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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慕北玦寻踪觅沉船,谢长戈窃听惊雷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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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苏椋这个小插曲,慕北玦继续赶回了铁窑,他回忆了那随从告诉苏椋的话,官银通过密道送往铁窑重铸,梁大人被曹润泽杀了,要是搁在以前,他二话不说把曹润泽抓来,一顿逼供,包管问出来。可现在他改了,他有耐心了,那人昏迷着,他没有证据,他不打草惊蛇!
密道通向铁窑将官银重铸,可重铸后去哪里了呢?铁窑里他搜过了,没有藏的地方,而且三十万两不是小数目,这个地方,藏不下,这铁窑靠近河流....他怀疑要么通过水运运走,要么直接在附近掩埋了,现在没有其他线索,只能在附近找找看,
他见芦苇荡前有块布条固定的一簇草木,周围有几簇新栽种的痕迹,像是有人在刻意清除掉一些痕迹,比如人为踩倒的痕迹,有人来过这儿,还是长期的。难道官银通过水路运走?
慕北玦眼睑半垂凝视着地上的痕迹,眉峰聚拢到一起,若是在此处转移走,该是通过货船走水路。他视线移到隐藏在芦苇中露出的半截石阶,他上前用手扒了扒芦苇,目光微微一顿,眸中涌出一抹淡淡的惊讶,密道出口处竟是个隐形的码头,他踏入半浸在水中的青苔石阶,指尖叩击着石壁上三道平行划痕,那是船只铁锚长期勾擦留下的印记,而岸边石桩上磨损的痕迹也印证了长期有船只在此处停靠的痕迹,石面上也有些许划痕,从官银到达到现在也不过才二十天时间,这磨损可不像是新痕,看来这码头已经存在很久了。只是船长很谨慎,却未曾留下任何辨识船只身份的痕迹。
山青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禀报道,
“殿下,属下从旁边的渔民那打听到前几日晚上有艘货船在这芦苇荡停了许久,而第二天一早,便发现十里外的浅滩上沉了半截桅杆。”
他收起了心中的困惑,站起身来,
“可知是哪里的船只?”
“他们不知道,只说离得远,看不清。”
他目光微凝,三十万两白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莫非那人要借沉船之故将官银沉至水底?
“去看看!”
慕北玦沿着河流往下游走,到了老汉所说沉船的地方,见高如正在此处打捞东西。
高如见慕北玦,忙上前来拜见。
慕北玦眼里满是疑惑,“高如?你为何在此,在打捞什么”
“回王爷,谢将军传信说打听到红艄帮在此处有艘沉船,他觉得有异常,便让属下前来调查。”
“红艄帮的船?”
“是,谢将军说是红艄帮的。”
他更疑惑了,“谢长戈去哪了?”
“王爷,谢将军去红艄帮卧底了。”
“你在此打捞多久了,可有捞到些什么?”
“王爷,只打捞到些船体残骸,还未打捞到其他东西。”
“有溺亡人员吗?”
“回王爷,打捞到两具尸体,看样子是和尚。”
他叫来山青问道,“这是那个送饭的小和尚吗?”
山青让见过的人仔细辨认过,确实是那个小和尚,而另一人经辨认过便是那个惠普。
“可知道怎么死的?”
“王爷,看起来都是一刀致命,随后抛到河中的。”
“继续打捞看看!”
沧浪河水碧波荡漾,在阳光下闪着钻石般耀眼的碎光,岸边的垂柳正婀娜多姿地摇摆着她妩媚的身姿,可周边的人都在忙着打捞东西,没有一个人去欣赏这美丽的湖光山色。
此时的苏椋在屋里实在闷得慌,想出去透透气,她打开门,
“王妃,王爷吩咐,您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哼”!门被她用力合上
竟真把她锁起来!
慕北玦你这个讨厌鬼!
她坐在桌案前拿着笔对着眼前纸张上那张画像戳戳戳....
门再次打开
“王妃有何吩咐”?
“你,替我把这金疮药给玄青送去吧”
“是,王妃”
“殿下,天色不早了,您回城吧,此处交给属下就好”
慕北玦看了看已经隐入西山的金乌,想起了跟他赌气的苏椋,来气,不想回去
“不必,去上下游都打捞看看!”
