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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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确…这周六我们一起去滑雪吧。"
林听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图书馆自习室炸开。沈确正在笔记本上写字的钢笔猛地一顿，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大片黑渍。
「滑滑滑滑雪？！」
「她约我？！」
「单独？！」
「这算约会吗？！」
「等等沈确冷静！表情管理！表情管理！」
沈确喉结滚动了一圈，镜片后的眼睛努力维持平静，但颤抖的睫毛暴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好。"他用刻意练习过的低沉声音回答，仿佛只是答应一个普通邀约。
林听看着他强装镇定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她太清楚此刻沈确脑子里在放什么烟花了——那些心声正如同弹幕般在她脑海里疯狂滚动。
"那就这么定了。"林听合上书，"周六早上八点，校门口见。"
沈确僵硬地点头，直到林听走远才瘫在椅子上，内心小人开始翻跟头：
「啊啊啊成功了！她主动约我！」
「滑雪！多么浪漫的运动！」
「教程上说滑雪场是最佳约会地点之一！」
「肢体接触机会+10086！」
「等等...我不会滑雪啊！」
「临时抱佛脚还来得及吗？！」
林听走出图书馆，迎面撞上室友赵晓莉八卦的目光。
"我刚看见你和沈确说话了？"赵晓莉挤眉弄眼。
"没什么，约他周六去滑雪。"林听轻描淡写。
"滑雪？！"赵晓莉声音拔高八度，"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等等——"她突然瞪大眼睛，"该不会是因为上次他半夜在药店门口等你..."
"嘘！"林听一把捂住她的嘴，"别胡说。"
赵晓莉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行啊听听，滑雪场，啧啧，肢体接触的好机会啊～"
林听翻了个白眼，耳尖却不自觉红了。
**滑雪前的魔鬼训练**
接下来的几天，沈确人间蒸发。直到周四晚上，林听路过学校冰场，看到一个熟悉身影正在冰面上踉踉跄跄地挣扎。
沈确穿着全套黑色滑雪服，像只笨拙的企鹅在冰面挪动。旁边教练满脸无奈："重心放低！不是让你蹲马步！"
林听躲在柱子后，看着沈确又一次重重摔在冰面上，内心小人笑到打滚。
「疼疼疼...」
「为什么滑雪教程要从滑冰开始！」
「膝盖要碎了...」
「但是为了周六...忍！」
林听愣住了，没想到沈确居然为了这次滑雪偷偷练习。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但紧接着——
「《滑雪场撩妹指南》第三条：适时展现男友力！」
「比如在她摔倒时帅气地滑过去扶起她...」
「然后搂着她的腰教她动作...嘿嘿！！」
林听："......"
她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周六早晨，林听在校门口等到全副武装的沈确。他穿着专业滑雪服，背着滑雪板，同手同脚地走来。
"早。"林听憋笑。
沈确点点头，声音透过围巾闷闷传来："早。"
「她今天好可爱！」
「粉色滑雪服！毛茸茸的帽子！」
「像只小兔子！」
「不行沈确！冷静！你是高冷的鱼！」
去滑雪场的车上，沈确全程正襟危坐，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目光直视前方。
"你以前滑过雪吗？"林听随口问。
沈确身体一僵："...滑过几次。"
林听挑眉："可是我一次也没滑过，等会请沈老师教教我了～"
"嗯...小菜一碟。"沈确淡然道，如果忽略他羞红的耳朵。
到了滑雪场，两人换好装备。初级道上，林听轻松做了几个基础动作："你先试试？"
沈确深吸一口气，学着旁边人样子把滑雪杖往后一撑——
"嗖！"
他像枚出膛的炮弹冲了出去！
"等等！刹车！"林听惊恐喊道。
「刹车？！怎么刹车？！」
「要撞上了要撞上了——」
"砰！"
沈确一头扎进雪堆，只剩两条腿在外面挣扎。
林听赶紧滑过去把他挖出来。沈确满头满脸都是雪，眼镜歪在一边。
"你没事吧？"林听强忍笑意。
沈确吐出一口雪沫："...没事。测试雪质。"
「丢死人了！」
「开场就翻车！」
「KPI直接清零！」
林听终于笑出声："沈确，你该不会...其实不会滑雪吧？"
沈确耳朵红得滴血："我..."
