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成她妻》苦温

6、布丁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轻松愉快的，买来的烤鸡是现成的，只需要在烤箱里加热一下就好，姜饼屋也是做好的，唯一个难点就是布丁了。
　　厨房里弥漫着焦糖微苦的香气，温舒月站在料理台前，我看着她舀起一勺白砂糖倒入小锅，手腕轻轻一转，砂糖便均匀地铺满锅底，像初雪覆盖庭院般完美。她的指尖在电磁炉旋钮上轻轻一点，火候便调至恰到好处的位置——不大不小，正适合慢慢熬制焦糖。

　　“第一次做布丁吗。”她放下勺子，转过头来问发呆的我。

　　“嗯，没有和别人做过，自己也没有。”

　　“要来试试吗？我觉得你会喜欢上做布丁的。”

　　在她鼓励的眼神下，我迟疑地接过她递来的勺子，指尖不小心擦过她尚未收回的手背，那一小块肌肤顿时像被焦糖烫到般发烫。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紧张，却只是微微弯起眼角，往旁边让了半步，给我留出操作的空间。
　　感受着糖浆的阻力变化，我小心的学着她之前的样子，搅出了一个漩涡。不料几滴滚烫的液体飞溅到台面上，立刻凝固成丑陋的斑点。
　　她见状及时握住我发颤的手腕，带着我放慢速度。

　　“没关系，慢慢来。”

　　她的呼吸拂过我的耳际，我分神的一瞬，糖浆迅速变色过度，从琥珀转为深褐。
　　温舒月反应极快，关火的动作干净利落，另一只手则是拿起湿毛巾垫在磨具下方。她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让我尝。我皱起眉头，那股焦苦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像吞下一口灼热的炭火。

　　“太心急了。”语气里没有责备，“一切都要慢慢来，你所期待的，都在后面。”
　　她的手轻轻落在我的发顶，手指顺着我的发梢滑到耳后时，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的触碰总是这样，温柔得让人心尖发颤。
　　重新调好温度，新一轮的熬糖开始，火光映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我想起在网上刷到的一句文案:“你和雪有一个共同点”。
　　此刻的她垂眸凝视糖浆的样子，确实像极了窗外簌簌而落的雪——纯净、清冷，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

　　但雪是转瞬即逝的，而她不同。

　　当糖浆泛起第一个琥珀色的气泡时，她忽然抬眼看我，眸中漾起的温柔比炉火更暖。雪不会这样注视一个人，不会用带着温度的指尖轻轻拭去对方脸上的泪珠，更不会在教导时特意放慢动作，只为让我看清每个细节。

　　"火候到了。"
　　她说着，执起我的手一同倒入糖浆。我们的影子在暖光中交叠，她的手稳稳包裹着我的，没有一丝颤抖。雪是冰冷的，而她的掌心却如此温热；雪落无声，而她的语调钻入我的脑中，总带着轻柔的韵律。

　　糖浆在模具中缓缓凝固，她靠在料理台边，窗外飞雪漫天，而她只是伸手将我散落的发别到耳后，这个简单的动作里蕴含的温暖，足以融化整个冬天的积雪。

　　"尝尝？"
　　她舀起一勺递到我唇边，眼底的笑意比糖浆更甜。我明白，雪终究会化，而她给予的温柔，却会在我的记忆里永远保持最美好的模样，她和雪不一样。

　　第二次的制作明显是成功的，布丁在口中化开，香甜的气息不同第一次的苦涩，冲击着我的味蕾。我微微睁大的眼睛，她将我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她伸手用拇指轻轻擦去我嘴角沾着残渍，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这样做过千百次。

　　"成功了。"她轻声说。
　　我望着她转身去关烤箱的背影，羊绒衫在腰间形成的柔软褶皱，开衫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她整理台面的样子从容优雅，指尖拂过每一处糖渍的样子，像是钢琴家在抚摸珍贵的琴键。
　　当她把成品布丁放进冰箱冷藏时，发丝从耳后滑落。我下意识伸手想帮她别回去，就像她先前帮我那样。

　　"怎么了？"
　　她突然回头，恰好撞进我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里，未到达的手与她的动作一齐愣住。
　　可这次我没有犹豫，指尖轻轻掠过她温热的肌肤，将那缕不听话的发丝别回耳后。我的手指在颤抖，却比想象中更加坚定。

　　"好了。"
　　我轻声说，声音比呼吸重不了多少。

　　她没有立即退开。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弧度——比平时更加柔软，更加私密。她的呼吸拂过我的手腕内侧，那里脉搏正疯狂跳动。

　　"谢谢。"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颤。转身时，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方才我触碰的地方，像是在确认一个转瞬即逝的梦境。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壁炉里的柴火偶尔发出轻微的爆裂声，与屋外的风雪形成奇妙的交响——对于圣诞宅家来说，这绝对是氛围感拉满的程度。

　　晚餐的余温还留在唇齿间，烤鸡的香气与布丁的甜腻在空气中缠绵。她坐在我对面的扶手椅里，膝上摆了一本书，修长的手指偶尔翻过一页，她阅读时的样子格外专注，眉头微微蹙起，像是与书中的人物共同体验一样的心境。
　　我则是取出一张信纸，打算像好友分享喜悦。

　　“亲爱的Y，圣诞快乐。最近的信来的有些频繁，并非是描写悲哀的，而是向你分享我的喜悦。”

　　“我和她一起过了这个圣诞节，就如同我碰见那个给予我祝福的老先生所说，这个圣诞节绝对是特别的，虽然还有上升的空间，可已经让我无法自拔的不想要脱离。”

　　“她懂得我的脆弱，我的靠近，她会在意我的眼泪，我的渴望，她懂得我，比我懂得自己要多的多。这样说有点奇怪，但是我确确实实想要想你表达的。”

　　“我愿意做她指尖下的琴键，书页间的折痕，甚至是茶杯里遗忘的茶叶。只要能在她的世界里占据一席之地，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角落。”

　　“你可能会认为我疯了，可是我就是这样，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