“是”,山青大概不知道慕北玦跟苏椋生气的事儿,觉得自家殿下实在是太敬业了,自己也得加把劲,不能被殿下看到自己偷懒。
伴着夕阳收最后一丝余晖,外出几日的红艄帮三当家铁无涯回了府中,叫来心腹属下询问近日的帮派情况。
“红艄帮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信誉,这种故意拦截的事儿要是让人知道了,名声可就毁了,况且烬王现在在阙州,因为这事儿查上咱们红艄帮,那官银的事儿也瞒不住,对了,烬王最近在忙什么呢,”
“三当家这两日在外奔波,不知道,烬王查到了那艘沉船”
三当家大吃一惊,
“这么快?现在如何了?”
“幸亏二当家的,提前让人放了些石头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们什么都没查到,只不过烬王好似还没有放弃,还在那边搜查,不过三当家放心,他们只在沉船那边,不会知道官银在沧浪湖。”
他松了口气。
“不过烬王这人可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这人不简单,让人继续盯紧烬王一举一动。”
说完又叹了口气,
“当初劝大哥不要答应禹王的要求,他偏不听,如今被烬王缠上,要脱身不容易啊,”
“大当家是个情深义重之人,毕竟他救过夫人。”
.....
谢长戈打听到铁无涯今晚上回来,想了想去房顶做了回梁上君子,刚好听到这番对话,这里面的信息够谢长戈消化好久了,他整理了一下,首先,红艄帮因为报恩给禹王办事!这他在大小姐那听过不完整版,这能对上了,禹王这人,还会救人?这事儿,有待考证,然后,湖里放的居然是石头,他还当重要的事儿传信给了高如,竟然是障眼法,他得马上告诉殿下。最后,最重要的是,官银在沧浪湖!他勾了勾唇角,此番没有白来。
却不小心在离开时碰到了屋檐的铜铃,才知道原来铁无涯如此的谨慎,他赶紧跑了。
铁无涯听到声音连忙跑出来看,却没见到人,这番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可了不得,他让人去搜,一定要找到偷听那人!
“对了,那个陈墨呢,这几天做了什么”
“他倒是没做什么,对了,昨天他跟大小姐一起放了纸鸢”
心腹觉得没什么,可三当家听着不对劲,“这什么天气,怎么会想到放纸鸢!”
“是啊,那纸鸢还丢了,大小姐为此还闷闷不乐的”
“什么!”三当家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把他给我找来,算了,我自己去”
三当家踹开了谢长戈的门
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的气息,他心下一沉,果然是他,
“传令,守住所有出口,他伤还没好,行动不便,务必抓住他”!
而谢长戈得了重要消息得传出去,他知道铁无涯从来没信任他,况且他知道了官银所在地,再留下去也无用,这消息必须尽快传递给殿下,他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跑路!
可身后很快有猎犬追踪而来,
可恶,这破狗定是追了他伤口的血腥味来。
“陈墨!”
一声凌厉的女声让他脚步顿住,
“大小姐...”
原来真的是你!看鞭
铁星遥气愤,手中鞭子一甩,向谢长戈而去,被谢长戈躲过,
“还敢躲?看我不杀了你!”
谢长戈其实不想伤她,可他得逃走,几招之后 ,谢长戈手中的刀便置在了铁星遥的脖子上,
“陈墨!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
爹说这人利用她传递消息,对她虚情假意,如今还要利用她逃走,她竟蒙在鼓里不知,以为自己桃花将要盛开。
“大小姐,对不住”
谢长戈说实话很厌恶现在的自己,他对天真的大小姐没有恶意,可处于敌对的他没有办法
“陈墨!你这个白眼狼!”
谢长戈拿着刀的手抖了抖,他必须狠心。
可铁星遥也狠了狠心,用力地捏住了他的伤口,痛的他刀直接掉在了地上,铁星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刹那间,他便被一堆铁器包围。
“拿下!”
这是铁无涯的命令。
面前的铁无涯冷冽严肃,
“说,谁派你来的!”
“...”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烬王吧”
“红艄帮作为掌控南北漕运,这么大帮派竟违心替禹王做这种龌龊之事,啧啧啧”
“红艄帮做什么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我才懒得管,只不过若是在江湖上传开了,红艄帮可就不好立足了,我好心提醒三当家”
“你人如今在我手里,消息还能插了翅膀出去?”
“你信不信都好,反正我已经传出去了,若是你还一直执迷不悟,那红艄帮违信的事儿就会传开了”
“就算你传出去又如何,红艄帮立足江湖这么多年,可不是一两句流言就能撼动的”
“你!”