"没关系，"林听拍拍他的肩，眼睛弯成月牙，"我教你。"
接下来的两小时，滑雪场上回荡着：
"重心放低！不是让你蹲着！"
"别往后仰！要往前！"
"拐弯不是用脖子使劲！"
沈确摔了不下二十次，但每次都立刻爬起来，拍拍雪继续尝试。林听看着他倔强的样子，心里某个地方悄悄软了下来。
中午休息后，林听建议去初级道。
沈确虽然心里打鼓，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缆车上，两人并排坐着。沈确全身僵硬，双手死死抓住扶手，指节泛白。
"你恐高？"林听惊讶。
"...有点。"沈确声音干巴巴的。
「丢脸！男子气概-100！」
「教程上说应该保护女生...结果我在害怕...」
林听看着他发白的脸色，突然伸手覆在他紧握扶手的手上："别看下面，看我。"
沈确猛地转头，鼻尖差点撞上林听的脸。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
"好、好看。"沈确脱口而出。
林听："？"
「我在说什么啊！」
「脑子被冻坏了吗！」
「应该说'好的'不是'好看'啊！」
林听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谢谢？你也不赖。"
沈确的耳朵红得冒烟。
下了缆车，两人一前一后滑下坡道。就在一个转弯处，一个失控的新手从侧面冲来！
"小心！"沈确大喊一声，一个漂亮的横刹停在林听面前，张开双臂挡在她前面。
"砰！"
三人一起摔在雪地上，沈确当了肉垫。
"你没事吧？"林听慌忙爬起来。
沈确躺在雪地上喘着粗气，却露出灿烂笑容："我没事。"
「英雄救美！」
「男友力max！」
「虽然摔得很痛但是值了！」
林听看着他傻笑的样子，又好气又心疼："笨蛋，不会滑雪还逞什么英雄！"
她伸手拉他起来，却发现沈确表情突然变了。
"怎么了？摔到哪里了？"林听紧张地问。
沈确表情古怪："...尾巴骨。"
林听："......"
回程车上，沈确全程保持诡异坐姿——只坐半边屁股。
"真的很疼？"林听小声问。
沈确坚强地摇头："不疼。"
「疼死了！」
「肯定淤青了！」
「但是不能在她面前喊疼！」
「男子气概！」
林听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暖宝宝："给你。"
沈确愣住了："这..."
"贴在疼的地方。"林听别过脸，"别逞强了。"
沈确接过暖宝宝，指尖发抖："...谢谢。"
「她关心我！」
「还给我暖宝宝！」
「这是定情信物吗？！」
「我要珍藏起来！」
林听听着他内心戏，忍不住扶额："回去记得还我一个。"
沈确："......"
回到学校已是晚上。
初冬的雪轻轻飘落，校园银装素裹。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说话。
“沈确…”林听突然开口。
“嗯。”
"今天...谢谢你。"林听看着眼前这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虽然技术很烂，但保护我的时候还挺帅的。"
沈确脚步顿住。
他转过头，雪花落在睫毛上，在路灯下闪闪发亮。
雪，还在下。
但两个人的心，却前所未有地温暖。
话音落下，我们之间再次陷入沉默。然而这一次，空气仿佛不再冰冷刺骨。
雪依旧簌簌落着，却似乎不再带来寒意，反而像无数温柔的羽毛，无声地填充着我们之间那层薄薄的空气。他那双凝望我的眼睛，此刻异常明亮，仿佛倒映着整个雪夜纯净的光华。
林听甚至能清晰看到他睫毛上那片小小的雪花，在灯光下闪烁着微芒，随着他轻微的呼吸，那小小的冰晶微微颤动，似乎随时会融化，又似乎会永远停留在那里，成为一个晶莹的印记。
一束从远方投来的寒光，模模糊糊地照亮了林听眼睛的周围。
“冷吗？”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像一块温润的玉石投入寂静的水面，瞬间打破了冰层。
我摇摇头，又立刻点点头，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索性轻声承认：“有一点……不过，还好。”
话语出口，竟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那…林听，明年我还能约你一起看雪吗？”
“嗯。”
沈确再听到这一声微乎其微的确认时，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一个几乎无法捕捉的弧度，却让那张总是过于沉静的面庞瞬间生动柔和起来。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静默里，一种奇异的暖流却在我们之间悄然涌动起来。
没有人问为什么是明年的冬天。
也没有人去探究看什么雪。
雪，还在无声地飘落。
细密的雪片穿过昏黄的光柱，仿佛无数细小的飞蛾，在扑向一场寂静而执着的舞蹈。
它们落在我的头上，落在他宽阔的肩上，也落在我们之间那层薄薄的空气里，温柔地填满每一寸空隙。
脚下的路延伸向宿舍楼的方向，雪已积得更深，每一步踩下去，都像踏入一片松软的云朵，发出轻微的、令人安心的“噗噗”声。这声音，此刻竟成了最温柔的节奏。
初雪的夜晚，世界被温柔覆盖，我们并肩而行，仿佛走在一场盛大而无声的祝福里。
寒意虽在，心却像被无形的暖炉烘烤着，血液里流淌着一种微醺般的温热。那并非熊熊燃烧的火焰，而更像是深埋于冻土之下、悄然萌动的种子所散发出的生命暖意。
它如此安静，却又如此坚定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这片片雪花，不仅覆盖了道路与屋宇，更悄然填满了长久以来横亘于两颗心之间的幽微沟壑。
此刻，我们之间的话语虽少，但每一片落下的雪，仿佛都在无声地代替我们言语。
雪落无声，而心却前所未有地靠近，在这纯白世界的襁褓里，某种被长久守护的微小事物，终于破开了坚硬的冻土，得以在寂静中发出第一声细微而坚定的呼吸。
身边冬天迟钝，心中群山奔涌。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