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兽》今夕何年F

11、第 11 章

　　下了车，瘦子的消息弹了出来，问他什么时候要，随时都有号子可以拿。

　　一边往X酒吧走去，郦決一边回：“半小时后去。”

　　马上拿了东西回去，杨驿说不准又要闹点什么幺蛾子出来，不如晚点再走。

　　在X酒吧找了个安静点的角落，郦決窝在卡座里，翘着腿，无聊地看着舞池里群魔乱舞的人群。

　　这块说起来也是他经常来的地方，和这里的老板也熟，帮着看过几天。他去杨家之前，这儿缺个能镇夜场的人手，酒吧老板和他闲聊的顺嘴提了句，郦決想想自己那边人够，干脆让瘦子到这来，反正在哪不是拿钱干事，能送个人情，又能练练瘦子独当一面的胆子，两全其美。

　　他脑子里正想着事，一只手伸过来，搭在了他的肩上，很白很细，力道轻柔。

　　“怎么在这坐着？”

　　陌生的声音，带着股温柔娇嗔。

　　郦決转头，忽明忽暗的暧昧灯光下，眼生的年轻女孩那双汪着张扬活力的眼睛在他转头的瞬间，变得有些惊讶尴尬。

　　“啊……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肩上的手停了一下，却没有马上收回。

　　目光在对方身上扫了一眼，微微侧了身，郦決自然地让那只手离开自己：“没事。”

　　“你常来这？”女孩并没有在意他的举动，指尖顺着衣袖擦过肌肉起伏的手臂，她弯着眼睛看向郦決：“你好像是一个人，要一起吗？”

　　“不了。”只想安静休息一会的郦決没心思搭理她，拒绝得很直接。

　　脸上有些遗憾，女孩偷偷回头朝几个朋友的方向耸耸肩，表示自己打赌要失败了。

　　不过对方冷淡的样子激起了她的好奇，那张脸眉眼间隐隐的凶戾在这样的环境里既危险又吸引人，她有点不想就这么回去了。
　　余光早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郦決看了眼她身后，嘴角一边轻轻扬了扬。

　　女孩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美女。”瘦子的声音突兀插入，透着痞坏痞坏的劲儿：“认识人之前是不是该先问问我们大哥有没有主？”

　　这次是真惊吓到了，女孩猛地扭头看到瘦子，下意识后退一步，再转头看了看郦決，她嘴巴张了张，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有些勉强。

　　“啊……抱歉，我不知道……”

　　“行了。”郦決站起身打断了瘦子的调侃，看了他一眼示意先去外面：“东西呢？”

　　瘦子轻咳两声，表情正了正：“刚刚陆仔发消息说5分钟。”

　　郦決点头，没有再理会身后的女孩，两人往酒吧外走去。

　　重新回到几个朋友之间的女孩抚着胸口，在一群人的笑闹中缓了缓情绪，又忍不住偷偷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看去。

　　然而暗色的灯光下，酒吧内人影攒动，早已看不到她想要找的那个人。

　　*

　　按照之前吴助理发的地址，郦決刚走到楼下，就和正准备回去的老郑打了个照面。

　　老郑看了看他手上的东西：“给我吧，我送上去，你早点回去休息下。”

　　“没事。”今天要是不把这个奶茶亲手交到杨驿手上，大概率还会被揪着莫须有的事给他找茬。

　　但走了没两步，郦決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喊住老郑：“郑哥。”

　　“我第一次来这，不太熟悉……这东西又要早点送到，想了下还是得麻烦下你。”

　　跟在老郑身后，站在那个高档平层门前，郦決看他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好一会门才开了，杨驿的声音随之响起。

　　“郑叔？你怎么又回来了？”接着是有点扫兴的下意识嘟囔：“我还以为是那个——”

