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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罪恶审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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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么，他们再也不会反抗你了。”
“队长！”
“昨晚突降暴雪，上山的道路掩埋了，救援队正在……滋滋滋……你务必保证滋滋滋……全力营救你们。”
“队长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尸体收集……还要三个小时。”
“一切都是你主导的！”
“蠢货。”
“谁杀了他？”
“尹大哥你把我们聚到这……”
“这幅画……”
“不要……”
“救，救我……”
“跟我来。”
“哗哗哗……”
纷杂的人声，一句一句连珠炮弹似的在她耳边放声齐鸣，吵得她脑仁生疼。
卫悬玲嘶了一声，捂着脑袋坐起来，瞪着眼睛在周围扫视，寻找大吵大嚷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
可看了一圈周围空无一人，只有从天而降喧哗的雨声。
这是什么地方？
仰头看向黑压压的天空，连片的乌云一块叠着一块，宛如水渠泄洪的闸口，正往外倒着雨水。
茂密的大树过滤器一般，一片片树叶分散了雨水的冲力，当雨滴落在她身上时只剩温柔的轻抚。
她正站在一座茂密的山林中，周围除了她空无一人。
卫悬玲眉头皱起，抬手摸向右耳唤出诺诺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诺诺漂浮到她面前，细长的小眼睛暗淡无光，嗓音低落地回道，【副本的核心，也就是BOSS的意识里，传送通道开启的时候，乔普对你开放了意识，你现在就在他的潜意识里。】
卫悬玲从地上爬起，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泥水，视线不停扫视四周，“怎么才能出去？”
【副本是由BOSS死后的强烈执念而形成，离开必须等到他死亡，副本形成时意识动荡，你才能离开。】
“……为什么啊，”卫悬玲道，“我跟他又不熟，干嘛对我开放？”
【因为你是被选中的人。】
诺诺冷淡道，【我去中心城等你，分子会引领你找到乔普，等他死了我会把你传送回去。】
“嗳你带我一起啊！”卫悬玲抓住诺诺摇了摇道，“我不想待在这里。”
【你没有选择。】
诺诺的声音变得悠远，仿佛驶离站台的火车逐渐飘渺，然后消失不见。
“你拿错剧本了吧！”
卫悬玲仰头看着雨幕喊道，“选的时候也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啊。”
……
无人应答，瓢泼大雨滴落在树叶上发出噼里脆响，每一声都仿佛在讥讽她一般。
“……”
半晌，卫悬玲站了一会，觉得看是得不到什么回应了便放开诺诺，看着它悬浮到半空，在雨幕里投出一道蓝色光幕，红色的线条宛如蜿蜒的小蛇，沿着山体往上游动。
“他在爬山？”
将手揣在衣服口袋里，她有气无力地往面板标识的路线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大雨天爬山，真有兴致。”
无人应答。
分子不像诺诺有自我意识，并不会回应她的吐槽，她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冷静分析的分子，瘪了瘪嘴，一个人自说自话也没意思，便住了嘴专心往目的地走去。
因着她只是灵魂体，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对她产生任何物理性的阻碍。
卫悬玲发现这点后，便让分子规划最近的路线，一路穿树掠石，不一会便到了目的地。
一条灰白砖石铺就的石道。
她左右看了看，略显简陋的石道空无一人，只有积水上雨水落下时炸开的水花。
