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幼果篇01 ...
-
我们捧出地里的幼苗时，发现她已蓄势待发。
*
穿过一片浓雾，四面正在飘雪，高速路上，车辆压过地面的雪水，泥泞越积越厚。
一处农村矮房，建在山阴的高速路边上，李殊把自己关在里面，窗户按下锁扣，窗帘紧合着。大门上了三道锁，却依旧不放心。搬来了养狗的铁笼，沉重庞大，终于把门堵得严严实实。
可她还是漏了二楼阳台的玻璃门。
李殊身上只套了一件风衣，裹不住热气，手脚冰凉。疾驰上二楼，跑到最后一阶摔了一跤。就这么一耽误，耳边再次响起一声。
“李殊，你在吗？”
这呼唤勾人心魂，阴魂不散，像来索命，又像捕猎似得折磨人的神经。
“李殊，乖孩子。”
如同趴在李殊耳边说话，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贴在背后，双手搭着她的肩，抚上她的脖颈，指尖抵一抵她的下巴。
那嗓音和尖利的指甲抠挖墙面没区别，扭曲变形刺耳挠心，听了令人作呕。
跟在李殊身后上楼的大黄犬吠不止，它被陌生的威胁激怒了，却找不到源头，对着四面八方龇牙咧嘴，发出犬类的警告嘶吼。就在这时，阳台的玻璃门被一阵风冲开，发出“嘭！”得响声。
“啊啊啊啊啊！”她被那阵不同寻常的风吹倒，滚到了走廊另一端，自听见那呼唤声便不顾一切地尖叫，“你滚开！”伴着啜泣和颤栗，李殊随手推开储物柜的门，她和大黄一起钻进去，柜门关上，也隔绝了光线。
昏暗中恐惧漫延。
呼唤声忽远忽近，以捕猎者的姿态戏耍猎物，和李殊玩抓迷藏：“李殊，你躲到这里来做什么？村里的老房子啊，还布了结界，你以为我就进不来了吗？”
李殊不为所动，那呼唤变换成小姨的声音，诱导她：“乖宝，把门堵上做什么呢，小姨回来了，快给开开门。”
“开门呐，开开门！”
呼唤从未停过，但李殊松了口气。它好像只能从大门进来，而此时大门落锁，用从道长那里求来的镇石压住，她暂时安全了，抱着大黄的手逐渐收紧。
过了一会，楼下撞门的声音终于停了，但坏就坏在，风还没停，此时漫天的雪霰极为奇怪，颗颗大粒的冰晶像要撕裂毫无能见度的天空，砸在墙面上玻璃上，声响不断。门外的镇石不知是被雪砸了还是被风刮了，已经偏离了原先的方位。那一瞬间，诡异的笑声爆发，它在幸灾乐祸。
大张旗鼓的，不愿为小姑娘默哀。
引诱李殊的呼唤越发暴怒，变换成了无数怨灵的声音，为了讨债来寻李殊：“李殊！你害得我好惨啊，死了留不住全尸，你害我拔舌挖眼，你害我掉肺掏心！”
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李殊，你没有心，亏我那么信任你，我把你当成亲妹妹，你却害得我身患重疾，活人变成吊死鬼！”
“好李殊，好妹妹，告诉我你在哪？”
“骗你的，李殊，其实我早就找到你了。”
“别藏了，你躲不了太久。”
“李殊！”“李殊！”“你该死！”“李殊！你不得好死！”
声音持续变换，这次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李殊，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解脱吗？桀桀桀桀桀，尸骨还在后院没埋呢，要来看一眼吗，等着你哦！”
桩桩件件，讨的是命债。
铺天盖地的白雪是天地的晶莹眼泪。
“哈，我找到你了。”
突然，怀里跟鹌鹑一样发抖的大黄没了动静，犬齿摩挲，瞳孔变绿，朝背后180°扭过了头，而它的身子却在原地没有动，李殊听到大黄犬头骨断裂的声音，几乎是瞬间松手，冷汗爬了前胸和后背。
