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买权》LINSIN

6、第 6 章

　　“你也是Omega？”

　　熟悉的栀子香气萦绕在周边，这里的阳异常刺眼。

　　【现在应该是在家里？不对……】

　　这个声音不对。

　　熟悉也陌生，岑喻期已经记不清这个场景，只有栀子的气味，依旧弥留在记忆中。

　　四年级的时候，岑喻期不太好看，太瘦了。

　　他的脖子微微前倾，肩膀内缩，整个人流露出一种怯懦的气质，谁能猜到，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是S级Alpha。

　　眼前可爱精致的Omega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对比鲜明。

　　其实岑喻期根本就不记得这个Omega的模样，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Omega一定很漂亮。

　　他努力地想要看清，眼前却总像蒙上了一层纱，迷蒙、虚幻。

　　明明知道自己身处梦境，岑喻期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无法回答对方刚才抛过来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讲话?”

　　“……”

　　“算了，”Omega看了一眼儿童手表，“我得走了。”

　　他又要走了。

　　岑喻期心想着，知道结局不会改变，但还是想伸手挽留。

　　不出所料，他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越来越远……

　　凌晨的阳光没有到来，秋天就是这么捉摸不定，作为过渡季节，交汇的冷空气让降雨来得突然。

　　雷声时而沉闷时而刺耳，像是看不得人们处于睡梦之中。

　　好在，屋子隔音不错，床上的Omega没有被惊扰。

　　突然变冷的空气刺激到冯嵚诺裸露的肌肤，睡觉还踢被子的他，现在忍不住往岑喻期的怀里钻。

　　岑喻期被冯嵚诺不老实的厮磨蹭醒，罪魁祸首却睡得很熟，没有丝毫反应。

　　冯嵚诺睡觉有一个习惯，就是找个软软的东西跨上去，这样既舒服也有安全感。

　　只是现在他做不到，岑喻期太大只，他根本跨不过去，就算跨过去也早就不舒服了。

　　所以现在，他只能蜷缩着身体，窝在热源——岑喻期怀里。

　　两个人接触，让床上留下温暖。

　　岑喻期看着怀里的Omega，不禁想到昨天的温存，或许现在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温柔乡？

　　冯嵚诺睫毛在空气中微微颤动，睫毛下面有很明显的黑眼圈，而眼角那一块地方，干掉的泪痕依稀能看见。

　　【好委屈的样子……】

　　冯嵚诺的脸蛋在岑喻期的视线中变得圆滚，让岑喻期一时忘记了这个小少爷毒舌骄纵的样子。

　　栀子的味道依旧熟悉，岑喻期看着冯嵚诺，有些入了神。

　　他说服自己，梦里和现实的两个人绝不会是同一个。

　　可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或许呢？

　　拥有栀子花信息素的Omega这么多，只是相似，就让岑喻期分不清了。

　　冯嵚诺的头发散乱，遮住了脸，还有脖颈处的腺体，上面能看见发红的咬痕。

　　于是岑喻期下意识地想将冯嵚诺的头发整理好，也凭借本能越来越靠近冯嵚诺的脖颈处。

　　湿润的感觉让冯嵚诺很不舒服。

　　“痒……”，Omega的呢喃没有让Alpha停手。

　　冯嵚诺被这样的动静弄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眨巴眨巴眼睛，差点又闭上，可随之而来的压力，和下面一个顶着自己邦邦硬的东西让他瞬间清醒。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团模糊的肉色马赛克是什么。

　　他迫使自己疼痛无比的脑子快速思考，记忆力残留的断片之前所有细节和回忆穿过，结合现在的情况，他最终总结出重大的一件事——

　　【我和岑喻期睡了！】

　　想到这个，冯嵚诺眼神都清澈起来，吓得推开裸男坐直了身子。

　　“啊！”

　　一声惨叫，冯嵚诺闪到腰了。

　　这还不算，他这一张口，才知道自己喉咙已经哑了！

　　又哑又干，吞口水都难受，刚才这么一叫，噎得他连连咳嗽。

　　【好酸好痛……】

　　“哈哈哈——”

　　岑喻期被推开也不恼，干脆躺在床上，兴致勃勃丝毫没有负罪感。

　　“痛吗？我帮你揉揉”

　　冯嵚诺哪里乐意，立刻将他的手拍开。

　　他顾着嗓子，让自己尽量不发出那么沙哑的声音。

　　“谁要你假好心！你个变态！”