石道两旁，有序地顶着一排深棕色还带着树皮的木桩，用杏色的竹片扎着，将石道与山体分隔开来。
由于缺乏维护，右侧的竹片不知是被大风刮倒，还是被动物撞倒，连片倒在山道上，木桩断裂处常年被风霜侵蚀，已经开始发烂腐朽。
穿过暂且完好的左侧木桩走上石道，她仰头往上方将近70度的石阶望了一眼道，“人呢？”
“不会在上面吧。”
卫悬玲勾勾手将分子招过来，扫了眼光幕上的红点道，“是在这，怎么不见人？”
话音刚落，分子突然道，【目标出现，是否开启跟随功能】
“哪呢？”
卫悬玲左右看了眼，头刚转向身后，便见一个高大壮硕的肌肉男，身穿一件蓝色雨衣，怀里抱着一件同款的黄色雨衣，满脸焦急地出现在她身后，仿佛看不见她一般，径直朝她撞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撑着大树叶的小不点。
还未等她看清，两人穿过她的身体，快步往上山冲去，留下一串后知后觉的噼啪水声。
【目标已远去，咸蛋包青蛙是否开启跟随……】
“开！”卫悬玲打断它，紧跟两人往山上跑去。
【已为您开启跟随模式】
话音落下，她的身体忽然像遛狗时，狗子突然狂奔，而她拽着牵引绳身不由己地往前扑时的感觉，快速往上方掠去。
“有没有体面一点的办法！”卫悬玲飘在半空大叫道。
一切仿佛按了加速键，她的尾音还在雨幕里回响，人已经站在了肌肉男身后，分子慢慢悠悠地飘来，操着一口僵硬的电子音道，
【请选择……】
“停停，别念了。”卫悬玲揉着发晕的脑袋打断它，“人都到了还选什么，检测一下谁是乔普。”
【好的，咸蛋包青蛙。】
“……”
分子飘到两人面前，从小眼睛里投出一道蓝光在两人身上，上下扫视一圈后飞了回来。
【乔普在尹青山怀里。】
“尹青山？”卫悬玲眉头一挑，斜眼上下打量了面前的肌肉男一眼，边说边点头道，“好像有是这么壮。”
“那他旁边的小不点是谁？”卫悬玲指指尹青山腿边，不到他大腿高的小女孩。
没想到分子的小眼睛闪了闪，忽然转起了圈，一边断断续续的播报，一边晕乎乎地往下跌。
卫悬玲赶忙接住它，“你怎么了？”
【查，查，查，查询错误，错误……查询……】
卫悬玲弹了弹它的小耳朵，“怎么说你也是中心城出品，比不了诺诺那种高阶分子也不能这么拉胯吧？”
【失败，失败，失败……】
随着它的机械播报，分子显示屏上的蚊香眼消失，开始闪屏显示乱码，像极了电脑死机的模样。
“算了别查了。”
卫悬玲拍了拍它的脑袋，将它的小眼睛拍回来后挂回耳钉上，快走几步穿过两人的身体，走到他们面前，转过身面对着他们，她还是自己看吧。
尹青山长得十分普通，甚至有点丑。
粗眉小眼刀削脸，一只高挺的大鼻子占了全脸的三分之一，一眼望去仿佛鼻子旁边镶了一张脸。
与之相比，他怀里的乔普就清秀许多，面容仍然瘦削，但比起在山庄时面颊凹陷一脸骷髅相的模样，好看许多也青涩许多。
他像是身体不舒服，双眼紧闭，眉头微蹙，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面色通红，唇色却十分苍白不带一丝血色。
头一动不动窝在尹青山怀里，仿佛睡着了一般。
尹青山却十分怕他睡着，每隔一小会就晃动手臂，摇摇他的脑袋将人唤醒，“小普别睡，我们马上就到了。”
乔普眼睫颤了颤，缓缓掀起半边眼皮，勉强地扯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胸口又睡了过去。
尹青山浓密的粗眉拧在一起，转头看向脚边的树叶道，“还有多远？”
小女孩抬起树叶，仰头看他一眼道，“就在前面。”
出乎她预料，小女孩嗓音悠远清透，宛如深谷里吹拂的微风，清冽的泉水，空灵悲悯，完全不像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细听之下又能听出她尾音里的稚气童音。
卫悬玲转头看去，从她的角度看不到小女孩的脸，只能看见她长及脚踝的黑发，身上寡淡的亚麻连衣裙。
宽大的叶片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需要弯腰才能看清她的模样。
小女孩目测七八岁，留着一头现代最时兴的水母头。
面容精致十分漂亮，是那种看一眼就能吸引所以人目光的漂亮，可这种漂亮却转瞬即逝。
