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淮凌

26、生日

　　五月中旬到了，意味着江邪生日的那天也到了。
　　齐冉小的时候没能给江邪庆祝过生日，再加上以前的每一年她又不在他的身边，所以这一次她可不想再错过了。
　　江邪生日的前一天，她忍住了没去和江邪见面，哪怕是江邪想见她，她都没同意。
　　那一天她可是有正事做的人。
　　她当即就把许洅约了出来，就好像很多年前，她对虞城不熟悉的时候，那是许洅第一次带她来逛虞城的超市。
　　两个人还是在老地方会合，那个地方就是很小的时候，江邪他们带她来的那个游乐场。
　　她还记得当时江邪问她想不想玩，她点头。
　　而许洅也说自己想玩，那个时候寂玄对着她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许洅。
　　可惜现在都长大了，早就没有以前那么幼稚了。
　　许洅到的时候，她还不忘笑着说：“和你认识了这么久，你还是第一次喊我出来啊。”
　　“嗯，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了，除了在K大以外，虞城也就认识你这么一个。”
　　“就你嘴贫。”许洅笑着，她前几个月的红发染了回来，黑色的发丝披散在身后，“话说，怎么约在这里？”
　　许洅看了一眼面前的游乐园，一堆小时候的回忆涌进脑海里，她心里溢出几丝酸涩感。
　　突然想起那四年里，在没有齐冉的岁月里，她又是如何度过的。
　　齐冉偏头察觉出许洅情绪不对，她担心的问：“洅洅，你怎么了？”
　　“没事。”许洅忍住想哭的冲动，把眼泪狠狠憋了回去，“就是想到小的时候我们一起坐摩天轮的事。”
　　“你要是想的话，等会我买完礼物，我陪你再来坐一次，怎么样？”
　　许洅弯唇一笑：“可以啊。”
　　两个人离开了游乐场，那一个早上她们逛了很久，中午吃完饭后又逛了一会儿才折回游乐场。
　　在回游乐场的路上，齐冉又四周环绕几圈，想着看看还有没有要买的东西。
　　直到回到游乐场时也没有见到想买的东西。
　　她们两个人买的东西不算多，就一个袋子那么多，里面有许多零食，不过齐冉手里拿着的却不是零食。
　　那是她在店里挑了好久的生日礼物，她记得小的时候过年那会儿，她给江邪送了一对耳机。
　　因为刚见面的时候她看到他好像很喜欢听歌。
　　后来江邪大半夜出去打架，江邪给她做的面她都不吃了，偷偷的跟着江邪跑了出去。
　　那个时候的江邪并不知道，她也跟出去了。
　　江邪打架的时候，无意间一对耳机从他的口袋里掉了出来，那是无线耳机。
　　有一只耳机被寂玄捡了起来，而还有另外一只被躲在角落里的齐冉捡了起来。
　　许洅看到她买耳机的时候，她突然问起来：“冉冉，你以前过年的时候不是买了一对耳机吗？现在又买，是要送给谁呀？”
　　“这不是江邪要过生日了吗？我买来是打算送给他的。”小姑娘认真说。
　　以前过年时，许洅只知道齐冉买了一对耳机，但至于是送给谁的，她那个时候并不知情。
　　直到现在，直到今天，她看到这对耳机的时候，突然就知道了几年前她是送给了谁。
　　其实在齐冉第一次送江邪礼物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就应该知道的。
　　他们就应该猜得到，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对那个少年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
　　她见他时，内心欣喜若狂。
　　她离开他时，心里是压抑不住的难过。
　　一如这样过去了好多年，他们这些人不得而知的事情被小姑娘藏着，藏了好多年。
　　她见不到他的那四年里，她又该有多么的思念他啊。
　　可那个时候的少年太过于绝情，与她一刀两断的时候做的毫不留情，甚至一丝心软的感情都未曾有过。
　　许洅一想到她见不到齐冉的那四年里她很难过，可是她永远都体会不到，那么小的她在见不到江邪的时候，是该有多伤心欲绝。