“看你虎口的茧子常年握刀,你是朔风军的人吧”。铁无涯目光如炬,
谢长戈也不甘示弱,被发现就被发现吧,
“你告诉我那艘沉船的事儿,我就告诉你”
“你已经听到了官银与红艄帮有关,本是不能留你的,不过你若是告诉我烬王与那商队的秘密,或许我可以发善心留你一命”
“你说真的?”
“当然!”
“那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铁无涯走近他,寒刃般的目光掠过他手臂上浸出的鲜血,在他伤口处用力,谢长戈面色惨白,脊背发凉,
“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杀了我,你就彻底得罪烬王了,三当家不是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
通过方才探听到的对话,以及大小姐的反应,他了解三当家对禹王是不满的
“你终于承认了,烬王派你来做什么!”
“烬王让我来告诉三当家,若是红艄帮还不能迷途知返,一意孤行,那便离覆灭不远了。”
“哼!”三当家拂袖而起,让人把他关进了地牢。
谢长戈被关在府中的地牢,三当家刚才的反应虽然狠厉,却看得出来他在犹豫,谢长戈知道他对禹王是不满的,可也不敢贸然因为他一句话就带着这么大家业直接投靠烬王,或许他还想观望一阵子,观望烬王有没有让他投靠的资格,或许他猜到了自己身份不低,想留着自己对付烬王。不过他可不能把身家性命押在三当家的决定上,他得赶紧逃出去。
方才他被绑时,敬业的守卫将离开凛州时老陆给他的迷药搜走了,他费劲地用手指扯到袖口内衬的线头,用力抖了抖袖口,终于从里面落出来一颗小小的银钉,这是师姐曾经送给他的,这么些年,他一直放在袖口中,从未离身,想到这儿,他眼神黯淡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不过银钉边缘已经有些圆润了,好在还能用,他费好大劲终于把绳索割断,但要怎么出去呢。
在府里这么多天,他已经摸清了附近的环境,只要从地牢出去,他就能逃走,只是这牢门他目前出不去,他看了看外面两名守卫,还有桌案上的钥匙,没想到好办法,暂且等等吧。
不知不觉间,月光已经沿着青砖缝隙爬上蔷薇枝头,夜露浸润了满院的甜香,归巢倦鸟的鼾声惊扰了戌时的月华,苏椋打开门,
“王爷还未回来吗?”
“回王妃,王爷至今未回”
她生气地把门关上,还真不回来了!哼,不回来正好,我乐的清净!
她躺到床上便不动了。
人没动,可心在动,她控制不了,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大晚上的,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呢,唉!她瞎担心个什么劲,他可是王爷,他能出什么事,可是上次他不就受伤了吗?想到这她突然坐起来,
算了,他就是跟自己怄气,她瞎操什么心啊,人家指不定在哪儿快活呢!她用手拍拍脑袋,想把一切想法都拍出去,可一点都不管用,好想这时候有个人从后面把她打晕啊,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唉...她呼出一口浊气,好累啊。
午夜的更声惊的促织声停,寂静的夜里唯有纱窗流淌而过的泠泠清晖,苏椋打开窗,望见廊柱间的灯笼投下的一排幽暗阴影,却怎么也不见归来的身影。
烛火映照下的倩影拉长在房间的墙边,她坐到桌案前,翻开一卷书册,认真地看起来...
夜深了,三当家府地牢里的两名守卫一人去外面的凳子上打起了响亮的鼾声,另一人还在喝着闷酒。
“哎,老兄,酒给我来一口”,谢长戈朝那人喊道
“干什么?”那人明显的不耐烦,守夜已经让人很不开心了,连喝个酒都不让人清净!
“老兄,一个人喝酒多闷,也给我来一口吧”
“快死的人了还想喝酒?”
“谁说我快死了”
“你都在这儿了,还有几天活头!”
“在这儿怎么了!我告诉你,过不了几天,三当家就会把我接出去,奉为上宾”
“我看你是疯了吧!”
“你给不给,不给我就一直吵吵你,让你喝不安稳”
那人被他搞的火蹭一下就蹿起来了,他作为守卫,在地牢里不是没有教训过人,他抄起旁边的鞭子就走过去了,开了锁,门还没开呢,就被一颗钉子锁住了咽喉。
谢长戈将那枚沾了血的银钉小心擦了擦,收起来,避开了守卫,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