大黄犬嘴里吐出鬼魅般的人语：“原来这里还有一只灵物。”被附体的大黄舔舔嘴唇，嘴角咧开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殊手脚俱在发抖，冲出储物柜的时候站不稳跌倒在地上，叫发狂的狗咬到了大腿，她拖着流出的血水和碎肉往楼下爬，泪水也糊了满地，嘴里念念叨叨：“求求你，别再缠着我了，我不是有意害你们的。是他们，都是他们的错！”
“姐姐们，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死！”女生绝望的哭声，被吸收噪音的暴雪盖过了。
楼下匆忙停放的电动车，被无形的力量高举到空中，猛地砸向大门发出“嘭”得巨响，惯性反冲，溜着雪滑出去，车子报废，只剩警报声还在嘀哩嘀哩作响。
像是那呼救，又像是最后的警告。
*
山里的雪停了，市里压根没下雪。操场上，运动员进行曲被掐断，校长冲上台，她抢过体育老师的话筒，拍了拍：“都站好，紧急通知一件事情。据警方通报，高二三班的同学李殊确认失踪。”
“其他学生，这些天放学回家都不许给我在路上逗留，家长群必须每天按时按点报备，没有报备的学生按记过处理。现在不做操了，散会，都先回教室。”
话筒还未关，校长与随行老师的对话声传了出来：“Anna老师，国际部那边给孩子们传达到了吗......嗯好，王主任，今天晚上放学前，务必给所有学生再次强调一遍......”
学生堆里议论纷纷。
“刚下来就要回教室，刚才怎么不通知啊，真是的，冻死人了。”
“你们认识那什么李什么吗？”
“失踪了不至于这么草木皆兵吧，或许是她自己离家出走了呢。”
“原来李殊失踪了啊，好多天不来上课，我以为她和学校对面黄毛跑了呢。”
“你别瞎说，李殊平时那么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各班班主任看完手机上的通知，安抚学生们的情绪：“迅速整队回教室，大课间在班里做眼保健操。”
高二五班正在整队，高个子女生插间到前排去，凑到一个戴眼镜的女生耳边低声说：“金光冲撞，它嗅到了那些东西的味道。最近学校周围的空气越来越不干净了。”
*
预报不准，阴天却没下雨，黑云压在低空，风不大但很冷。
美容中心的大门口，电子屏幕闹鬼一样忽闪忽闪：今日特惠光子嫩肤缔造水光肌/会员日充值立减......
但好像每天都是会员日。
保安趴在桌上打瞌睡，刚运完最后一批货，他睡得比猪还要死。
他没有发现监控的盲区里蹲着两个人。
眼镜妹和卷毛妹一个小时以前就来了，蹲在草丛的深处一动不动，颇有战地记者的耐性。
她们穿着校服，只不过稍加伪装，把衣服翻了个面，将校徽藏在了里头。
眼镜妹遗传的些微自然卷头发上，戴着并不精美的珍珠发夹，似乎上了年代，铁铜早已发锈，珍珠的颜色也不润亮了，但很像她的眼睛，瞳色很浅，好似珠圆。
卷毛妹的瞳色是金色的，头发十分卷翘，发短色棕。她个子很高，肌群健硕，肤色较深。
卷毛妹的肤色能完美隐藏在暗处，她低头看了看表，现在是晚间八点十二分。
昨天同样的时间，女孩们已经来踩过一次点，那时美容中心早已下班，楼里黑漆漆一片。
今天却格外反常，三楼的房间依然亮着灯，百叶窗透着人影，那里头的人看似很忙，不停走来走去。
隐形蜜蜂监视器飞了回来，落回眼镜妹手上隐形状态立刻解除：“楼层分布图扫描出来了，三楼那间房是档案室，恰好是此行目的地。”
眼镜妹名叫武夙眠，卷毛妹是她的好朋友，名叫郁圆圆。
郁圆圆闻言揪了根草叶，无聊到编起小玩意儿：“昨天整栋楼都黑漆漆的，今天怎么格外热爱加班。出门没看黄历，难道今天忌出门调查？咱俩真是够倒霉。”
之后又等了一个小时，还不见里头的人出来，女孩们着急回家写作业，决定不再耗下去了。
二人凑头耳语，不久后，郁圆圆躬身猫进黑暗里，小腿绷紧蹬地一跳，身体就像羽毛一样轻，眨眼间已经跃上屋顶。