　　她走上前拉住齐冉的手腕，说：“冉冉，要是江邪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欺负了你，你就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揍他。”
　　齐冉眉眼笑开，嘴角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好，他欺负我，我就跟你告状。”
　　“嗯！”

　　江邪生日那天，寂玄因为有事在律所里走不开，只好随意敷衍的发了一个红包给他，外加上一句生日祝福。
　　而景麟一想到那几天江邪在他的酒吧里混吃混喝的，他就屡次不爽，当天自然就没什么好果子给他。
　　而是和寂玄一样，特别敷衍的给他发了一个红包，就连生日祝福都是咬牙切齿的打出来的。
　　这让江邪特别的无语。
　　倒是许洅，齐冉回虞城的时候他还见到过几次，后来也很少见了。
　　没想到在他生日这天，她也不忘给他发了几条短信。
　　那一天，每一个人都给他发了生日祝福，江家的人也没少给他打钱。
　　江忆君自然也是常年不送自家弟弟礼物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甩了一个红包过去。
　　江邪：“……”
　　这些人能不能干点人事？
　　还有一点让江邪不解的是，几乎认识他的所有人都给他发了生日短信，唯独齐冉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让他特别百思不得其解。
　　一直到了晚上，他还摆着一张不爽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公寓的门铃被按响了，他板着脸去给那人开门。
　　门一打开，外面站着一个一米六多的少女，她将蛋糕拿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说：“男朋友，生日快乐呀！”
　　这一句生日快乐让江邪仿佛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个午后，他毕业那天，他穿着学士服带着小姑娘在校园里逛了许久。
　　好似时间一下子回到他毕业那一年，小姑娘突然松开被他牵着的手，然后将手别在身后，她的杏眼微微笑开。
　　她那一米五几的身高不如今日的一米六的身高，那时的她也是同今天这般将礼物递到他的面前。
　　然后她就会笑着说：“江邪，毕业快乐呀！”
　　“还有，生日快乐！”
　　她把那句迟来的生日祝福连同那一句毕业快乐一一展露出来，告诉他，其实他也不是没有人关心的。
　　直到后来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他的梦里总会出现一个稚嫩的声音，然后笑着对他说生日快乐。
　　她的一句生日快乐胜过那些用文字来表达出来的淡漠，让他冷着的一张脸上即刻就有了一丝柔和。
　　他站在那里，愣愣的看了她好久，齐冉放下蛋糕，仰头看他：“男朋友，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江邪敞开着门让她走进来，小姑娘走进来后，门就被身后的人关上，还上了锁。
　　不过齐冉也没有怎么在意，而是径直的走进了客厅，她把蛋糕放到了桌上。
　　蛋糕被她放下，江邪从玄关处走到她身后，齐冉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然后转过身递给他。
　　他不解，蹙了蹙眉头。
　　她却说：“生日礼物呀，你不要啊？”
　　“要。”
　　“那你快打开看看。”
　　江邪很听话的接过她递过来的小盒子，修长分明的手将盒子打开，里面骤然躺着一对无线耳机。
　　他又是不解的抬起头，眼睛里有不明情绪。
