61、和之国の奇妙冒险（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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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溜——呼噜噜——”
与外面工匠紧急修缮的叮当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室内响亮而满足的进食声。伯瑞娅毫不在意形象地盘腿坐在精致的榻榻米上，面前摆着一张矮脚桌，桌上层层叠叠放着十几个空碗碟，而她正捧着一个比脸还大的海碗，埋头奋战。碗里是热气腾腾、酱汁浓郁的海鲜丼，铺满了新鲜的金枪鱼腩、甜虾、鲑鱼籽和扇贝，米饭被特制酱汁浸透，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啊！这个也好好吃！”伯瑞娅抬起脸，嘴角还沾着一粒米饭，湛蓝的眼睛因为满足而眯成了缝，脸上洋溢着无比幸福的笑容，“这个脆脆的白色条条是什么？口感好棒！”
坐在她对面的，是这间“百菊宴”的妈妈桑，自称紫暮夫人。她穿着深紫色的捻线绸和服，上绣着精致的暗纹菊花，坐姿端庄笔挺，脖颈的弧度优雅得像一只天鹅。她双手交叠置于膝上，与对面衣衫不整、吃得毫无顾忌的伯瑞娅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周围的障子门微微拉开缝隙，几位穿着美丽和服的艺伎或游女正偷偷张望，窃窃私语声如同蚊蚋，却清晰地传来：
“怪物吧？这已经是第二十碗了！比隔壁相扑屋的关取大人吃得还多！”
“她的头发和眼睛……是染的吗？红得像火焰，蓝得像深海，真漂亮！”
“不知道呢，你看她那头卷发，蓬松又自然，真羡慕啊……”
“哼，空有皮囊罢了，举止粗鲁，狼吞虎咽，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
伯瑞娅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或者说，她根本就没在意。她正专注于消灭桌上最后一碟晶莹剔透的水信玄饼，那Q弹的口感让她玩心大起，用筷子戳来戳去。
就在这时，一个仆从模样的男子急匆匆地小跑进来，在紫暮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尽管他声音压得很低，但伯瑞娅敏锐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关键词“……将军大人……听说了……一周后的宴会……”
紫暮夫人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神微微闪烁。她优雅地抬起手，示意仆从退下。然后，她不慌不忙地拿起旁边小火炉上煨着的铁壶，将热水缓缓注入一个造型古朴的茶碗中，用茶筅娴熟而富有韵律地搅动，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仪式般的美感。片刻，一碗泛着细腻碧绿泡沫的抹茶便呈现在她手中。她从容地呷了一口，这才轻声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去回禀将军大人，请他无需担忧。届时，紫暮必定会准备能让大人惊喜的‘货色’。”
仆从躬身退下。
“啊，吃饱了！谢谢款待，你真是个大好人啊！”伯瑞娅终于放下筷子，满足地拍了拍自己毫无起伏的平坦小肚子，笑容灿烂地对紫暮夫人道谢。
紫暮夫人放下茶碗，用怀纸轻轻擦了擦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你心满意足便好。那么，接下来，我们该聊一聊关于……赔偿的问题了。”
“欸？赔偿？”伯瑞娅歪了歪头，红色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晃动，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抱歉啊，我没有钱。”
“我知道。”紫暮夫人似乎早已料到，她从宽大的和服袖口中，不紧不慢地抽出一张写满字的纸，轻轻推到伯瑞娅面前，“所以，为了还清你造成的损失——包括建筑修缮、器物损毁、以及这段时间无法营业的进项——你只能卖身给我了。”
她脸上依旧是那副端庄的笑容，但眼底却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
“签下这张卖身契，债务便可抵消。”
“哈？这是什么？”伯瑞娅好奇地拿起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和之国文字她一个也看不懂，只觉得花纹挺好看。
“你造成的损失，总计三万千金。”紫暮夫人语气平淡地报出一个天文数字，“按照我们这里头牌艺伎的身价来算，你需要为我工作……”她故意顿了顿，红唇勾起一个近乎阴险的弧度，“……一辈子。”
“那可不行啊！”伯瑞娅立刻皱起了眉头，把那张纸推开，“我还要回到大海上呢！我的伙伴们还在等我！你有电话虫吗？我可以叫他们送钱过来，要多少都有！”
“电话虫？那是什么东西？”紫暮夫人疑惑，随即脸色一沉，“别找这些荒谬的借口！没钱就是没钱！不过……”
她话锋突然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蛊惑的意味：“……看在你并非有意，且容貌……确有几分特别的份上，倒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伯瑞娅眨了眨眼，等着她的下文。
“一周之后，正是黑炭将军的寿辰。届时，他会邀请我们花街最出色的艺伎前往将军府献艺。”紫暮夫人缓缓道，“只要你到时候表现得好，让将军大人……满意，那么，你我的欠款，便一笔勾销。如何？很合算吧？”
她紧紧盯着伯瑞娅的表情，像一只耐心的蜘蛛，等待猎物落入网中。
伯瑞娅几乎没有思考，很干脆地点了头：“哦！就是去表演对吧？我明白了！需要我怎么做？”
紫暮夫人脸上露出了一个真正舒心且势在必得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将军的赏赐和“百菊宴”更加辉煌的未来。
“首先，”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坐在地上的伯瑞娅，声音恢复了以往的从容与威严，“你需要忘掉大海。从此刻起，你的名字暂定为‘赤月’。”
她拍了拍手，几位年长的、表情严肃的嬷嬷应声而入。
“而你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头开始，学习如何成为一名真正的、合格的艺伎。”紫暮夫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学习礼仪、茶道、舞蹈、三味线……学习如何取悦将军大人。”
伯瑞娅仰着头，看着紫暮夫人，又看了看那几个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很不近人情的嬷嬷，脸上依旧是一片清澈的茫然，事实上，紫暮夫人说话带着和之国的特色修饰和众多文法，她听得一知半解，昏昏欲睡。
“什么嘛…？”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和之国の奇妙冒险（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