八层楼高的屋顶。
保安要是醒着能被吓死。
另一头，武夙眠敲了敲耳麦，也躬身钻进黑暗里：“准备潜入。”
耳麦上的绿灯亮了亮，传来的答音很轻，混着点楼顶的风：“注意安全，被发现了就说你是来了解美容套餐的。”
“圆圆，谁家好人大晚上了解美容套餐。”
郁圆圆摸摸脑袋：“也对，那你还是直接跑吧。”
楼顶望风的郁圆圆敲了敲手表面盘，一个立体的建构图便呈现出来，正是这整栋楼的3D扫描图，郁圆圆双指放大第一层的位置，看见一个粉红色的坐标正在移动，显然是刚刚从大门口黑了智能门锁进去的武夙眠。
她收起了黑科技卡片，敲了敲耳麦，问指挥：“里面很黑，我看不见路。”
郁圆圆：“跟着我的敲击声走，左转。”指关节敲击表盘侧面，敲一声，武夙眠便走一步，她很信任对方。
“停。”郁圆圆让武夙眠摸着扶梯上楼。
“二楼到了，眠眠，继续走。”郁圆圆懊恼地说，“下回还是我进窝吧，我夜视功能好，更方便一些。”
进窝是她们之间核定的暗语，意指进入窝点调查。
武夙眠轻声回应：“是谁在体育课的时候把脚给崴了。”
郁圆圆坐在屋顶的护栏上面，垂着腿晃，如果此时有人路过，准会按照跳楼案报警。她勾起脚动了动腕部，小声嘟囔：“其实不严重的。”
但一想起踢球时的队友，她就气得肺疼：“王琳运球技术太烂了，要不是她左脚绊右脚摔在我面前，我也不至于跟着摔一个颜面扫地，体育老师应该让王琳加练......”
她还未说完，耳麦那侧传来惊叫声，紧接着便是什么东西被撞击的声音，郁圆圆着急，手撑栏杆翻下露台，还没站起来便忙问：“怎么了？”
回应她的只有耳麦里的电流声，以及武夙眠奔跑时的换气声，她似乎没空说话。
郁圆圆刚想转身跳下楼去支援武夙眠，余光瞥到隔壁大楼一个可疑的身影，正踩着垂直的墙壁往楼顶跑。
她的脚底踩出了银色的光。
“哦豁！蜘蛛侠！”
此时，武夙眠命令般的声音响起：“圆圆，看见她的同伙了吗？快去追！”
郁圆圆的身子左右犹豫，她的第一志愿是去武夙眠那边，而对方却及时说：“我没事，我已经出来了，我去榕树下等你。”
脸颊沾湿，下雨了。
她不再犹豫，背后长出一对翅膀，金色羽翼搭着风，纵身飞去了可疑身影消失的方向。
*
榕树。
其实是郊区这边烂尾楼旁的一颗大树，几乎每回出门调查走散了，两人都会再于榕树下会和。因为这里是郊区，这地儿来的人少，郁圆圆回来不会太招惹目光。
武夙眠的能力特殊有一定的禁制不允许她随时施展，武力值方面往往敌不过对手，自然是跑也跑不过对手打也打不过对手，所以每回去追的只有郁圆圆。
榕树下武夙眠等了将近三十分钟，再加上走过来的时间，她盘算着，轻轻皱起眉头。
这次郁圆圆为何去了如此久？
武夙眠低头看了第五十一次手表。
下雨了，圆圆会不会冷？她想。
耳麦离太远没有信号，打电话对方也不接。武夙眠没有带伞，扎成马尾的头发湿淋淋粘在脖子上。
一阵风从头顶刮来，武夙眠抬头，巨大的翅羽覆盖在她头顶，闪着金色的光芒，带着体温很暖和。
武夙眠裹了裹外衣：“抱抱我，好冷。”
郁圆圆好似一只巨大的烤炉，一年四季身体都是暖烘烘的，而且风吹雨打都不会感冒。
轻踩地面，尘土四散开，郁圆圆落在武夙眠身前。站定后望过去，发现武夙眠的眼睫毛都被打湿了，她早就把满是水汽的眼镜取了下来。
每回看到武夙眠晕着水雾的眼眸，郁圆圆都会有一阵恍惚，仿佛又穿越回很久之前，那个撑伞的人走进了本不该被破开的结界。
她把自己的校服脱下来用金光烘干，然后用暖和的衣物将武夙眠裹紧，搂着她的腰，蹬了下地腾空飞起，朝回家的路而去。
回到家，郁圆圆先把武夙眠扔进浴缸里泡热水澡，然后自己才回房间换衣服。两人收拾完，挤在书房的地毯上，除了洗衣机轰隆轰隆工作的声音，家里很安静。
