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世界》吾妻名停

17、第 17 章

　　第十七章
　　钟喻跟在他后面，面色古怪

　　原来这人可以说超出十个字的话啊

　　白司辰没看他，走到货架摆放的位置，启声让他过来，拿起个土豆说

　　“你以后买菜就来这里，比较便宜，另外晚上的话尽量不要自己去买青菜，放了一天了，不是很新鲜”

　　钟喻看他挑了几个，自觉的从旁边的货架上拽了个白色塑料袋扯开，搁旁边搭把手

　　店里挺小的，不大的空间摆着各种菜品，脏乱的铁架子下堆着一堆的瓜果菜叶，皮，有些已经发黄，发出一股酸味

　　过道小的无法容纳两个人并排走，钟喻只能站在门口远程观望，店里没人，穿着校服的男生走在蔬菜前挑选，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身边散发的磁场意外的契合这种场景，他熟悉的挑选青菜，摘叶子，翻看红薯，一切一切都和钟喻脑中的那个形象相背却又同归

　　他像是做了无数遍，熟练的如同一个大人…

　　“哈哈，你个短腿还跑的过我”
　　“胖子，把球还我！”
　　“略略略…哎呦”

　　不远处，两个小孩吵闹追逐着，前面的小胖子跑的飞快，回头对小男孩做着鬼脸，但没注意到前方门口处站着的男生，一个回头撞进对方的腿弯

　　钟喻恍惚的思绪瞬间被打乱，身体被撞的一个踉跄，左脚踩上旁边滑腻的鱼鳞，整个人的重心不自觉的向后倒，他脑子空白，下意识想转身用手摸地，结果左手直扎进水里，似乎好像按住了什么滑滑的东西，没仔细想，脑子就着了地

　　碰的一声，天空翻转到正上空

　　痛死了，旁边还有孩子在叫闹着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绝对很丑，丢死人了…

　　后脑勺估计撞到水泥凸出，疼的半天没起身

　　忽的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钟喻顺着力道转起身，但是手还捂着头

　　白司辰将他扶起来后，人估计是到疼痛巅峰期了，半靠在他身上，表情扭曲，只抽气

　　地上跳着一只草鱼，水痕泼了一片，两个小孩瞅了他一眼，互相挤眉弄眼，飞快的跑开了，一句话也没说

　　白司辰的目光从小孩离开的方向移开，低头看着半边肩膀处的少年，手中握了握塑料袋，另一只手顺着少年捂住的后脑勺摸去

　　钟喻一个激灵，发烫的后脑勺处贴着一只冰凉的手，还在不急不缓的揉着

　　“没破皮，有点肿了”

　　声音贴着耳朵，气流快速划过脸颊然后流下片片红痕

　　太近了…

　　许久，地上的鱼估计是缺水快要死了，一个鲤鱼打滚挺身翻进水盆里，水溅湿了裤腿

　　钟喻恍然惊醒，从白司辰旁边撤离，眼神不自然的乱瞥

　　白司辰放下手，深邃的眼神很是专注的望着他

　　“还疼吗？”

　　“不…不疼了”

　　“嗯”

　　话题极简，钟喻现在心脏还在不停的乱跳，他瞅了一眼旁边挺直的身影，语气飘浮的开口

　　“那个，谢谢”
　　“不用谢”

　　对方回答的极其自然，搞得钟喻搞笑有点矫情

　　不就是揉个头吗，大惊小怪
　　于是他没话找话再度开口

　　“那个，你手法还挺好的…”

　　白司辰闻言看向他，然后说不清给了什么眼神，又转开

　　“白梦小时候经常摔跤，可能给她揉习惯了”

　　“啊…哦”

　　意料之外的答案
　　“你这个哥哥当的还挺负责的哈”

