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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监军到达惹风波,苏椋取药救战马 ...

  •   阎晦的青呢小轿子在禁军的拥簇下进了云翊城,他掀开门帘望向道路两旁,却与怀都的集市大相径庭,商贩大多土胚垒成或者粗制帆布搭建的帐篷,有些直接露天摆放,不似怀都那般精致,人声鼎沸,入眼的要么眼窝深邃的西域商人,要么披着旧皮袄的本地汉子,更有甚者,大冬天的敞开胸膛,大口灌酒,见此阎晦放下帘子,打开另一侧,高昂的喊叫声吵的他耳膜生疼,听着像是在骂人,“真是穷乡僻壤多刁民”,阎晦在心中评判道,愤愤地放下了帘子。
      不多会儿功夫,便到了大将军衙署,这是慕北玦办公的地方,他以为会有人迎接自己,下来轿子发现除了门口两个守卫,空空荡荡的,迎接自己的,只有呼啸的北风。他问过守卫,一路打听到了慕北玦的办公场所。
      进了门,见慕北玦与一屋子的将领正在开会,慕北玦见到他,看起来也很惊讶的样子。
      他压制住心头的火气,躬身上前给慕北玦行礼。
      “下官阎晦,拜见烬王殿下,殿下亲率王师,大破狄掳,扬我国威,下官特奉旨前来犒军,并代陛下向王爷问安。”
      “哦,是你啊,你到了怎么不早说呢,本王也好派人去接。”
      阎晦感觉心里的火熊熊燃烧,他怎么没说,提前三天他就派人来说了,昨天他还又派人来,这好歹自己也代表陛下,他慕北玦就这样招待?
      “王爷折煞下官了,下官自己来是一样的”
      “行,父皇挂念,本王心中感念,犒军之事,有劳阎大人清点交割,另外战后的一应缴获与俘虏俱在,大人按章程核验即可。”
      “王爷言重了,下官岂敢核验,只不过将王爷的赫赫战功,回禀天听。”
      “阎大人错了,战功非本王一人,乃是整个朔风军的战功”,说完不等阎晦开口,他便继续堵上了他的话,
      “阎大人一路辛苦,只是本王此处还有要事,先派人带大人去休息,稍后带大人去军营核验”。
      “是,王爷,那下官不打扰王爷与众位将军议会,下官告退。”

      阎晦走后,慕北玦手下的将领纷纷朝门外啐了一口,
      “殿下,您看他那小眯眼里满满的怨毒和算计,这人来此,定不安好心,”
      “是啊,殿下,这次他一来便吃了殿下的冷门饭,殿下需当心他日后报复”
      “本王知道,就算本王好好接待他,他跟本王也不会是一路的,本王如此做,只是教他不敢太放肆!行了,你们都回去,做好防卫,切不可被人钻了空子!”
      “是!”

      之后慕北玦来到军营,亲自带阎晦参观了俘虏营,
      “下官惶恐,王爷派人领下官来便好,王爷何须亲自前来”
      慕北玦面无表情撇了他一眼,继而目视前方,
      “无妨。”
      “王爷一战擒获如此数量的敌寇,真乃社稷之福。只是这么多俘虏,王爷都要押送至怀都吗?”
      “这些普通士卒,本王会派人押至后方,充作苦役,要献于父皇过目的,只是北狄左贤王与其麾下将领,精锐。”
      “殿下竟生擒北狄左贤王,当真是神勇无双,陛下见了,定会龙颜大悦。”
      慕北玦没说话,这种马屁听来无用,多搭一句都是浪费自己口水。
      阎晦也没有觉得不自在,继续找话题,
      “不知王爷所说左贤王吗?恕下官眼拙,辨认不出。”
      “阎大人眼力正常,左贤王是重犯,单独关押”
      “王爷思虑周全,下官佩服。”
      慕北玦带阎晦走马观花走完俘虏营,进了军帐,慕北玦径直端坐到主位,而阎晦进来没敢坐下,慕北玦看了一眼,啥也没说,想站就站着吧。慕北玦吩咐亲卫抬了缴获的敌军印信,将领腰牌以及厚厚的几沓文书进来,
      “阎大人,此役斩获、俘获名籍、口供摘要、缴获清单及证物,都在此处。按我昭国律法,阎大人有权查阅副本,进行核对校验。”
      查阅副本?看来烬王挺防着他,从这里找毛病估计是找不到了,自己得在其他方面想办法。
      “是,王爷”,他很生气,气的没有词来拍马屁了,只能恨恨地退下。