　　岑喻期不以为意，摊着刚刚收回的双手，眼神慵懒。

　　嘟嘟——

　　他看似无可奈何地转着脑袋，却用带有挑衅意味的弹舌表达出了自己真实的态度。

　　冯嵚诺又检查了一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四肢、脖颈都是斑驳。

　　【靠！真的被睡了！】

　　冯嵚诺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爷爷知道非得被骂死不可。】

　　冯嵚诺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这件事，看到一旁的岑喻期，更是一股无名火。

　　他想扯岑喻期的衣领，可是这个人现在没穿衣服，他想打他，可是一看就打不过。

　　“装什么？别跟我说你还是个处，”岑喻期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问冯嵚诺，“你不会……真的是……哈哈哈哈哈！”

　　“你瞎说什么呢！我…我当然不是第一次了！”冯嵚诺急忙否认，跟炸了毛一样，“而且…而且你的技术一点都不好，差劲！”

　　冯嵚诺的“差劲”说的格外地重，空气凝固了一瞬，岑喻期脸上的玩味更明显了，他不但没恼，反而笑得恶劣。

　　“差劲？”他慢慢悠悠地重复，目光在冯嵚诺强装镇定的脸上扫视，最终落在他在他紧抿着却微微发颤的唇上，“冯小少爷，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昨晚抱着我喊‘还要’的时候，可没嫌差劲。”

　　轰——！

　　冯嵚诺脑子一片空白，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脸颊瞬间烧得滚烫。昨晚那些破碎的、黏腻的、完全失控的画面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不能输！不能被他看扁！】

　　冯嵚诺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腾的羞愤和想把岑喻期千刀万剐的念头。对，就这样，表现得毫不在乎，像处理掉一件不喜欢的旧衣服。

　　“呵，”冯嵚诺扯出一个极其刻薄、极其冰冷的假笑，试图掩盖声音里的不稳，“岑少对自己的认知倒是很清晰。昨晚？抱歉，喝断片了，最后怎么睡着的都不记得了。”

　　岑喻期眸色沉了沉，一丝危险的暗芒闪过，但很快又被更浓的兴味取代。他喜欢看冯嵚诺这副明明气得要死，还要硬撑起一身尖刺的模样，比昨晚更鲜活，也更…勾人。

　　“行，我是苍蝇，可是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知道我技术‘差’呢？小少爷要不要再试一次？保准你□□。”

　　“技术差劲、人品差劲、哪哪都差劲！”冯嵚诺最后总结陈词般扔下这句话，仿佛这样就能把昨晚的失控和自己身体的酸痛都归咎于对方的不合格，从而显得自己没那么“吃亏”。

　　“你怎么像苍蝇一样？缠着人嗡嗡嗡地烦死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的干痛和腰背的酸软，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岑喻期摊摊手，一副“你高兴就好”的无赖样，目光却紧紧锁着冯嵚诺。

　　“嘶……”脚刚沾地，腿根的酸胀和某个难以启齿部位的异样感就让他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没站稳。

　　岑喻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踉跄了一下：“慢点，冯小少爷。需要帮忙吗？比如……扶你去浴室清理一下？” 他刻意加重了“清理”二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冯嵚诺身上暧昧的痕迹。

　　“滚！”冯嵚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声音又哑又尖，“离我远点！恶心！” 他强撑着挺直腰背，尽管每一步都走得有些僵硬别扭，但还是努力维持着一种“老子身经百战这点小事算什么”的气势，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浴室。

　　砰——！

　　浴室门被重重关上，落了锁。只是，他忘记拿衣服了。

　　浴室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以及放大的，隐约压抑着的、可能是疼也可能是委屈的抽气声，岑喻期靠在床头，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细腻皮肤和清冽栀子香气的触感。

　　他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变得有些幽深。梦里的栀子香……和现实里冯嵚诺的气息，重叠又分离，搅得他心头莫名烦躁又……意犹未尽。

　　冯嵚诺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掉皮肤上刺眼的印记和身体深处残留的异样感。

　　他用力搓洗着，直到皮肤泛红生疼，仿佛这样就能洗掉昨晚的记忆和那个混蛋Alpha的气息。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憔悴的脸，眼下青黑，脖颈和锁骨上布满了红紫交加的吻痕和咬痕，像被野兽肆虐过的领地。

　　【该死的岑喻期！属狗的吗！】
　　【完了完了，这样怎么见人……】
　　【不行！冯嵚诺，冷静！就当被疯狗咬了！多大点事！】
　　【对，没什么大不了的。新时代了，睡一觉而已，谁还不会约个炮了？】

　　他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试图把昨晚的一切归为一次糟糕的、可以随时翻篇的“意外”。但一想到岑喻期那张看好戏的脸和他信息素带来的那种失控感，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还是涌了上来，鼻尖发酸。他猛地掬起冷水扑在脸上，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哭！绝对不能在那个混蛋面前哭！太丢脸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然后……去找初乐！】

　　对，颜初乐！那个永远站在他这边、呆呆的但很靠谱的闺蜜。她一定有办法，至少能听自己倒倒苦水，不用像在家里那样伪装。

　　总之绝对不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