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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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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遗憾。
许周坐在门前的石凳,那双黑黑的瞳孔不知在看些什么。
许鹊死的第二天,言雨默默来到许周身旁,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后几天,叶瑕也来了。带着往日许周许栀爱吃的小吃。
何良竟然也来了。许周掌管了许鹊的手机和日记,自然也了解了所有。
何良在学校里确实过得滋润。人际关系处理的都恰到好处。当时何良追求一个女孩的事基本周边的同学朋友都知道了。而事后何良却是用比较谦恭的态度站在这至高点数落许鹊的种种,以保自己的威望。但高考完后的何良被父母强拉回外婆家住。而何良唯一的顾虑自然是不知如何面对许鹊和许周了。不过不久后成绩出来后不出意外的何良考了个状元。让一家人喜出望外。便连夜摆好宴席。几天后,一条街上摆满了桌子坐满了人。热闹非凡。何良害臊了,他不自然的目光掠过人群。可到最后,仍然没有发现许家人的踪影。那点燃的红色鞭炮的响声和那横着的红幅充满庆贺之味。
许周在三楼,她们曾入睡的地方,看着那过往的张张照片和镜中的自己。声泪俱下。纵使眼睛哭肿了又怎么样呢?许周恨,他就是恨啊……
人群的哄闹声和鞭炮声与许家格格不入。
那时是许鹊刚离开的第一天。
后来何良也纳闷,门外嬉戏的孩子之中却少了那个身影。而前几日的宴席也未看见许周的身影。这不禁让他起疑。可当他以买东西的理由看看许周他们究竟怎么样了时,只看到许周一个人坐在门前,仿佛被抽了魂那般……
为什么?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可许周早就发现躲在小卖部中的何良了。阿奶看不下去了便索性与何良说了。
“你是在找许鹊吧?”
何良迟疑一会后点了点头。
“那你来晚了,她上周就走了……”阿奶说的很难过。毕竟这是她最喜爱的孩子。
何良如被一箭射中而在原地不动。他忽地走上前去大声问道,“她去了哪里?”那时,他才发现自己早已流下泪水像瀑布直流不止。
没必要想最坏的结果吧……
虽说分手了,但他的内心还在挣扎。上课时的分神,入睡后的梦见……他舍得吗?何良心中难受至极。
利益与爱情的选择,他选择了利益。
是他相信,“不必为了眼前的小树放弃未来的一大片森林……”却不知
未来你或许会见到形形色色的人,但……也无一人恰似与她了……
所以何良在哭什么呢?
当阿奶说出“她去了一个我们现在都去不了的地方”时。何良,你的心又在疼什么呢?他后悔了。
夜晚,他在天台朝对面张望,但那个身影已然不见了踪迹。只见到许周与猫儿独自收着衣服。
她真的永远离开了……
因为何良了解,她不会让一个小孩子做这种事的……
还不等何良上门道歉,许周就未闻先至了。许周拿着两封信和一只花……
何良认得,其中一封是何良当初送给许鹊的情书……而花是——茉莉花!
忆往昔:
何良:你就像枝茉莉,纯洁不染,温柔俏丽!
许鹊:谢谢你!你也是!
……
现在,无论何良还喜不喜欢她,她最后也把她赠予他了。去与留,又何良定夺。
“何良,你后悔吗?”许周临走前问,他带着泪腔的一问直达何良心深之处。
后悔吗?
许周回头,答“我后悔了……”
青春时总会伴随着无数的遗憾。
而人在拥有美好时是不会珍惜的。
若会把握当下,珍惜片刻的美好,怎有遗憾与后悔?