焚金御印是郁圆圆的神通之一，外显长在她的额头上，呈现出五湖云纹的模样，使用金光时，便能瞧见她额头上的金色云纹。御印除了能进攻，还有追踪的辅助功效，如果有任何危险靠近，御印会在郁圆圆的体内响动，提醒她注意威胁，除此之外，金光的温度很高，平时也被她当作特殊的取暖工具。
比如现在，郁圆圆手掌心上翻调出金光，灌入壁炉里，解决了还没到供暖时间但姐俩很冷的麻烦问题。
两人围着暖炉，武夙眠写作业，郁圆圆喝热牛奶。
时间晚了，郁圆圆懒得动脑子，往地上一躺，武夙眠就会顺便把她的作业也写完。
反正学神写起作业来非常迅速。
她们一边做自己的事情，一边交流着线索。
武夙眠学生当惯了，喜欢用白板理头绪，今天她负责写作业，郁圆圆就承担起写线索的任务。
她握着可擦笔，将“李殊失踪”写在了第一行，之后添加时间点“11月11日学校公布”，今天是11月17日，距离她们的同学李殊的失踪消息公布，已经过去了7天。
据说是李殊的小姨报的警，她平时和小姨生活在一起。
“殊儿平常很乖，去哪从来会向我报备，偶尔夜不归宿，也只是在她的好朋友小兰家过夜。可是那天晚上很特殊，我有一台手术做超时了，出手术室后就立刻给她打电话问她回家了没有，从那以后便再也打不通她的手机了。”翻看过笔录信息，李殊的小姨是这么告诉警察的。
武郁两人与李殊不在同一个班级，仅有的交流机会还是去年参加合唱团的时候，除此之外两人对李殊的了解并不深刻。
武夙眠转着笔：“现在可以明确一点，在同教导主任对话过后我们得知，李殊的失踪时间并不是11月11日，从警方接到报案至达到失踪立案标准，时间是一个星期。那么这样算来，李殊自失踪以来，已经过去了两个周。”
郁圆圆将“14天”写到了黑板上：“消失了这么久，恐怕她凶多吉少啊......”
武夙眠点点头，继续梳理着脑中思路：“前天我们去三班找到了一本李殊的作业，你用御印燃了作业纸，纸页带我们来到了李殊消失之前到过的最后一个地方，创美美容中心。”
武夙眠边说，郁圆圆边写。
武夙眠：“我们前段时间一直在查网上的资料，以及各大报纸上刊登的新闻，并没有发现美容中心有哪里不对劲，可以说，这个机构在社会上很‘干净’。但你的焚金御印一直在往美容中心门口冲撞，所以我们仍然对这个机构保持怀疑。”
郁圆圆：“是的，御印不停响动，那里面邪气很重。”
武夙眠摇摇头，线索断了：“至于今天，似乎有另一波人和我们一样潜了进去，只不过她们出于什么目的尚不得而知。我在想，她们是否和我们一样，也在调查李殊同学失踪事件？”
郁圆圆好奇提问：“你在三楼到底看见了什么？”
“我在三楼遇见了两个女巫。”武夙眠回答。
郁圆圆惊讶道：“女巫？什么女巫？哪种女巫？”
武夙眠：“你没遇见吗？你去追的那个她的同伙，应当也是女巫，穿着白裙子，金色头发，头发上还冒着棉絮似得的星星点点，不对，像某种白色的小花。”
郁圆圆惊叹：“好神奇。”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女巫，当然，武夙眠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她们彼此对对方深信不疑。
郁圆圆突然想起来：“等一下，不对啊！我追的那个人是个银色头发，她跑得好快！还能在墙壁上行走！”
郁圆圆在白板最右侧打了个大括号，上面写女巫×2，下面写神秘人（spider侠）。
武夙眠咬着笔尖：“银头发？不对，那个白女巫难道对我使了什么障眼法？”
武夙眠记性很好，也是她读书成绩好的原因，她能够过目不忘。此时脑海里回想起在美容中心三楼时撞见那两位女巫的场景。
昏暗的走廊，独独档案室亮着光，这个机构的室内和别的医美机构没什么区别。武夙眠摸着墙壁慢慢移动，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忽然，档案室内传出一声尖叫，紧接着听到另一个女声高喊：“跑！”