      第二天,慕北玦来到军营,四处检查了各处的防卫情况,得知阎晦又去查验过俘虏营,还去了粮库,马厩,不过他守卫严格,阎晦做不了什么。
      慕北玦去了伤兵营,见到了苏椋,
      “你怎么在这?”
      “伤兵还没救完啊,你还不让陆医官来,这不更加重了我们的工作嘛,真是的!”
      “好,我的错,你也别来了”
      “你是担心那个阎大人找麻烦吗?”
      “嗯。”
      “没事的,我在这儿就是个普通的医女,除了秦医官他们,其他人都不知道我的。”
      “那也不行”
      “哎呀你这人好烦,不理你了,我去忙了。”
      “回来”,他拽了苏椋到自己怀抱,
      “累了没,去休息会儿?”
      “还好。”
      “走吧,阎晦来了这两天忙,没顾上你,我想你了”,慕北玦凑到她耳边说道。
      她连忙推开他,
      “哎呀干嘛呀,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扫视了一圈,“哪有!”
      众伤兵表示我们都是空气。
      “走了!”
      “那个,秦医官,我有点事先走了...”

      慕北玦带苏椋来到自己军帐,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了,不过上次太紧张没仔细看,这次她倒是四下打量了一番,面前有个摆放书册的案几,上面有个立体的沙盘吸引了她的注意,说实话,她听爹爹提起过,却一直没见过,这次见到实物了,忍不住走到案前仔细瞅了瞅。
      “这是作战沙盘,推演战术用”慕北玦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我知道”
      “哟,了不得了!阿椋还懂军事”
      “爹爹教过我一点点”
      “看来阿椋日后能成为一名女将军呢,同我并肩作战。”
      “嗯,也许吧”,她目光一转看到旁边的墙上挂了只金色的大弓,
      “这个弓好漂亮啊,我能看看吗?”
      慕北玦伸手取下来递给她,“试试,看本王的女将军能拉多少石”
      她用力拉了拉,太重了,又换了个角度,皱了皱眉,还是不行,还给他,“我拉不动”
      “看来苏将军得练练力气”,慕北玦笑着把弓挂回原处,“这弓拉力大,你若是喜欢,明天我送你个普通的”
      “好啊”
      “还真想当将军啊,野心不小”
      苏椋没回答他,因为她看到这里还有床榻,“你在这儿睡?”
      “不在”
      “那怎么有床呢”
      “什么时候阿椋把我赶出来了,我不得有个睡觉的地方啊”
      “檀郎你好不正经啊,今晚就把你赶出去”
      “别啊,我开玩笑的,遇上紧急情况,会宿在这里。”
      “我知道”
      “知道你还问!”
      “想逗逗你”,她笑的眉眼弯弯。
      “好啊,都敢拿我开玩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就把她抱起来了,
      苏椋一惊,连忙开口,“啊!你私自带女子来自己营帐,这不会被那个阎大人记录弹劾你吧?”
      “他不敢来这儿。”
      “哦。对了,你为什么不让陆青涯来啊?”
      “不是说了吗,有伤兵举报他治伤太疼了”
      苏椋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什么破理由,连我都骗不过”。
      “不用骗,就是不让他来。”
      “行吧,你是王爷,你说了算,不能告诉我嘛~”,她碰了碰他下巴下方那个突出的结。
      慕北玦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眼神充满了危险,
      “阿椋这就迫不及待了?”
      “嗯,不过你先告诉我!”
      “你先表示表示诚意吧。”
      苏椋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脖子,向那薄唇靠近,而此时,账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苏椋赶紧松开了他。
      “王爷,不好了,凌川好似中毒了。”
      凌川是谁?苏椋突然想起来,王爷那匹马儿叫凌川来着,她跟了慕北玦快速到了马厩。
      只见那马儿卧在地上,腹部肌肉在不住地痉挛,眼中好似有些晶莹的液滴,慕北玦上前摸了摸马儿的头,将脸颊贴在它的脖颈处,温柔地安抚着它的腹部,好让人心疼。凌川跟了他好几年了,凌于冰川之上,踏雪破浪,陪他斩敌首,破北狄,是他在战场上最亲密的伙伴。
      “可有救?”
      “王爷放心,下官已经在配药了”
      慕北玦听完揪起的心落下来。旋即开始询问“何人负责的草料?”
      “是小人,王爷,小人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功夫,回来了就这样了”
      “你去做了什么,离开多久”
      “小人...小人去饮了口...热汤,就离开了一盏茶的功夫”
      慕北玦也懒得管他是不是真的是喝汤,只关心
      “可知什么人在这儿出现过”
      “小人回来时,见阎大人的亲卫正路过此处”
      是他!他转身就去了阎晦处。
      慕北玦走后,苏椋去了医官署,见秦医官拿着一根草愁眉苦脸。
      “秦医官这是怎么了,何事发愁呢”
      “唉,凌川所中毒需来雪莲芯做药引,只是这雪莲芯”
      苏椋看着那枯草,“是不容易采到吗”
      “这倒不是,前面塔那雪山上便生长了不少,只不过这雪莲芯极其娇贵,采下一会儿便枯死了,王妃您看,这已经是最快的脚程,来回起码一个时辰,它已经成这样了。”
      苏椋听着心中一阵悲哀,若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凌川可能会因此丧命,那是王爷最亲密的伙伴,有一丝希望她都不能放弃。
      “秦医官,药方给我,我有办法”
      “王妃?”
      “别废话了,给我”。
      苏椋拿了药方就飞快地跑出去了。