　　下一秒，他看见齐冉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无线耳机，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丢的那只。
　　江邪盯着那只耳机，低沉的嗓音问：“怎么在你这？”
　　“你一直都认为自己什么都知道，”齐冉甜甜的嗓音一字一句道，“是的，你就是什么都知道，但是有一件事你从来都不知道，也猜不到。”
　　他蹙起眉，听她说。
　　“你记不记得好多年前，有一天晚上，你回来给我做面条吃？”
　　江邪应了声：“嗯。”
　　他也不问她怎么了，甚至也不盲目打断她，而是认认真真的听着她讲。
　　小姑娘软音甜甜的：“我吃面的时候你接到一个电话就很匆忙的出去了，你肯定一直觉得我很乖，不会乱跑。”
　　她摇了摇头：“其实我也没有那么乖的，我只是在你的面前想表现的听话一点，不想被人丢下。”
　　“你出去之后我面都没吃完就跟在你的身后跑出去了。”她抬头，眼睫毛煽动几下，“那个时候我在角落里看到了，你在打架，然后你的耳机掉了出来，有一只被七哥捡了。”
　　齐冉将手里的耳机又抬高一点，看着那只耳机把话说完：“还有一只，也就是我手里的这只，它滚到我的脚边，我把它捡了起来，一直留到了现在。”
　　她说着说着又低下了头：“你以前总是骂我蠢，对，我是很笨，我真的很笨。除了喜欢你以外，我什么都不会。”
　　江邪拿过她手里的耳机放到桌上，双手捧着她的脸，说：“笨蛋，只有我能说你笨，你不可以这样说自己，听到没有？”
　　“听到啦。”她拿开他的手，转身就要去切蛋糕，“吃蛋糕吧，我都好久没吃了。”
　　“嗯。”
　　两个人切了蛋糕，那个蛋糕只有一寸那么大，足够两个人的份。
　　蛋糕这种甜品江邪不是很喜欢吃，所以他吃的很少。
　　后面剩下来的蛋糕也就被齐冉给吃完了。
　　这时，齐冉正在扒拉着最后一块蛋糕，她嘴边沾上了一点蛋糕的白色奶油，江邪盯着她吃。
　　她吃的不亦乐乎，连江邪直勾勾的目光她都没注意到，吃的倒是挺忘我的。
　　江邪顿时只觉得好笑。
　　他盯着她嘴角的那抹奶油，江邪突然凑上去，伸出舌尖在她的唇边轻轻舔了一下，奶油被他吃掉了。
　　这个时候的齐冉还有点懵逼，她吃蛋糕的动作一顿，问他：“怎么了吗？”
　　“没怎么。”他玩味的看着她，“你吃个蛋糕都吃不好，嘴上老沾东西，是不是想老子喂你？”
　　“……”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不需要！！”
　　他笑着轻骂一声：“笨蛋。”
　　齐冉才不想搭理他，继续自顾自的吃自己的，最后一口蛋糕吃完了，她满意的放下叉具。
　　江邪一手撑着脑袋，戏谑道：“吃完了？”
　　“嗯。”
　　“好吃么？”
　　她开心的点点头：“好吃！”
　　“我尝尝。”
　　齐冉不明所以：“？”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唇上贴上来一片冰冰凉凉的触感，那触感是柔软的，从冰凉变得温热。
　　江邪将她揽过来，让她坐到他的腿上，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捧着她的后脑勺。
　　小姑娘双手不由得搭在他的肩膀上，江邪柔软的唇一点一点触碰着她艳红的唇。
　　齐冉只觉得唇上痒痒的，他朝她凑近几分，她就后退几分。
　　这种像是在她的心上挠痒痒似的，让她有些难受，她突然抱住他的脖子，唇贴上他的，笨拙的回应他。
　　江邪像是有些满意她的动作，他嘴角轻轻一弯，一抹得逞的坏笑从嘴角溢出。
　　他紧紧扣住她的腰肢，让她贴他更近一点，男人仰头亲吻着她的唇瓣，喉间的喉结轻轻一滚，他撬开她的唇齿，舌尖抵进去。
　　两个人唇舌交缠，他的舌尖和她的舌尖缠绕在一处，小姑娘嘴边溢出一丝透明的液体。
　　透明的不明液体顺着她的下巴曲线滑下来，流落到她的锁骨处，而江邪的吻也随之向下移，顺着液体吻下来。
　　一直吻至她的锁骨，他的舌尖又不怀好意的在她的锁骨上轻轻舔了几下，动作斯文败类又带着某种让人看不懂的病态。
