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开学日的白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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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清晨，天还没完全亮。
冬天的早上总是安静得过分，路灯还没来得及关，街道上行人不多，空气冷得清醒。
夏言刚出小区，就看见路边那道熟悉的身影。
沈琛靠在电动车旁，校服外套没拉拉链，围巾松松垮垮地挂着，低头刷着手机。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的一瞬间，眼睛亮了一下。
“你怎么这么慢。”
嘴上抱怨，人却已经站直了。
“我比平时早了五分钟。”夏言看了眼时间，语气很淡。
“那也是慢。”沈琛理直气壮，“开学第一天，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了呢。”
夏言懒得反驳，走近了才发现沈琛手里拎着一杯热豆浆。
“给你的。”沈琛递过来，“路口那家。”
“你不是不爱喝甜的吗？”
“所以这是给你买的。”沈琛一边说，一边把另一杯往自己兜里塞，“我这个没糖。”
夏言接过，指尖被热气熏得暖了一下。
他们并肩往学校走。
天色一点点亮起来，风却还是冷的。
“寒假也太短了吧。”沈琛叹了口气，语气夸张，“我感觉我昨天才刚睡醒，今天就要考试了。”
“你每天都在睡。”夏言提醒他。
“那不一样。”沈琛侧头看他，“寒假的觉，是自由的觉。”
夏言忍不住弯了下唇角，又很快收敛住：“你有为开学考准备吗？”
“你这语气，好像已经默认我没准备了。”
“不是吗？”
“当然不是。”沈琛哼了一声，“我也是要面子的。”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至少理综和英语，我是看过的。”
“看过？”夏言挑眉。
“……认真看过。”沈琛改口，“不信你等成绩出来。”
“那你这次要是退步了呢？”
沈琛想了想，忽然笑了：“那我就赖你。”
“为什么？”
“你天天在我旁边复习，压力太大。”
夏言：“……”
“而且，”沈琛压低声音，凑近了一点，“你一认真，我就容易分心。”
夏言耳尖一热，脚步都快了一点：“你闭嘴。”
沈琛在旁边笑得不行。
——
到学校的时候，校门口已经热闹起来。
有人拎着书包小跑，有人一边打哈欠一边抱怨。
“救命，怎么一来就考试啊。”
“我寒假作业都没缓过来。”
“谁发明的开学考？能不能再反人类一点。”
他们从人群里穿过去。
后面有同班同学看见他们，低声调侃：“哎，你们俩又一起？”
沈琛回头：“怎么，不行？”
“行行行。”那人笑，“你们这默契，不知道的还以为住一块。”
夏言脚步一顿。
沈琛却很自然地接话：“那倒没有，还差点。”
那人愣了一下：“你们以后要当舍友？”
沈琛笑而不语。
夏言低头，假装整理书包，耳朵浅浅的红了。
——
进教室前，沈琛忽然停下脚步。
“夏言。”
“嗯？”
“考完试一起吃饭吧。”
“你不是说要补觉？”
“吃完再睡。”沈琛看着他，语气很认真，“第一天，不想跟你分开太久。”
夏言看了他一眼，轻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铃声响起。
监考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教室，原本还有些嘈杂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
第一科是语文。
试卷发到桌上，纸张翻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夏言几乎没有停顿，扫过题目后便低头开始写，笔尖在纸上落得很稳。
沈琛撑着下巴看了眼题目，表情比想象中认真许多。
——至少作文题他看懂了。
偶尔他会停下来，转着笔，目光不自觉地往旁边飘一点，又在快要越界前收回来，继续写。
第二科是数学。
有人刚拿到卷子就叹气，有人直接趴在桌上装死。
沈琛翻到最后一道大题时皱了下眉，啧了一声，又低头演算起来。夏言的笔却几乎没有停过，连草稿纸都写得很规整。
中午前，他们考完了两科。
教室里像是刚解封，瞬间炸开。
“我完了。”
“选择题怎么会错那么多？”
“那道函数到底要不要分类讨论？”
沈琛伸了个懒腰，侧过头看夏言：“你写完了吗？”
“嗯。”
“最后一道题呢？”
“按步骤算的。”
沈琛叹气：“不愧是你。”
下午还有一科英语。
听力开始时，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磁带转动的声音。沈琛意外地坐得很直，连走神的次数都少了不少。
等到最后一科结束，铃声再一次响起时，连窗外的风声都显得轻了。
——
人群陆陆续续往外走。
沈琛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走，吃饭。”
他们没去太远，就在学校附近找了家熟悉的小店。店里人不少，都是刚考完试的学生，气氛比平时热闹。
“今天这顿我请。”沈琛说。
“为什么？”
“开学考活下来了，值得庆祝。”
夏言没跟他争。
热汤端上来的时候，白雾升起，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沈琛吃得很快，像是真的饿了，夏言却吃得慢，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吃到一半，夏言忽然开口：“你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
沈琛筷子一顿。
“实话？”
“嗯。”
他想了想，笑了一下：“比我想象中好。”
“哪科？”
“英语应该稳了，数学……不至于太惨。”他说完，又看向夏言，“你呢？”
“正常发挥。”
“这就是学霸的凡尔赛。”
夏言没反驳，只低头继续吃。
沈琛看着他，忽然觉得——
哪怕考试再难，只要考完之后还能这样坐在一起，寒风也没那么冷了。
——
新学期开始了。
窗外的风还冷着，可教室里却慢慢热闹起来。
而他们并肩坐下的时候，
谁都没有意识到——
这个看似普通的开学日，
会被记很久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