是她转开视线的下一秒便想不起女孩的模样，当转回去在看时却又十分清晰，仿佛刚才的模糊只是一瞬的错觉。
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小女孩突然停了下来，站在石阶的平台上，撑着与她身高等长的树叶，仰头看着他们指向右边一片，茂密树林的空地上的一间突兀的小木屋。
“到了，你们跟我来。”
许是距离太远，木屋看上去只有巴掌大小，像是积木拼成的乐高木屋。
随着他们的走进，小木屋在他们眼前一点点变大，也变得清晰起来。
木屋是斜顶瓦片小屋，房顶右侧开放式厨房的正上方，有一个正方形的烟囱管。
雨水顺着倾斜的瓦片滑落，如同雨线一缕又一缕，在木屋前方划出一道迷蒙的雨帘。
一直穿过雨帘走到木屋门前，卫悬玲这才看清始终在木屋左侧晃动的灰影是什么，古旧的纸窗上倒影着三道人影。
一高一矮两道人影并坐着，在两道人影之间还夹着半截人影。
小女孩将他们引到木屋门口，指着半敞的木门道，“你们先进去休息，我去厨房熬药。”
“谢谢。”
尹青山一边说一边点点头，抱着乔普侧身从右边打开的木门跨了进去，小女孩目送他进去后，幽幽转身撑着树叶往旁边的开放厨房走去，如绸缎般柔顺的长发，随着动作一起一伏晃动着。
卫悬玲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眯了眯眸子，也转过身往木门走去。她刚抬起左腿，便看见一个长发及腰，长相清纯的女生，冷着脸从她身上穿了过去。
嗯？
卫悬玲转头看着女生径直往雨幕里冲，走到雨帘边上又急转弯，抱着手一脸不快地往右边走去。
这不是，许灵么。
她与照片里的模样有些微不同，以至于方才见到她一时没认出来。
相较于山庄时精致贵气的模样不同，现在的许灵目测二十出头的样子，满脸写着青涩二字。
与之后完美得宛如洋娃娃，精心雕刻的五官不同，或多或少存在些许缺陷。
鼻梁不够挺，唇形不够精致，睫毛太短，颧骨太靠下，脸型不够小，眼睛与之前的细长锐利也不同，更加圆润柔和，搭配她不算完美的五官，整体清纯自然，生动，充满着灵气。
她的经济状况似乎也不宽裕，背后裙摆上的蕾丝又小部分的脱线，腰间的青色蝴蝶结，像是绿色洗褪色后泛蓝调的青，垂在腰间的发尾也有些许泛黄分叉。
尹青山，乔普，许灵，这么巧居然都在？
卫悬玲若有所思地看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后的木屋，眼神微动，转过头抬步走了进去。
或许这里就是一切的开端。
小木屋从外面看十几平的样子，进来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大有乾坤，木门正对着客厅的堂屋，摆放在中式古宅里常有的待客木椅，左边靠窗摆放着桌椅，右侧墙上则挂着古筝，玉箫，竹篮，长剑，葫芦，簸箕等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沿着墙一直往里，一扇群山水墨屏风截断了后面的空间，从顶上的门槛看似乎连接着卧室。
卫悬玲踮着脚瞟了一眼，兴味索然的走到了左边，比起未知的卧室，右边已知的一切更让她好奇。
她在窗外看到的人影，赫然是陈元晨和谢嘉。
陈元晨背对窗坐着，面色阴沉，头上偏长的碎发被打湿，粘在眼角，浓郁的黑衬得眼底的阴郁愈发狠厉。
他的眼睛与许灵差不多大，只是眼型差太多毫无美感可言，两只宽厚双眼皮仿佛微整手术失败后的结果，又厚又肿。
深棕色的眸子随着胸膛的起伏微微颤动着，不安分地在桌上游移，忽然他的眸子往左一瞥，像是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嘴角向下一撇，突然发难将桌上的手提包扫到地上。
黑色的手提包砸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又被反作用力推到了谢嘉脚边。
谢嘉垂眼瞥了一眼，将包踢开嗤笑一声，“没本事买包还想睡人家。”
“砰！”
陈元晨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有你什么事啊。”
“出来演猴戏不就是让人点评么？”谢嘉不屑道。
“你说什么！”