许周不欠别人的。
待许鹊死后,他才六年级。正是他黑暗的开始。许周开始沉默寡言,周围的人都不知不觉的疏远于他。就连妹妹许栀都……他想了又想,姐姐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是自己的错……无数个夜晚掩面哭泣,梦到姐姐死在自己面前……
而往日自己做的饭菜还被许栀糟蹋……
“你做的难……吃,我,我要姐姐,我要姐姐啊……”许栀哭着拥入外婆温暖的怀抱。而许周默默收拾地上的饭菜和碎瓷……
这都是许周的错吗?这与许鹊身边的所有人都脱不开关系,而只有许周是最疼那个。他也想有个人依靠,一个怀抱,一声安慰就够了……
而临走前的那场小学聚会,由于姐姐已死,只得由外公来参加充数了。为什么说是充数呢?因为这场聚会是阶级的分割。许周的同学背景都是有头有脸的,父母都是当官的。只有许周不一样,他背后没了姐姐,他现在一无所有。可他不甘,年少的自尊让他被迫融入这个聚会,而外公却独自在外吹冷风……许周后来才发现,顿时才发现自己的处境,明白自己不该赌气的,他恍然离开人群聚成的篝火,返回属于他的寒舍。但步及一半,他的班主任张燕先一步而至,一只手扶着外公,另一只手捧着蛋糕塞入外公手里……她那和蔼可亲的微笑让教室中愣着的许周看的清楚。她慢慢搀扶外公到了教室。
柔情似水。姐姐说过的。这启明了许周的心。那晚他哭了。不是为了这些同学,是为自己的处境,为这个老师哭的……
在这个无聊至极的暑假,许周得已慰籍。他依偎在她的怀里放声痛哭。“没事的啊,还有沉香姐呢,不怕……”月沉香来迟了。她也没料想到许鹊这像是生了重病的样子,她赢了,她瞒过了所有人。月沉香知道许周承受不住,便一有时间就来找许周谈心了。这个至交好友走了月沉香当然悲痛,但被爱的最多的,才是最疼的那一个吧……许周无法控制情绪躲在月沉香温暖的怀中,他哭了,不是为这失亲的痛苦,而是为这久违的温柔。
响雷轰隆,如一道长虹刺破黑暗。
刺耳的雷声惊醒了熟睡中的许周,他还是面色憔悴,但月沉香在家长会时的来访舒缓了许周的心绪。
办公室里,面对老师突如其来给予的团员身份许周一头雾水但一言不发。“知道为什么给你吗?”
“为什么我们班的校园霸凌这种事能够绝迹你是功臣,所以这团员该你当。”
她怎么知道?许周不语,点了点头便回到了教室。他坐到最角落的位置。而过了一会,余年抿唇悄悄转头瞄看许周,却立马被许周逮住了。许周直直看去,心想:原来是她……
而余年可是被吓回了原形了,缩了回去默默看书了。
可直到毕业二人却出奇的默契。
余年写了封信,趁体育课时偷偷塞到许周书包里。而许周则让班主任毕业前转交。
两个青涩敏感的心和拧巴的人很难在一起。但相爱的人可以。
很快许周就步入高中了,但巧的是余年和月凛霜也是同一个。一中可是市重点高中。
知道许鹊为什么不读市重点吗?因为她心系家人。所以她只报了本地一个普普通通的高校。
更巧的是许周和月凛霜在同一个班,而余年则另分去另一个班了。月凛霜也越如她姐姐那般漂亮了。也因为从前的接触让许周和月凛霜得以成为朋友。这让其他男同胞都眼红不已,而许周又怎么会在乎这个呢?他目前更多的是在为自己的处境感的迷茫和绝望。
不过班主任也是个大美女。沈念粗略扫了讲台下的众人。不如当年那般百家争鸣了。
可世事无常,月凛霜成绩优异,又面临新高考的选科。一个学期后他们就分班了。许周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异常。好在许鹊留给的香囊好似一个力量总能缓释许周的情绪。不过就在高一的校运会时,许周误打误撞被抽到了长跑,对手是一个追求着月凛霜的少爷。他也了解许周与月凛霜的关系不一般。但他好像就知道许周参加1500米才来参加的一样,赛前就蓄势已久的嘲讽着许周。
“凛霜的朋友,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不是吗?”