　　“驿少。”郦決越过老郑，从杨驿的视线盲区走了出来。

　　“我对这不太熟，万幸回来碰到郑哥，托他带我上来的。”说着，他把手里的东西递到杨驿面前：“这是你要的奶茶，里面加了保温袋和干冰，取的时候当心伤手。”

　　杨驿的脸色从疑惑到惊诧再到隐隐的阴沉只用了几秒，他顿了一下，才接过那个明显比平常严实很多的奶茶包装袋。袋子里明显的冰块碰撞声，他已经不用打开再去看了。

　　要是刚才看到敲门的是郦決，肯定要先晾他半小时，这天气，半小时足够让小半杯冰块融化了。

　　结果偏偏敲门的是郑叔，还有那几句话，完全挑不出错，结结实实堵回了他的刁难。

　　行，真行。

　　他咬着牙根，心里那点恶意翻腾得更厉害。但郑叔又在边上，他勾了勾僵硬的嘴角，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真是辛苦你了。”
　　“我该做的。”郦決看着他，眼神平静，语气恭敬。

　　把两人打发走，杨驿面无表情地看向放在门口柜子上，开口处才沾着点冷凝水珠的奶茶袋。

　　他伸手，打开袋子，取出奶茶。

　　杯壁上只蒙了层细细的水雾，就像刚从店里刚做出来的一样。

　　才喝了两口，就觉得有些腻得慌，牙齿磋磨了几下嘴里的吸管，杨驿眯着眼看了眼，把手里的奶茶随手扔到了垃圾箱里。

　　*

　　周一早上，学校门口一堆排队停靠在马路两边的私家车车流中，郦決站在车旁边，看着杨驿融在人群里，进了校门。

　　“你怎么在这？！”

　　他回头看向开口出声的人，对方脸上震惊错愕，目光在旁边那辆高级车和郦決之间徘徊几下，显然是刚刚已经看到他和杨驿从同一辆车上先后下来。

　　郦決没觉得有什么，自己没有和他解释的必要，看了眼手机说道：“宁嘉瑜，再不进去，你就要迟到了。”

　　“……”

　　不甘心得扭头看了眼校门口的时钟，宁嘉瑜最终还是先进了校门，只是途中又忍不住转头望过来，脸上是压不住的惊疑神态。

　　郦決转身刚要上车，手机问问响了，低头一看，是杨驿的消息。

　　【中午去maui.ADD吃饭，你来接我。】

　　这是生怕自己看不出来想要折腾人？原本只需要晚上再来的郦決额角青筋跳了跳，刚刚在车里杨驿那副看着没什么表情的安静样子，还以为他能消停两天。

　　不过他也压根没把这种幼稚的把戏放在心上，不就是等等人跑跑腿，以往给老板们看场子动辄等个5-6个小时都是小儿科，这种程度的要求在他看来压根算不上什么。

　　让老郑先回去，时间还早，郦決有点无所事事，毕竟自己的任务是跟着杨驿，现在上课时间，他总不能就干站在这里等着，校门口的那个保安看着他可有一会儿了。

　　摸出手机无聊地划拉了几下，突然想起诸云之前就住这附近，这小子失踪半年多不知道换地方没，他想了想，先发了个消息过去。

　　【在家没？】

　　【说事】

　　【电话？】

　　刚发过去没2秒，诸云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这么早，有急事？”

　　“没，正好在附近，借你床补个觉。”

　　“……大早上打电话就为这事？我还以为你惹到时闻逃难呢。”

　　“滚。”郦決揉了揉眉心，“见面说，还住老地方？”

　　“嗯。”诸云那边声音远了点，“正好带点吃的上来。”

　　轻车熟路地上了3楼，郦決没敲门，蹲下身，单手摸索着从门口地垫边缘破缝里捏出来一把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房子里还是之前的样子，诸云除了对自己捣鼓的那些东西热情，其他方面都是能凑合就凑合，明明挺宽敞一房子，乱糟糟地被他弄得比自己的狗窝看着还小。