　　这次白司辰没讲话，眼睛看着屋内，不知道想些什么

　　白炽灯的光明明照着两个人，可钟喻就是觉得旁边的少年浑身散发一种孤寂的死感，仿佛与世界脱节

　　听说这个年纪，抑郁症还挺多的，他不会是学习学抑郁了吧

　　唔…别说还真有可能

　　“哎，不好意思啊，小白，刚你张叔手机不见了，让我帮他找，耽误了半天，给新鲜的莴苣菜”

　　张姨像是想起了啥，回店里有拿了几颗生菜　，转头一起加了进去

　　“这卖的还剩点，都给你装了，我家姑娘也不吃，明天也不好卖，给你装回去给梦梦吃，别跟你姨犟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司辰只能接下，回头看见钟喻瞅着地上红盆里的鱼，半响无声

　　“想吃？”
　　“想…啊”

　　钟喻嘴比脑子快的先说出口，准备拒绝的时候，白司辰已经去拿袋子了

　　…

　　他刚刚只是再想他摔倒的时候按到的是不是这条鱼…

　　张姨见他们想买鱼，上前帮忙装，轮到结账的时候忙说不用

　　“这鱼是你张叔今天去河里钓的，想要直接送给你们就行了，不收钱”

　　“不用了，多少钱张姨，我给”

　　白司辰伸手掏钱，张姨看着说不动，叹了口气

　　“哎呀，你这个小子，二十吧”
　　“嗯”

　　罕见的白司辰没有在推让，嗯了声付钱，然后带着钟喻走了

　　后巷子里此时很是昏暗，平时路边家门窗的亮光此时也没有了生息，空有月光当头照着前路

　　“你跟那个卖菜的老板很熟吗”
　　钟喻不解，就直接问

　　“一般，之前给她女儿补过几个月的课，今年她女儿考上了东阳，老板可能对我比较关照”

　　“哦~”

　　东阳，传的是中环市最好的公立高中，是一中死对头…

　　这样说考到这个学校，那个女生还挺厉害
　　“你还给人补课啊”

　　钟喻又问
　　“嗯”

　　无语这两个字在钟喻脑海里反复旋转

　　不是？？！！一般人听到这么问不应该是解释原因吗，顺着话说下去，怎么到着就不一样了

　　虽说白司辰有问必答，但是听的钟喻很是难受

　　于是，他没有边界感的来了句

　　“啊，为什么”

　　白司辰没看他也没开口，就在钟喻以为他会直接无视的时候，他开了口

　　“到了”

　　“……”

　　好吧，估计是什么家庭私事，算了，他也不是很想知道的，好吗？！

　　钟喻抢在人面前上了楼，白司辰落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眼神直视着前人的背影，但凡钟喻回个头就能看到那人眼中异于寻常的神色，然后在被下闭的眼皮细数遮盖

　　“咚咚咚，开门，白大小姐”

　　碰的一下门开了，露出一个惨白的脸，给他吓一跳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敷面膜啊”

　　“是没见过你这么吓人的…”

　　白梦堵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钟小鱼，我发现你这个人跟你们班那个陈传意一样，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得揍”

　　钟喻正想说什么，衣领被身后的人拉了下，声音顿住

　　白梦看他哥上来了，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东西，顺便对着钟喻哼了声，胜利者样子的走了

　　“我…”

　　钟喻瞪大眼睛，低头看着那个蹲在门口换鞋的人，憋了半天出来句艹

　　白司辰松鞋带的手顿了顿，没抬头来了句

　　“别骂人”

　　钟喻那个火气啊，开始蹭蹭上涨，压都压不住

　　“是是是，他是你妹，骂不得，我活该，我是个外人，我得有自知之明，但是我天生素质不高，没办法”

　　钟喻瘫着手，表情理所当然，甚至忘了此时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情况了，阴阳的话来的一六一六的

　　他站在门口没进去，望着地上不动的身影，心里泛起阵阵酸意，刚说完他就后悔了，站在他是借住的本来话语权就不高，还这么得罪人，或许人家一气之下可以直接不让他住了，东西一手让他走人都说不定，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成了这样