      慕北玦从阎晦处回来气的不行,知道是他干的,奈何没有证据,看来这慕西纶派阎晦来就是给他捣乱的,不得不说,这阎晦也真是厉害,来军营一天,就能找到他的坐骑下毒了!怪不得得慕西纶看重。他得加强各处的巡防。他问秦医官凌川医治的如何了。秦医官无奈,只能据实以告。
      慕北玦问了守卫士卒才知,苏椋佳了马车去塔那山了。

      圆月悄然从雪山背后冒出圆润的脑袋,在辽阔的苍穹中闪着辉光,冷峻的雪山侧颜就像慕北玦的下颌骨一样锋利,神圣而坚毅,而润月照下的银山却格外的温柔,仿佛每一道褶皱都被神女亲吻,留下梦幻般的银辉。
      而半山腰处一片粉色的雪莲,仿佛精灵在风中翩翩起舞,在这万籁俱寂的静止中点缀着一颗颗的生机,也为即将坠落的生命送去活力。
      冬日的寒风将云翊城的草木尽数催折,却不想这雪山脚下有如此靓丽的风景,苏椋顾不得寒冷,在洁净的积雪上迈下第一个脚印。
      “啊偶,雪这么厚....”,她似乎有些意外,但她眼前的雪莲却有某种魔力吸引着她,让她一步一步迈过去,所过之地,留下一长串深深的脚印。
      她走到半山腰已经累的筋疲力尽,她取出随身携带的包袱铺在地上,往里面抱了些雪,
      “哈~”,抱了一把之后,她迅速在手上哈了口气,“哇,好凉好凉,要是带个铲子就好了”,她准备不充分,只能委屈自己的手了,往里面铺了些雪之后,她便摘了几株雪莲花,“真漂亮,不过为了凌川,对不住了,祝你来年开的更旺!”,裹了包袱,便开始往回赶。