档案室大门被猛地打开撞到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武夙眠还来不及躲向暗处，迎面跑出来两位女生，红发的那位手上举着正在燃烧的星盘仪，金发的那位看见武夙眠时明显慌乱了几分。
那之后……
应当是幻境里武夙眠喊郁圆圆去追对方同党的情节了。
可实际上发生了什么呢……
武夙眠打了个喷嚏，她的记忆在逐渐恢复，这是她的能力之一。
武夙眠同郁圆圆描述：“金发的女巫只慌乱了一瞬，手指嘣弹朝我撒了一堆粉末。我吸入后调头就跑，那时我就已经在幻境里了，以为金发女巫破窗出逃，便叫你去追。我跑出大门后应当就清醒了过来，而那时女巫们早就跑了。”
郁圆圆提问：“你怎么知道她俩是女巫？”
武夙眠解释说：“金发女巫施法的时候，眉心有一朵小花，通体圣白，有七片花瓣，中心是颗会转的黎姆法珠。我在世界女巫家族史中读到过，那是属于瑞嘉女巫的标志，她应当就是她们的后代。而那位红发的身量更高一点的女生，手里端着星盘仪，会使用的也只有女巫。”
郁圆圆点点头，也向武夙眠诉说起她去追的那位蜘蛛侠：“不知道她们仨是不是一伙的，我倾向于不是，我追的那位长得就不像外国人。”
“身段很轻，就像一张纸似得，感觉随时都能飘起来飞走，踩在任何地方，不用蓄力就可以冲很远。”
“我本来都快要追到她了，到咱们学校附近那一块，她直接从房顶埋头跳入了居民区里，居民区里人实在太多，等我收了羽翼跟下去，她早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白板上的线索被郁圆圆挨个连线串了起来。
武夙眠写完作业收进了书包里：“不想了，先去睡吧，我再查查瑞嘉女巫的资料。”
郁圆圆应了声，从地毯上站起来，走出了书房。
武夙眠从上锁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封面有许多划痕，内页却格外干净。武夙眠不用筛选目录，轻而易举翻到了写有瑞嘉女巫的那一页。
她一边看笔记，一边思索：创美美容中心在社会上太干净了，查不出污点，甚至连被造谣的痕迹都没有，这本身就是一种问题。
有什么势力在遮掩着这一切？警方查了这么久，也没见从社会关系盘查到美容中心，难道说美容中心路段的天眼监控坏了？
郁圆圆的焚金御印从来没出过错，那可是天地御赐的能力，也绝对不可能出错，那么，到底是谁在陪美容中心打太极？
武夙眠合上笔记本，放进抽屉里重新落锁，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一进门便看见了郁圆圆大鸟依人地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个眼睛。
“又来我床上睡？”武夙眠掀被上床，嘴上说着嫌弃，手上已经自动给郁圆圆掖好了被角。
“我害怕。”郁圆圆闷在被子里讲话，“方才我去拉窗帘，总觉得楼下有人盯着我，所以我害怕。”
武夙眠侧身关灯，安慰道：“我们住三十五楼耶，那人是猫头鹰吗视力那么好？睡吧，明天轮到你做早餐了。”
郁圆圆的脑袋毛被顺了顺：“好，晚安。”
雨早就停了，夜风越吹越寒，单元楼下的羽毛球场地黑漆漆一片，一个身影站在黑暗里，摸了摸耳垂，三十五楼客厅的灯已经熄灭很久了，她才转身，一瞬间跳入高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幼果篇0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