　　郦決把手里提着的吃的放在桌上，随手理了理周围那一小块地方，好歹整齐些看着能有让人坐下来吃饭的欲望。

　　诸云从洗手间打着哈欠走出来，还有些睡眼朦胧，看到郦決，他嘴里嘟囔一声‘来了啊’，步子都没停地径直走到桌边扒拉了几下，捏着根油条先嚼上了。

　　“下回来买包子，这玩意不健康，这次我就凑合吃了。”

　　郦決把外套提起来挂到衣架上，刚要去洗个手，听他这么说，眼睛瞄到厨房门口垃圾箱里几团皱巴巴的泡面袋。

　　“爱吃吃，不吃滚。”他头也没回地走过去打开水龙头，“再哔哔没下次了。”

　　“……”

　　诸云耸耸肩，不以为意，两人认识这么久，早习惯了这种说话和相处方式。

　　“上次我不是说这么长时间没见去搓一顿，你这几天倒像失踪了一样，今天过来是有空了？”

　　郦決拉开椅子一坐，把袋子里的吃的拿出来，一边说：“没，最近估计更没空。从时闻那接了个活，晚上时间不确定。”

　　“嗯？什么活这么重要，连一天都离不了？”诸云来了点兴致，随手拉过椅子坐在他对面。

　　“给杨霄云的小儿子当保镖。”

　　“你糊弄谁呢？保镖有什么，你之前看场子都能——”诸云脸上一呆，“等等，杨霄云？是我知道的那个杨霄云吗？”

　　“对，就是东宸集团那个。”

　　“……”

　　诸云猛地起身，嘴里原本叼着的小半截油条被他扯在手里，他双眼瞪大看着郦決，表情惊诧又有点莫名微妙。

　　“时闻吃错药了？你刚进去就把这种活给你？”

　　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轻微刺耳的响声，郦決早料到他是这个反应，还是抬眼看了他一下：“说白了也只是保镖，看着个小孩儿，跟着跑腿而已。”

　　诸云眉头微皱，慢慢坐下来，他有点沉默的咬了口手里的油条。要不是几个月前去溯海跟着干了点“小买卖”，他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

　　“我这几个月跟着老赵去隔壁，和东宸那边也有点业务往来。”

　　郦決正想问他失踪这几个月在干嘛，听他提起，眉尾一扬，看着他。

　　“我们也只是供应商，听别人说，这几年东宸里面搞得有点复杂，你现在被弄去跟在这种人物边上，还是小心点。”诸云顿了顿：“尤其是……那种家庭长大的孩子，没一个简单的。”

　　杨家向来低调，杨驿的身份郦決自己到现在都搞得不甚清楚，自然没打算和诸云说他跟着的这位才回杨家没多久。

　　看他一副犹豫含混的样子，郦決笑了笑：“你这话不说我也知道，大财团内部有哪个不复杂的？倒是你，消失这么长时间，赚钱去了还是走路子去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个有点烂技术的小喽啰，跟着老赵能混一口是一口。”

　　说起自己诸云有点兴致缺缺的样子，他眼睛一转，想起什么：“你刚刚说杨霄云的小儿子？……私生子吗？之前只听说他有一个儿子，叫什么——”

　　郦決知道他说的是杨朝，不想搭话，不动声色地打岔道：“我又不是跟着他，其他人和我没什么关系。”

　　“那不迟早会遇到。”他看了眼郦決，“你离得这么近，什么时候能捞点豪门恩怨来听听。”

　　“……滚，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郦決随便吃了两口，擦了擦手站起身：“我去补觉，中午还要过去。”

　　“？”诸云一脸疑惑：“那小孩儿还在上学吧？在校期间你也要跟着啊？”

　　郦決往卧室走去，诸云一般都睡在书房，卧室肯定比他那个猪窝一样的书房干净。

　　“少爷要求多点，忍忍也少不了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