“别吵了。”尹青山道。
陈元晨左右看了一眼，忽然将旁边的条凳踹开，指着谢嘉的鼻子道，“你在这装什么好人，石林峰上你别以为我没看见……”
“安静点。”尹青山道。
“所以呢，”谢嘉看着他，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讥笑道，“你做了什么，灰溜溜地落荒而逃？”
“你——”
“都给我闭嘴！”
尹青山低吼一声，抓起身边的小木凳猛然朝两人砸了过去，木凳还未触及两人便碰到地板，顿时四分五裂。
其中一节凳子腿，宛如陀螺一般在原地旋转起来，快要停下来时，一块拳头大的木块撞在它身上，将它推了出去。
砰的一声砸在门槛上，将进来的许灵吓了一跳。
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缩着双肩抖了一下，惊惧地望着他们，苍白的面色像极了此刻乔普毫无血色的唇瓣。
尹青山盯着他们，随后转回身继续蹲坐在乔普身边，低头看着他，与眉毛齐宽的眼睛里，眼底的心疼仿佛要满溢出来。
谢嘉只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便转过头继续盯着窗外，被大雨打得摇头晃脑，无助躲闪的树叶。
陈元晨的脸色宛如调色盘一般，精彩纷呈，他下意识看向谢嘉，又扫了眼地上四分五裂的木凳残尸，最后看向门口呆滞地许灵。
不动神色地俯身捡起地上的手提包放回桌上，他走到门口，抓住许灵的手，将人拉到方桌上坐下低声道，“别管这些神经病吧，等雨停了我们就下山。”
说着瞟了谢嘉一眼，右手抚上她的肩，将人揽到自己怀里道，“别怕有我在呢。”
许灵盯着面前的方桌，嘴角动了动，想要笑却没笑出来，她扭身子从陈元晨怀里挣了出来。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一声轻缓的脚步声，小女孩端着一个青花瓷碗，缓步走了进来。
进门时瞥见地上的木凳残尸，她仿佛没看见一般，抬起头微笑着朝躺椅上的两人走去。
还未等她走进，尹青山便站起迎了上来，接过他手中的碗，低头看了眼，碗中乳白色冒气的……药，皱眉问道，“这真的能救他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
旁边坐在方桌前的三人，纷纷转过头，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药，许灵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哗的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因着她突然起身，条凳跷跷板一般高翘起来，坐在她旁边的陈元晨，失去平衡险些栽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陈元晨稳住身体也站了起来，怒瞪着她道。
许灵失神地摇了摇头，又坐了下来，眼睛仍盯着尹青山。
尹青山没心思管他们，早在小女孩点头，便走回躺椅将乔普扶了起来，倚靠在自己怀里，给他喂药。
不一会药便见了底，尹青山将他放回躺椅上，目光灼灼盯着他，在众人的注视下，乔普通红的脸色一点点退了下来，苍白的唇瓣也恢复了血色。
良久，他眼皮下的眼珠也转动起来，仿佛天明前的前摇，睫毛也微微颤动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眼。
“呼”
尹青山嘴角微微抽动，眼睛顿时瞪大，肉眼可见的欣喜起来，卫悬玲却不高兴了。
乔普挣开眼睛，露出两只深黑眼珠的那一刹，仿佛两个拥有八百万pa吸力的黑洞一般，将她吸了过去，当她回过神来，抬眼便看见尹青山的大鼻子杵在她面前。
咦呃！
卫悬玲被吓得一哆嗦，刚忙转头想看点其他的洗洗眼睛，却怎么也转不出尹青山的大鼻子。
“这什么情况？！”卫悬玲紧闭着眼道。
【你进入的是乔普的意识，当他醒来后便只能使用他的视角。】
“……”
卫悬玲默然无语，听到两人说准备离开，便谨慎地掀起眼皮瞟了一眼。
乔普已经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此刻正站在木屋前，尹青山在一旁与小女孩交谈。
