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兽》今夕何年F

14、第 14 章

　　郦決皱着眉没说话，那边已经挂断了通话，嘴里忍不住“操”了一句，刚走了几步一抬头，在夜色中昏暗的路灯下，却看到杨驿正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显然是看到他专门等在那里。

　　马上敛了脸上的情绪，郦決走近，语气还有些生硬：“驿少。”

　　“我现在去送他。”

　　“急什么？”杨驿说的慢条斯理，“他去取东西了，还要几分钟。”

　　“那我先去开车。”

　　杨驿挪了下身子挡住他：“我说让你走了吗？”

　　两人站在角落里又四下无人，郦決有点懒得装了，脸上终于显出几分不耐：“驿少，要是我跟着你让你觉得不爽，可以直接和杨董说，大可不必用这些无聊的手段。”

　　杨驿看着他，冷哼一声：“为什么我说？你没长嘴吗？”

　　“还是说，你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又或者，在我这是你往上爬的跳板？”

　　这些小孩都在想什么？以为当个破保镖就能一步登天了？

　　郦決笑了：“我怎么敢这么想。驿少，如果这是你的意思，那我明白了。”

　　杨驿的脸色冷下来，从小到大哪个不是想凑在他跟前想讨点好处的人，看起来软硬不吃的郦決，反而让他有了想把人按在手里磋磨一番的兴趣。

　　看了郦決一眼，他下巴微扬扯了下嘴角。

　　“明白什么？这时候想跑了？你以为跟在我屁股后面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他嗤笑道：“去开车。”

　　真他妈有病，杨驿翻脸堪比翻书的情绪让郦決心里暗骂一句，没继续和他掰扯，从地库开了车上来，看到杨驿站在车道边上，和那个中年男人说着话，神色乖巧又安静。

　　“这么晚麻烦您了。”儒雅男人对摇下车窗的郦決浅浅点了点头。

　　“应该的，您先上车。”

　　看着男人上了车，杨驿没动，看向郦決：“明早你来接我。”

　　“那老郑？”

　　“我说让你来。”杨驿说，“送完老师你不用回来了，直接明早开来接我。”

　　郦決压了压心里的躁意嗯了声，发动了车子。

　　坐在后座的男人很是客气，郦決按照他说的地址过去只半个多小时，是本市不怎么起眼但被称作“教授小区”的普通居民区。

　　一路上他没有看手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看车外的夜景。郦決本来也不爱和陌生人搭话，但是这人气质斐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主要还是他怀里那个精致的蛋糕盒子，再搭配对方一脸淡然的样子，这反差感让郦決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

　　似乎是察觉到郦決的眼神，男人转头，两人眼神在后视镜里对上，郦決却没有尴尬的样子，反而笑了笑：“您家里人过生日？”

　　男人微微一笑：“我女儿生日，希望不会太晚。”

　　“不晚，离12点还有几个小时呢。”郦決说，“宵夜的时间都还早。”

　　男人摸了摸蛋糕盒，不知想到什么，一脸淡淡的神情显出几分柔色，“小孩子睡得早，不过她爱玩应该还没睡。”

　　“小驿和她一比，乖得不像他那种家庭出来的孩子。”

　　郦決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想到刚刚那双带着恶意和不屑的眼睛，心里冷笑：妈的可真能装啊，这老师怕是还没见过他揪着人头发示威的样儿。

　　想了几秒他实在有点夸不出口，还好前面拐个弯就到地方，男人下了车。

　　郦決坐在车里，想了想打了把方向没往家开，自己狗窝周围没什么停车的好地方，他给诸云发了个消息，过去借宿一晚。

　　指挥着他找了个空地把车子停好，诸云看着他关上车门：“说实话，你不适合开这车。”

　　“你闭嘴，大晚上还要给我添堵是吧？”

　　“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诸云撇嘴，“我意思这车配你土气了。”

　　“你应该开帕萨特、途锐那种。”

　　“？”两人往楼上走，郦決插着兜斜瞄他一眼，“那价格有差吗？”

　　“干部车配给你还不乐意？”

　　“滚蛋，真干部开什么车都是干部车，杨霄云开迈巴赫也不见得土。”

　　关了门，诸云才说：“你这样子，又是在杨小少爷那受了气？”

　　“就一小孩儿受什么气，还够不上咱俩混的那几年受的一丁点。”

　　郦決是有点心烦，但不至于是因为杨驿的这点手段，主要还是今天宁嘉瑜的那几句没头没脑的指责。

　　这小白眼狼。

　　不喜欢和人抱怨的郦決没再和诸云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这阵子不和老赵出去了？”

　　“嗯，有事？”

　　“在你这得住段时间。”

　　“早说让你来，正好少个人打扫卫生。”

　　“……滚。”