      慕北玦赶到的时候,暮色已经降临,雪山明净,星辰格外的亮,山脚下有一簇篝火,有个士兵正在烤火,
      “王妃呢?”
      那人似乎被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才发现是慕北玦,突然被老板发现摸鱼,吓得话都说不利落
      “王...王爷”
      “王妃去哪了”
      “王妃去取莲花了,让小人在此守住火。”
      顺着他指的方向,慕北玦见远处有个人影,在朝火边走来,慕北玦赶紧迎了上去
      “阿椋!”
      “王爷你怎么来了?”
      慕北玦才看清她手中抱了,一团雪!天!这多凉,她知不知道!
      “你在干嘛!不知道冷啊!”
      他皱起眉头,表情崩的极紧,伸手来抢她手里的包袱,手指触及她指尖只觉比包袱里的雪还冰,这让他更加难以接受,拉扯间,包袱掉在地上,包里的雪与周边的雪迅速融为一体,露出了几颗粉嘟嘟的雪莲花。
      慕北玦感觉自己眼珠子都要掉了,阿椋竟为了减缓雪莲花枯萎,用雪来包着。
      他惊讶的瞬间,苏椋已经蹲下身去捡。她只觉手背上一紧,但麻木的手似乎对他掌心的温度没多大感觉了,这并没有阻挡她的动作。
      “阿椋,我来吧”,他低沉的声音饱含了心疼和自责。
      “不用,王爷你手暖,会融化的”
      说话间她已经收拾好了,他直起身,望着她向篝火边跑去的身影,心中万千感慨,不知如何表达。
      她总是默默地为了他而完全不顾及自己,她总是在专注做事情的时候把他甩在一旁。他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执起她的手,握在掌心,指尖轻轻按压她略微红肿的指节,
      苏椋挣扎着要缩回手,
      “王爷,这些雪莲特别容易枯萎,得赶紧入药。”
      “行,你暖暖手,我来。”
      慕北玦拿起一颗雪莲花,照着她的样子把花蕊拔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操作着,月光从他长长的睫毛上筛过,漏到花瓣上,成为银色的小溪,他一瓣一瓣地剥开,取下花蕊,生怕弄破了一个,白费了她的心血。
      苏椋见他做的仔细,便起身拿了药罐架到火上,可方才手冰的时间太久了,遇到灼热的火焰,手不听使唤,药罐便直直地滑落下去,
      “哎,哟哟哟哟....”
      还好她眼疾手快地伸出手臂,将药罐抱到怀里,慕北玦听到声音跑过来,接过药罐。
      “好啦,你就歇歇吧,我来,嗯?”
      “你会吗?”
      “当然,本王什么都会”
      “那你上次煎药把手都烫了!”他楞了一下,才想起来,说的是她刚入府那会儿,他第一次煎药,没想到她知道。
      “那是意外,不过我现在有经验了”。
      说完他将狐裘解下披到她身上。
      “去,干嘛,你不知道冷啊!”
      她竟将原话拿来堵他,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
      “拿走!我有准备的,你以为我傻乎乎的就跑来这儿受冻呢?”
      她起身从马车上拿来一件厚厚的狐裘,献宝一样,“看,比你的厚实吧!”
      “那你方才不穿,傻不傻!”
      “我忘了....”
      慕北玦将药罐在火上架好,苏椋便拿了已经准备好的药材放进去,添了水,慕北玦开始烧。
      苏椋将几个剩余的花的花蕊取下,待水沸后加了进去。
      月色下,两个靠在一起的身影正在煎药,而那小兵似乎感觉到自己多余,跑到马车上去了。

      回到云翊城,凌川服下药,安静了下来,慕北玦贴上它的脑袋,“这是阿椋,你还记得吗?是她救了你”
      慕北玦执起苏椋的手,触及马儿的颈部,不似雪爪那边柔软,却有着蓬勃的体温,即使在冬日,也像捂着一个温热的暖炉。只见凌川侧了侧头,将身体靠近苏椋,苏椋心中一喜,
      “王爷,它听懂了哎”
      “当然!”
      它突然用它温热的鼻蹭向苏椋的脸,吓了苏椋一跳,
      “没事,他很喜欢你。”
      苏椋也抱上凌川的脖子蹭了蹭。
      看着苏椋和凌川友好互动,慕北玦心中一片柔软,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光,开口道,
      “阿椋,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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