与他们一同站在门口的还有陈元晨，许灵和谢嘉。
谢嘉独自站在靠窗的屋檐下，看不清喜怒地眺望着远处的树林，此时雨声已经减弱，只有淅沥小雨打在瓦片上的轻微噼啪声。
陈元晨和许灵并肩站着，两人像是吵架了各自面朝一边，陈元晨背对着许灵看着雨帘外的小径，许灵面朝着木屋，却时不时转头看他，又像是略过他看他身后的尹青山，神色复杂。
良久，尹青山一脸低落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乔普说。
尹青山摇了摇头，勉强地笑笑，将手中的黄色雨衣给乔普披上，牵住他的手道，“我们走吧。”
卫悬玲感觉面前的世界晃了晃，宛如正在上升又瞬间落下的跳楼机。
等她重新看清这个世界，他们已经接二连三地走出了屋檐，正往石道上走去。
陈元晨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活像一个受气的河豚，脚步重重踩在小径上，在绵软的泥土上留下一个个两三厘米的小坑。
许灵轻盈地缀在他身后，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总是屡屡踩进陈元晨留下的深坑，不一会她脚踝上的白袜就被泥水染黄了。
乔普在尹青山的搀扶下，一路平稳地避开人造水坑走上了石道，临了他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谢嘉神情莫名地远远缀在他们身后。
小女孩仍站在门口，在他们离开时的位置，微笑着朝他们挥手。
走上台阶尹青山松开了他的手，将他引到左边的护栏上，让他扶着。
乔普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他，“山哥，你别担心，我好多了没事的。”
“你感觉很好？”
尹青山还未说话，一旁始终磨磨蹭蹭等在台阶上的许灵忽然插嘴道。
“嗯。”乔普迎着许灵怪异的眼神，又看了眼尹青山，犹豫地点了点头。
陈元晨站在许灵身后，一手提着包一手扶着额头，满脸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小灵我们快走吧，待会下雨你又要淋湿了。”
许灵充耳不闻，不仅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乔普跟前，缓缓抬手，乔普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尹青山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道，“你想干什么？”
许灵古怪地扯了扯嘴角，那实在算不得笑更像是皮在动而肉在惊恐，她转头看向尹青山道，“你想知道她给你朋友吃了什么吗？”
“你知道？”尹青山道。
身后追上来的谢嘉瞟了他们一眼，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脚步不停往山下走去。
“又有你什么事？”
不耐烦等在许灵身后陈元晨，拦住谢嘉道，“不说清楚别想走。我们招你惹你了。”
谢嘉停住冷淡道，“你们不分场合的发情，扰了我的好事。这理由够么？”
陈元晨脸色咻的涨红，忽的上前一步怒瞪着她道，“你胡说什……”
“别吵了！”许灵打断他们，眼睛直勾勾盯着尹青山身后的乔普，幽幽道，“我看见她从手上割了一块肉放进锅里。”
“什么？！”几人皆是一惊，猛地抬头看向乔普。
乔普像是被吓到了，不停地摇头。
尹青山忽的上前，抬手拉到身后道，“你有什么证据？”
许灵眼神直勾勾盯着乔普，灵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她一边说着一边上前，“证据……”
尹青山上前一步挡住她。
许灵轻笑一声，抬手将他的手按了下去道，“你问她要药方她是不是没给，你再看看你朋友右眼角曾经是不是有块疤，现在没有了。”
尹青山没有回头，整个人像被定住了，良久才听他嗓音低哑道，“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看着那块疤一点点淡化，”许灵道，“你们不觉得奇怪么？能有这种奇效的，想必不会是什么简单草药……”