“哈哈哈哈……”
许周心情不佳,本就状态不好还被冷嘲热讽……他定睛一看,周围竟全是他们班的人,而自己……根本没人来加油啊……不过也好,毕竟自己已经多久没锻炼了自己也知道,所以大概会落着最后一名了,不过丢人也不需要人来看。但心中不免会失望。
随着枪声一响,几人噗的跑开,而因为许周的身体素质太差,很快就被拉爆了。路过一些地方时不时听到一些恶语与嘲笑。这让许周像一个小丑似的。不过是欺我身旁无人吗……但你们赢了。他为班出征,最后战死沙场却还无人问津,真是可笑。当许周跑过终点时真的生无可恋了。他们站在灯光下,他算什么?小丑配角么?他的心堵得很。恨与爱,恶与柔……许周软绵绵的走了几步,直到头一晕,一道小身影却扶住了许周,她缓慢将许周扶的中心的草上歇身。待饮下她接来的葡萄糖水后,许周无力的睁开眼睛,他的脸部煞白,冷汗直出。也终于看清了这位少女模样粘着雀斑的两颊和那白噗噗的脸,那短发将她那精致的脸模衬托出来。双眼皮的细美和那灵动的大眼睛。面对许周的打量她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是她……她变了好多……
许周勉强柔笑道,“谢谢你,余年。”
原来她就是余年。
她也和许周在这个班,但许周没注意到她。而月凛霜却也在重点班专心学习,没再来看过许周。许周自然也不打扰。
余年来看许周比赛许周真的感动了。
可余年是伤心的。她看到许周与这个美女一起排队,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学习,一起放学上学……可作为一个暗恋者,你连吃醋的资格也没有!但她内心还是难受。这个女孩面对懵懂的心动不知所措。这个男孩面对女孩的照顾却无暇顾及了,他自己都活不明白,又怎么能明白她那小心翼翼的爱呢?所以他们就继续以普通同学的身份度过了三年。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素来善感,因你多愁。
下雨了。恰巧还是放学了。许周撑开雨伞。手柄上还绑着一个花丝案。因为这是许鹊的。他慢慢在人群中穿梭,而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他立刻小跑上前。余年转头一看是许周,“你要去哪,我送你。”许周先声而至。
“车站就行了。”余年一下就说完了。
但感觉漏了什么,又补上谢谢你后就归于平静了。许周轻嗯。但二人还是有距离的。可很快就到车站了,余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分别前,许周笑道,“余年,还是谢谢你能来帮我!”
余年已经坐在车上十分钟了,但脑海中却还洋溢着那个男孩的笑容。她称不出这种感觉为何物,但她想若是与他相处时间再慢点也许未必是一件坏事。想着想着余年竟红着脸笑了。
而另一辆车的许周却想着未来的规划。
如今的学费既不是父亲给的,也不是母亲。他们最多只会大发慈悲的给点生活费。而且完全看心情。而如今许周许栀的支出完全是靠许鹊的存款。许周摸了摸香囊,里面不止有姐姐的慰语,还有一张卡……
可许周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夜晚散步时他会捡垃圾物归铁桶。见到一些孱弱的老人他会去帮忙。而面对父亲的电话与信息他选择沉默。面对妹妹的冷眼他报以微笑。
许周他活成了许鹊的模样。但没人愿意买账。家人一致认为许周是个成绩极差,自甘堕落的废柴。但二老还是爱呀。外公外婆那皱巴巴的零钱总会硬塞给许周。或是对许鹊的愧疚,亦或是真的关心许周。但许周要这皱巴巴的纸钱又有什么用呢?他省着不用,偷偷藏在书包里,留着每个月给二老炒点好菜。
他想许栀了。三年未见了,她还好么?
姑姑家就在许周家旁边,方便互相帮助。但其实是姑姑对许家的单向帮助。趁着放假的时间,许周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就想看看许栀。于是在那天晚上,这个不速之客来了。谁也没有准备。
他们在天台做烧烤。味道很香。而且正在上楼的许周可以听出人很多。但许周只想看看许栀。许周本想轻轻的推开这扇木门,但它陈旧的同时却卡在那,使得许周不得不用力推开,同时也发出了致命的声音。这本没什么,但人群却独留死寂给许周。
许周抬头,他看着满夜长河。深深的迷茫与痛苦支配着他的身体。他想姐姐了……他一个人孤坐在天台,月光映照着他的脸,一颗颗晶莹的明珠从他的脸颊滴落……身旁还有只小橘猫安静的蹲着。
“你来干什么?滚!”