　　动不动就开始生气，而且对象还是一个人

　　迟来的慌乱蔓延至心头，可一句道歉的话，他都说不出口

　　只能看着那人站起身，然后注视着他的眼睛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像是在看个长不大的小孩一样的眼神，刺的钟喻想躲

　　“你在生气”

　　喂，要不要这么直接啊

　　钟喻没讲话，头偏过去看向楼梯间，昏暗的想要吞人

　　忽的头传来压力

　　？？！

　　钟喻身驱猛的僵直，这可不是刚刚帮忙揉肿块，这他妈就是在摸头

　　他，钟喻，一个快17的未成年被人摸头杀了，而且对方还大不了他多少？？！

　　“饿不饿，我煮鱼汤给你吃”

　　闻言钟喻蒙的转头

　　这是什么话题走向，说好的扫地出门呢，怎么转美食频道了

　　关键是他肚子此时还不争气切十分不应景的叫了两声

　　……

　　“你在安慰我？还是在…”羞辱我…

　　钟喻没说完，因为他发现对方的表情中丝毫没有嘲笑等任何表情出现，眼神依旧专注

　　“所以，你还生气吗”

　　钟喻刚准备开口就看到白梦抄着手靠在玄关柜上一脸戏谑的看着他，话音一转

　　“当然不，我怎么可能和某人计较，我什么时候生气了，谁看见了？”

　　回答他的是女生大大的一句切

　　白司辰狐疑得看了眼，然后转开头

　　“那就进来吧”

　　“哦~”

　　十分没志气，蠢死了

　　……

　　五分钟后沙发上，白梦坐在他旁边撑着头，眯着眼看着他

　　钟喻感觉自己的侧脸快被盯出了个窟窿眼儿了

　　他转过头，没起伏的说

　　“你看够了没”

　　“咋，你是什么珍惜物种吗，看要收钱？”

　　“…”

　　算了，他突然发现这俩兄妹性格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或者说地处南北两极，是什么样的母亲可以生出这样两个极端的

　　两个都无法沟通，一个是话题终结者，一个是三战导火索

　　说不下去一点…

　　干脆不理

　　白梦忽的凑近

　　“干嘛”

　　女生神色亮晶晶的，满脸好奇

　　“咋样，被我哥安慰的滋味，头被摸的舒服吗”

　　？？？

　　钟喻一脸便秘的表情，你以为是在搞基吗？！！

　　“我猜肯定是挺舒服的”

　　白梦根本没指望他讲话，自顾自的继续说

　　“我哥其实挺不会安慰人的，这招目前只有你受用”

　　“目前？”

　　“对啊，上一个人是我”

　　白梦撑着的手托腮，目光放的长远

　　“小时候我哥也经常拿这个来安慰暴躁的我，只不过每次手都会被我拍飞…”

　　她顿了顿，嘴角拉出一抹苦涩的笑

　　“其实，我哥也是照着别人学的，只是那时的我不领情…后来…”

　　“后来怎么”

　　白梦撇了他一眼，没好气儿的说

　　“后来，我长大了，不需要这样哄小孩式的安慰方式了”

　　“…”

　　好吧，钟喻算是明白了，这人就是在拐弯抹角的阴阳他，不想说话

　　“我这个不是再说你啦，瞧你那副生气的样，只是刚才看到的时候有些感慨，问一下而已”

　　钟喻不想在进行这个话题，额角的筋都被气的跳了跳

　　被人摸头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虽然不得不说确实有那么点用…

　　但是…不行…男人的尊严

　　虽然他现在还不是

　　突然钟喻灵机一动

　　“哎，白日梦，你不是想知道啥感觉吗，你现在哭一个，我让你哥来安慰你”

　　白梦忽的坐直身体，漂亮的眼睛瞪大，抄起手边的书和枕头就丢了过去

　　“滚啊，贱鱼，不许叫我白日梦！！！”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