“如果你朋友病情再次恶化，如果你能把这药带给孟总，说不定他会看在药的份上把合作给你，如果你把她的肉混在给病人的药里，又或者把她当成科研成果……”
谢嘉冷淡的眸子微眯，“科研？”
“别装了，”许灵下巴微抬，瞟了眼她身后的背包道，“我看见你包里的手术刀了。”
“怎么样，要不要合作？”
许灵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掠过乔普脸上时，卫悬玲看见她眼底的疯狂，心里蓦地一寒，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在山庄里，她会用那么残酷的手法杀掉两人。
“你图什么？”谢嘉道。
许灵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说话。
几人僵持时，乔普偷偷扯了扯尹青山的衣角，尹青山转头看向他，不知道乔普做了什么，只见尹青山摇了摇头，抬手放在他的头上揉了揉，将他推到身后。
乔普却居然也听话，站在他身后一动也不动，只是身子不停颤抖，因为她眼前的世界也在不停颤抖。
卫悬玲看着眼前的蓝色雨衣，无聊到只能数从上方滑落的雨滴，良久才听到尹青山说，“你想怎么做？”
陈元晨抢先道，“让你朋友再装生病，等她去厨房割肉时抓个正着，让她分一点给我们。”
“没出息，”谢嘉道，“把她杀了，所有肉都是我们的。”
听到这话乔普身体猛然抖了一下，扯了扯尹青山的衣服，卫悬玲看见面前的雨衣动了动，原本停在上面的雨滴哗哗落了下来。
尹青山这次没有转头，只听见许灵说了一声我同意，几人便拥簇着乔普往山上走去。
乔普被靠在尹青山的怀里，紧闭着眼，连带着卫悬玲什么也看不见，只得竖直耳朵听。
几人回到了小径上，噼啪的踩水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直到一声木门嘎吱的响动，方才停了下来。
小女孩说，“你们怎么了？”
“我们刚走不远，他朋友又晕倒了。”陈元晨声音难掩激动道。
沉默人声消退，四围安静下来，一时间她只能听见雨滴搭在瓦片上逐渐剧烈的噼啪声，以及耳边震耳欲聋的喘气声。
良久，小女孩又说道，“你们进来吧。”
她拉开了木门，几人走了进去，还未听到说话声便听见砰的一声关门声。
小女孩说道，“怎么了？”
“雨飘进来了。”许灵轻柔道。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尹青山拉开椅子把乔普安置在椅子上，揉了揉他的脑袋，发丝与手掌摩擦的沙沙声，宛如暴风雨来临前轰然炸响的雷声，在卫悬玲心里敲响了警钟。
几乎是下一秒，小女孩突然尖叫起来，大喊你们要干什么！
脚步声，搬动桌椅的嘎吱声，几人的低语声，混杂着小女孩的惊叫，卫悬玲脊背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慌乱之际，乔普忽然浑身一颤，竟从椅子上滑倒了地上，紧闭的眼皮掀开了一瞬，卫悬玲看到小女孩被三人压制在方桌上。
尹青山和陈元晨分别压制着她的手脚，谢嘉高举着染血的手术刀，站在方桌旁，冷淡的面容宛如被唤醒的恶魔，仿佛手中挥动的不是手术刀而是死神的镰刀。
原本清冷的眸子里闪动着嗜血疯狂，她旁边负责分配肉片的许灵也不遑多让。
卫悬玲没有看清小女孩的神情，也不敢去看。光是余光瞥见她头发上滴落的鲜血，就足以让她心惊。
听着耳边一声微弱过一声的呼救声，“为什么，为什么，我救过你，我救过你……求你救，救救我……”
“不要……不要……”
乔普逐渐强烈的呢喃压住了女孩的求救，“不要……不要，不要，啊！”
忽然他尖叫一声睁开了眼睛，面前的场景瞬间切换，被血染红的空气归于黑暗，粗重的喘息声取代了绝望的尖叫。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地上，勾勒出房间温馨的布局，地毯的绒毛在月光下映照下摇晃起来，宛如被血染红的方桌上，小女孩摇晃的发丝……
“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