许栀的一句话打破了平静。许周刚想着该摆什么好看的表情呢?但她的这句话让许周的脸瞬间僵硬起来,他甚至说不出一句,就被冲过来的许栀扇了一巴掌。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给我滚啊!”她情绪失控,泪水从她的脸上掉了下来。许周垂下的手微微抬起,却又放下,如他的眼眸一样。他转身走了。姑姑及她的朋友们才上前安慰她。不一会,这派对又开始了。欢乐的氛围又覆盖了这方天地。
许周到了一楼,却被姑姑家的奶奶叫住,“许周啊,你就别再去烦许栀了。她这么一个乖乖的丫头,一见你你看成什么样了?你好好想想啊。”
许周站在黑暗里,他的表情没人看到的,只知道良久后他才吐出了一个字:好
既然她不愿意见你,而且你就跟坨屎一样,见了就坏心情。那为何还要烦她呢?若自己的消失能让她开心的话或许也未尝不可。
“你在看什么啊?”
“我看……我想,大家若是真的都能好好的,那若是死的人是我而不是她,是不是一切都很好呢?”
“傻瓜,许鹊可不会让你死呢!就算你死了,她肯定会伤心透的。所以啊,她希望你好好的。你可不要乱想啊!”
可是,我……我现在不知道什么才是开心啊。许周咽下心里,“谢谢你,沉香姐。”
“放心,还有你沉香姐呢!”
世事难料。
2022年年末,这该死的疫情又来了。
不幸的是许周阳了。
他坐车回到家已经头痛欲裂了。他晕乎乎的,热气似乎正在不断冒出,他煮了点粥后吃了药就晕了过去。
他隐约感受到一双手轻轻放在他的额头。是姐姐吗?他意识模糊,快要死了般瘫在床上。而当他在凌晨醒来时,喉咙哑了,身边也没有一个人。灰暗的房间许周不知道在看什么。他昏沉沉的去打开灯,拿出了枕头底下的相册。而粥已经冷透了。他面无表情,已经流不出泪了。他布满血丝的眼和苍白的脸,与照片的那个人是那么的像。可许周生也出了许多银发……
糟透了。
但病也正七天后好的差不多了。
今年好冷啊,嘶——
他穿着许鹊给他买的外套。
她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死,所以做了好多准备。但许鹊不知道许周未来会长到多高,她只买了175的衣服。不过许周也刚好长到这里。
她还留下什么呢?
他突然有种想法。
她也是爱美的女孩,她也正值花季。
病好的那一天,许周把一部分的花和那棵梧桐树移植的到了许鹊身旁。而一个男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许周身旁,许周看着这个满脸胡茬还带着帽子的男人,似乎感觉在哪里见过,但他想不起来了。男人加入许周的队伍,默默栽花。而后他站了起来,轻轻摸着这棵梧桐树。已经这么高了……
于杏曾是这里最调皮的孩子。他鬼主意最多,也得以受到其他孩子的跟随。可当他来到喜南街的小卖部想偷东西时,却被一个很恬美的女孩子给发现了。那是于杏与许鹊的初识。那会他趁着阿奶与几个老奶奶闲聊,把几包体型较小的零食装在自己的口袋里,却不巧与许鹊撞个正着。她睁着大眼睛看着于杏,那温柔的目光与于杏见过所有人的目光都不一样,她仿佛在说我希望你别这么做了。而于杏却照做了。这个野孩子心里却生出羞愧。他捂着脑袋,十分不好意思。而许鹊微微的笑了,随后转身走了。那一笑迷倒了这个野孩子。他也偷偷从阿奶口中听到了她的名字。
她叫许鹊。
于是于杏每隔几会就会来找这个女孩。但他发现这个女孩没有朋友,总抱着一个婴儿在家旁活动。
他摘了很多花和果来给许鹊。许鹊眼里充满着好奇与开心。于杏也看到了,许鹊笑了。后来啊,于杏在他的学校见到这个女孩,她安静的坐在树下看书,像仙女下凡一般。那时候许鹊三年级,而于杏快毕业了。作为闹事鬼于杏,翻墙打架这种于杏经常做的事却突然间销声匿迹了。他的老实让了解他的人都有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感觉。可他就真的不违纪了。突然有同学发现于杏总会待在一个女孩子旁边。于杏却早有准备了,“他是我的妹妹!”