　　往后几天杨驿没再找茬，但走了另一个极端，不让郦決出现在他眼前。

　　老郑一脸为难的转告他的时候，郦決只是应下来没多说什么。他之前和杨驿的对话也算点到为止，不继续找自己麻烦最好，不过难保对方不会继续去折腾宁嘉瑜。

　　郦決站在马路对面几个小摊间隙后，插兜叼烟，看着杨驿出校门和旁边几个人摆摆手上了车。

　　说实话，宁嘉瑜会怎么样他没一点所谓，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那天出手帮宁嘉瑜也只是念着心情不错以及和宁佳玥的那一点露水情缘的情份。

　　要不然就那小兔崽子怼他的那些话，把人再送到杨驿手里他都能做的出来。

　　看杨驿上去的那辆奥迪发动，郦決猛吸两口，把烟蒂往手边的垃圾桶里一扔，捞起街车后座的头盔一戴上，远远地跟在了车屁股后面。

　　郦決心里乐的清闲，在暗处看着可比跟在人屁股后面自在多了。

　　可能是为了安抚下自己，晚上要走的时候老郑特意和他提了一嘴，杨驿下学期大概率要转去国际贵族学校，到时候吴垣会安排他去做别的事，让他这阵子多上上心。

　　放着重点高中不上转去国际学校，是为了让杨驿多认识认识圈子里的同龄人？要是这样，杨霄云对杨驿似乎也没看起来的那么不在乎。

　　郦決看着老郑笑笑，神色不变。

　　“什么上心不上心的，我要做的不就是这个。”

　　*

　　“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会员卡或者会员码。”一身剪裁得体制服的人拦下了郦決，礼貌道。

　　“……”郦決看着杨驿和几个人一路说笑的身影消失在玻璃转门内，脚步顿住。如果没看错的话，杨驿刚刚还回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妈的这小子故意的。

　　二代圈子里哪能没有几个专供这个年纪玩乐的地方，又是暑假时间，他跟在杨驿后面过来的时候也没觉得惊讶。

　　掏出手机看了眼，示意自己要接个电话，郦決退了出来。

　　老郑今天是真有事不在，他又只能远远跟着，这种地方原本郦決不该担心的，但就冲杨驿刚刚近似于挑衅的动作，郦決不想冒险。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打了个电话，还好认识的人里有和这个地方有点关系的，郦決拐了一圈找到酒吧后面的货梯，有人等在那里给了他一套侍应生的衣服，到厕所换上，他跟着人混了进去。

　　这种地方郦決可太熟了，观察几眼，状似帮忙的样子走到两个正在拿东西的侍应生身后。

　　“这两瓶得拿去3号包厢。”

　　“我这哪拿的下，而且还要先去7号，那边老早就喊了。”

　　“我这也走不开啊，11号还等着我去收东西。”

　　这一层都是包厢，走廊上还算安静一点，两人互相推脱中声音不自觉大了一点，都没注意到郦決走进的脚步声。

　　“要送去哪里？”郦決问道。

　　两人扭头，都先看到郦決穿着的那套衣服，面上一松，其中一人马上把手上的东西往郦決跟前一送。

　　“送去3号。”

　　倒是另一个多看了他两眼，问了句：“新来的？之前都没见过你。”

　　郦決神情自若接过东西：“我前两天才来做夜班兼职，楼下人手够，吧台那边让我上来帮忙。”

　　“那你赶紧拿过去。啊对了——进去后放下就出来，3号的客人不喜欢人多说话。”

　　刚应了声，郦決余光瞄到个两个人从包厢里出来，手上动作不由停了下。

　　是和杨驿一起进来那一群里的人。

　　他们自然不认得郦決，向这边扫了一眼后就低声说笑着往楼下走去。

　　“愣着干嘛，去啊！”身边的人不耐烦的小声催促了一句。

　　“第一次上来吧？跟着我走好了。”刚刚问他是不是新来的那个侍应生示意他跟上。

　　跟在人身侧，郦決用余光瞄了下周围，看起来挺高档，不过比起翡翠湾自然差远了。经过之前那两人出来的包厢，郦決微微侧头看了一眼。

　　“别看了，第一次来就老实一点。”注意到他慢了一点的脚步，走在旁边的人低声道。

　　推开3号包厢门的时候，里面几个微醺的年轻男女正嘻嘻哈哈说笑，郦決把手里两瓶酒放到门口的酒柜上正要退出来，门口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个踩着高跟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撩了下落在胸口的长发，一抬眼就看到听到动静下意识也转头看过来的郦決。

　　怔愣了一下，女人笑了，她走近郦決，步子微微有点不稳。

　　“有人加了酒？”

　　郦決不想在这浪费时间，退了半步垂眼道：“是，前台让送来的。”

　　他要开门的动作却被女人拦住：“等等呀，不是我叫的，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给我们的。”说话间她身形轻晃一下，郦決被逼的又撤了半步，脚跟被重新阖上的门卡住了。

　　屋里的音乐声音盖住了门口的动静，女人靠过来的淡淡香水味混着酒香一下子萦绕上来。

　　“我还没喝过这个酒呢。”女人瞄了眼放在旁边的酒，“我醉了，你帮我尝尝这个酒，好不好？”

　　她微微歪着头，声音低柔，年轻精致的面庞带着股惑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