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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要变强!要变强!要变强! ...

  •   输给溪雪的事实,云心非常介怀。夜晚她躺在东院凌云轩耳房的小床上,瞪着琐窗外的一弯弦月,有些懊恼地想,她还是不够强啊。她那么努力了,竟然还是输了。她连溪雪都打不过,怎么打败独孤烈呢?现在看来,若独孤烈是虎,溪雪就是伥;若独孤烈是狼,溪雪就是狈。
      云心的手轻轻抚上左胸,那里有个耻辱的奴字。手又慢慢上移,到了肩头,那里有一个烈字。她曾想用刀把那烙着字的皮肤割下来,可溪雪警告她,她敢毁一个烙印,她就给她烙十个。
      痛,锥心的痛又袭遍全身。她怎么能忘?那一夜,她所遭受的凌口辱何止是撕心裂肺的痛。她被践踏、被摧折、被肆意蹂躏,不堪地面对这个强权的世界,她所有的尊严扫地,再也回不到从前。独孤烈还是击垮了她。她失去了对生的渴望,她再也不相信世界上还有美好的东西存在!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她想死。
      若没有阿峰,若不是因为责任,或许,她早就自己了结这一切了。前世的孤女,到了今生更加孤苦无助。
      她承认她从不是个有远大抱负、崇高理想的人。她的愿望是那么平凡、甚至卑微,即使这样仍难以实现。前世是、今生仍是,甚至今生,她更加悲惨。
      任命了吗?放弃了吗?
      不。只要云心还活着,就一定要反抗。命运弄人吗?天意难违吗?云心不信。她要与命争、要和天抗。她要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既然选择活,就要抬起头、挺直脊梁地活。她,云心,永远不会被打倒,永远不会。即使是身体受了摧残,她的心依然干净。
      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强大起来,撕碎这些吃人的恶魔,闯出自己的天地。
      黑暗中,云心笑了,眼中闪着清幽的光,映着月华的清辉,如同一对黑珍珠般灿烂夺目。
      云心有目标了,她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强大起来,撕碎这些吃人的恶魔,闯出自己的天地。
      霍地起身,云心穿好了紧身衣裤,摘下了墙上的双刃剑,从窗中跳了出去。
      东院中,老树旁,星辉下,舞动着女子颀长的身影、矫健的身姿,要变强!要变强!要变强!命运已经给她的,她改变不了。但,路在前方,她要自己走,再不受命运左右。
      同一块天地下,同一片星辉中,没有入睡的又何止云心一人。
      独孤烈的书房里,烛火跳跃。强大的王正认真地看着一封封密信、分析着一份份情报。肖墨和溪雪在一旁伺候着,默契地一声不吭。
      “消息可靠?”
      “是,绝对无误。夏宇和秦彤都在翠屏山。平宁侯蓝胡严令不得泄露半点消息,他治军又严、难以渗透,但我的属下还是想办法安插了人进去。”溪雪的声音里有一丝丝骄傲。
      “干得好。”独孤烈淡然一笑。
      溪雪白皙的脸颊飘上了红晕:“王,属下还查明,烨都血案,瑞王还走脱了一个庶出的儿子,叫做夏鸿,如今也投奔了夏宇。倒是瑞王嫡出的小儿子自幼封为福王的夏峰,抄家当日就被御林军首领贯死在瑞王府门前的石狮子上了。如今瑞王后人只有夏宇、夏鸿了。”
      “那秦将军呢?”
      “秦将军子嗣本就不旺,获罪当日,他的次子秦岚正在尚武堂上学,因此未能逃脱。倒是秦将军的女儿秦蓁蓁失踪了。有人说她是和夏宇一起出逃的,但,翠屏山并不见此人。”
      “秦蓁蓁?”
      “正是。属下也查明,这个秦小姐自幼被他父亲宠溺、性情乖张很讨人嫌,又曾得过痴呆之症,应不足为患。”
      “嗯。”独孤烈若有所思,“溪雪,夏宇在翠屏山的消息散布出去了吗?”
      “王,一经查实,属下就将消息散出去了,大瀚王庭必然已知悉。大瀚和雷原两国皇室通婚不过一个月就遇上雷原国内政变,如今又获悉心腹大患在两国边界处出没,不知他们会怎么头疼呢?”
      “那就让他们乱乱吧,我们也好理理家务事,不过,秦蓁蓁此人还是要查的。”独孤烈对溪雪很满意,又转向肖墨,“云家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肖墨立刻回话:“王,当年大瀚礼王之乱,他妻族家确实走脱了一个女孩。论年龄也和云心相近,就是姓名不对,那女孩叫云珍。只是属下多方打探也未打听到云家有男孩侥幸逃脱。”
      溪雪上前一步:“王,属下倒是觉得云心没有用假名。我曾多次暗中观察、也曾叫照月、巧织试探,唤她云心时,她答应得非常自然,绝不似伪装。但云峰是不是她的弟弟却难以分辨。若不是,看云心是真的在意他;若说是,云峰却经常直呼她的名字而不是称呼姐姐。王,要不要属下去试探试探云峰?”
      独孤烈摇摇头:“肖墨,收回你的人手,用在他们身上浪费了。”说完,他挥了挥手。
      肖墨见了,立刻躬身退下,而溪雪却站在原地未动。
      独孤烈挑了挑眉毛。
      溪雪恭谨地回话:“王,那个云心并不驯顺,属下担心王会养虎为患。”
      “溪雪,你对云心是不是过于关心了?”
      溪雪立刻双膝跪下:“王,溪雪的命是王救的,溪雪为了王愿肝脑涂地。”
      烛火跳动,独孤烈眸光闪烁不明,半晌,他终于开口:“本王会收服她。”一甩袍袖,独孤烈出了书房。
      溪雪愣愣地跪着,直到双腿麻木,才站了起来。她默默地走出去,本想回房休息。穿过垂花门绕过影壁,沿着院墙走在假山后,却又看见啸王高大的身影投在假山石上。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又是那个女孩子。
      不,现在似乎已不能说是女孩子了吧。溪雪不由得感叹着,才不过半年多,云心更显得出众了,走到哪里都吸引着男人的目光。要不是王在她身上留了印记,宣示了所有权,还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会在半夜里摸到她的床上呢。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竟毫不感激王,还心心念念妄想要打败王。就凭她?再过一百年也不是王的对手,痴人说梦,自不量力。
      不过,她仍需要替王好好看紧她。这个云心,她眼睛里的桀骜、不屈、执拗丝毫不减当年,反而越打越强呢。她虽不把她放在眼里,可是,她若真对王耍起心眼来呢?
      溪雪冷冷地看着,云心,你若敢对王有半点不利,我就会让你生不如死。这世上一物降一物,你就是本领再强,溪雪也能收拾你。你就是再会魅惑人,也骗不过溪雪的眼睛。为了王,我会好好地伺候你。我的厉害,你还没领教呢。
      云心并不知有人在暗中看着她。她挥舞着手中的短剑,砍、击、刺、削,一招一式都是那样的认真、竭尽全力。
      就这样日复一日,无论是月朗星稀还是电闪雷鸣、无论是北风呼啸还是大雪纷飞,云心从不懈怠。
      她要变强!
      她要变强!
      她要变强!
      那颗老树上斑驳的剑痕就是最有力的见证。
      多年后,当云心已经离开,独孤烈独自站在这棵老银杏树下,看着老树满身丑陋的疤痕,他也曾自嘲地一笑。他还是小看了她,还是小看了她,或者,他太高看了自己。他以为,自己王者无敌,却被个小女人打击得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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