所幸小孩子的思维大多不会想那么多。但于杏心里清楚,根本不是什么兄妹,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女孩。而许鹊这么漂亮的人能够安静的度过这么多年也是于杏的功劳。他的拳头足以让众多追求者畏惧。
但好景不长,一次偶然的契机,他被他的朋友们骗了,他染上了毒品,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开始抢劫偷窃收保护费。那一段时间,那个女孩每天都会在门口等着那个身影的出现……他身体被欲望支配,当他偶然听到那一帮人口中说出若有一个孩子,别说一万两万,十万都没问题。这么多钱,够于杏爽了。
他伪装好后就开始行动了,但他没有经验,只能手把手硬抢了。但当他看清楚那个女孩的面容时过去的往事又浮现于眼中。他无法面对倒在地上的许鹊,更何况她认出自己了……他身体抖然一震,但他很快就被踢倒在地,不等其他人反应,他逃走了……
后来于杏醒悟了,是那帮狐朋狗友利用自己。但那一帮人在发现于杏已经没用时就把目光转向许鹊。好在那天于杏猛的夺过惊慌失措的许鹊,但也激怒了其余几人,他们拿出小刀刺向于杏,纵使他的身手再好也不至于能免于乱刀。他的腹部遭的重创,但其他人也被于杏打跑了。他看到许鹊大块大块的泪水流在他的脸上,真是……他也哭了。他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许鹊,包括何良与许鹊的事。他喜欢许鹊,但自己这个除了案底什么都没有的野人拿什么给许鹊未来呢?所以他放手了。他伸出那双因吸毒而羸瘦不堪的手但又收回了,他怕玷污许鹊……最后他推开了许鹊,冷峻的目光在驱逐她。他只是不想牵连她……
“为什么不去追查其他人而是把罪定在他身上?”
“青啊,要想好好生活的话,就不要知道太多,是没有好处的……”
“就因为他身后没人,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你疯了!”
“我没疯,疯的是你!我要你少管一点!这不是请求而是要求。”墨寒点了根烟,看着眼前桀骜不驯的墨青。“你也不小了,你要想继续追查,得过我这关!”
“况且你查什么?这个贫困县连摄像头都没有布置齐全,你查个屁啊。”墨寒转身走了,但他的脸忽的松动了下来。墨青眼瞳中的寒光似在烟雾闪着电光。
于杏坐牢了。
那是他最后见到许鹊的一面,她哭了。
他心软了,但他拿什么安慰许鹊呢,是这双肮脏的手还是坐牢的未来?他转身走了。“一定要回来!我们一起拾梧桐叶!”
于杏愣了,回头看着那少女……
“你瞧瞧我这次带了什么?”于杏装着麻袋笑嘻嘻的走到许鹊身旁的石凳坐下。
“我咋知道呀,但肯定是有趣的呢。”许鹊捂嘴轻笑。
“喏,知道你喜欢花花草草。”他把一棵两米的树苗拿到许鹊面前。
许鹊摸着自己的小下巴,呆呆问着,“这是什么树?”
“梧桐树……”于杏说的好快。但他的脸却红透了。这让许鹊又笑了。
“好啊,那到时候,梧桐叶落时,我们一起来拾叶吧!”
“好,一定一定!”
梧桐树在亚热带气候基本四季长青,拾叶非拾叶,而是拾起过往的日日夜夜。
他曾在监狱中收到了一片叶子。那是许鹊给他的信。他很开心。可过了一段时间就没收到了,他以为是许鹊和何良在一起了,但殊不知是面前这般……
他折下一片叶子,写了一段小字。许周不经意的瞥过,却怔在原地——“别怕,现在我来了,谁也欺负不了你。我答应你。”
许周什么都没问,他走了。可他还在。他拾起落在地上的梧桐叶,他捡起一片,就想到了与许鹊的种种……没人知道他待了多久,但不久后许周再次来时,梧桐树下干净了许多……
于杏真的答应她了。无论春夏秋冬,刮风下雨冰天烈日他都会来照顾她。以至于这里的花儿簇拥着许鹊,梧桐树为许鹊遮风挡雨避阳。每年清明节,来扫墓的人的目光多会落于那群鲜花中央、那棵树下。他们也都知道了。
她,叫许鹊。
她于最美的花期,昭映最灿烂的花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