　　唇分，齐冉就像是身上流露着他刚刚留下的痕迹一般，眼神有些迷离：“你每次接吻为什么老喜欢舔我，你是属狗的嘛？”
　　“你猜。”
　　她低头在他湿润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嗓音似是撒娇：“我才不猜呢。”
　　“嗯。”他突然抱着她从沙发上站起身，“那回房间。”
　　“回房间干嘛呀？”
　　他亲了亲怀里的少女，嗓音温和了几分：“很晚了，我们该睡觉了，小女朋友。”
　　“噢。”
　　说是回房间睡觉，实际上他是为了折磨她。
　　齐冉其实在被他抱回房间的那一刻就应该感到后悔的，后半夜的时候她一边哭一边对着他说后悔。
　　而将她压在身下的人却是坏笑一声，动作并没有停下，而是唇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哄着她。
　　那一夜对齐冉来说是一个非常后悔的夜晚。

　　到了回老宅见江老爷子的那一天，江邪也没有和齐冉说，而是直接带着她离开了虞城。
　　直到被江邪拉着买了机票，上了飞机的齐冉都一直还是蒙的，实在不知道江邪想要做什么。
　　到奚市的时候，齐冉对那个地方完全是不熟悉的，她对那里的人都特别的面生。
　　江邪却紧紧拉着她的手走进了江家的老宅，他一路上都在安抚着她，让她放轻松。
　　两个人走进了老宅里，直到齐冉看到一个年迈很老的老爷爷的时候，她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江邪的家，江邪真正应该生活的地方。
　　小姑娘面生羞涩，江老爷子的气势差一点让小姑娘哭出来。
　　江邪看着江老爷子一脸严肃的表情，他刚准备喊他，结果就看到自家的爷爷突然走上前，把他身边的小姑娘拉了过去。
　　这个画面怎么有种让他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江忆君第一次见到齐冉的时候也是这样子从他的身边明目张胆的把人扯走。
　　要不是看到是江老爷子，如果面前的这个人是江忆君的话，他说不定会想拉着江忆君出去打一架。
　　当着他的面抢人，当他不存在还是怎么的？
　　江老爷子拉着齐冉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坐下，他看也不看江邪，只盯着眼前的小姑娘笑：“你就是阿邪经常提到的齐冉吧？”
　　“嗯……”她有些面生的应了一声，乖乖巧巧的喊，“江爷爷好。”
　　“好好好。”
　　齐冉在来之前根本不知道是来见江邪的爷爷，她在心里已经问候了江邪几百遍。
　　不过为了不给江邪丢脸，她还是小心翼翼的问：“爷爷，您是来拆散我和江邪的吗？您可不可以不要拆散我们呀，我真的很喜欢他。”
　　“谁和你说我要拆散你们两个了？”江老爷子有些蒙，愣了几秒，“阿邪没跟你说？小姑娘你别怕，等一下爷爷帮你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臭小子。”
　　齐冉被这话搞的笑了出来。
　　而站在一旁的江邪还全然不知。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江邪就被楼上的蒋娴给喊了上去。
　　以至于后面两个人在楼下聊了什么，江邪都是不知道的。
　　而楼上，蒋娴一直在江邪耳边夸着楼下的小姑娘：“你从哪认识的这个小姑娘？看着这么乖，比你小时候那会儿还要听话。”
　　其实他想说，那个小姑娘就是她小时候你见过的那位。
　　只不过小姑娘长大了，女大十八变，自然就认不出来了。
　　江邪没好气的啧了一声，说：“她听话你让她当你女儿得了。”
　　“你这么一说，我正有此意。”
　　江邪：“……”
　　蒋娴的这句话直接就把江邪气笑了，原本想抽烟的人被气的烟都抽不下去了。
　　江邪又被蒋娴拉着在阳台处唠嗑了一会儿才被放走，他回到了房间里，拿出手机给楼下的人发着微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