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何为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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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神降派首领口中的话语，林薇明意识到一秒都不能再耽搁了。
落地之后虚晶就会在离她一步之遥的位置，只要她能从神降派手中抢下它……
哪有这么简单？
虚晶是神降派今日仪式的重中之重，首领一个箭步，赶在林薇明到达之前将装置上安放的虚晶打飞了出去，恰巧落在另一位还未曾露面的神降派高层跟前。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开枪！”半张脸被零素结晶吞噬的男人对着六神无主的成员下令，一伸手把格蕾丝紧紧拉住，拽到了自己的身侧。
格蕾丝不知是受了巨大的惊吓还是虚弱到了极致，面无血色，连眼泪也流不出来，只是眼神涣散地盯着地面。
林薇明狠狠给了神降派首领一拳，他嘴角溢出鲜血，即刻被林薇明按倒在地。
“所有人把武器都放下！你们谁敢轻举妄动，我就把他的脖子给拧断。”她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威胁道。
这种胁迫行为着实与形象正派的特防官格格不入。
但她方才的举动，周围的人都看在眼里，她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落地，几乎没有缓冲就对着首领出手，那颗被打飞的牙齿还落在干净的地板上，神降派的成员们犹疑着放下了枪。
林薇明看着那个将要弯腰捡起虚晶的高层，飞快地补充：“不许碰它。”
这颗虚晶原本是大剧院上方的装饰，比她先前在拍卖会上见到过的体积更大，神降派在它的外围系了一圈炸药，决不能让任何一个不可信的人去触碰它。
“有遥控器也给我放下。”
“哼，特防局现在也开始学会用这招了？”那人冷笑着扔开了手里的某样黑色物体，随后揭开了头上的兜帽。
那是一张令人熟悉的面孔，看着他的棕发与面部特征，林薇明已经明了他的身份——诺里斯·纳尔森，高级特防官维斯珀·纳尔森的哥哥。
他们兄妹俩的确很相像。
林薇明听见同行的分局特防官发出惊呼：“诺里斯前辈？”
大惊失色的特防官多是在分局有些资历的人。
林薇明瞬间反应过来，也就是说，诺里斯曾经是一名特防官？
“好久不见。”与昔日同僚站在了对立面，诺里斯却相当冷静。
“你这个叛徒！”有人喊道。
“我是从特防局辞职之后才加入神降派的，哪里有‘背叛’一说？”诺里斯笑道，“至于我为什么对特防局失望，你们都清楚得很！”
无论要谈论忧伤还是愤怒，这里实在不是叙旧的好场合。
林薇明看见孟燃真和几位特防官正不动声色地移动位置，要寻找合适的机会动手。
触到林薇明的眼神，孟燃真选择了故乡的语言对她比口型，以防被神降派的人识别。
“组长有消息，要时间。”
仅仅是周星晓的一点消息，就让林薇明觉得身上的重担少了些许，但只是那么一丁点，毕竟当前的情况太不明朗。
只能照着孟燃真说的，试试跟神降派的高层聊天套话拖延时间。
就像人类影视作品里常演绎的：反派死于话多——林薇明希望这一点在现实也能上演。
“是维斯珀向你透露特防局的消息吗？”她看向诺里斯。
大厅里很安静，她这话一说出口，又引得分局特防官震惊：难道这兄妹俩如出一辙，都对特防局背信弃义？
诺里斯却淡然摊手：“你说我的妹妹？可以这么说，但她对自己泄露了机密情报毫不知情。”
“你们借用了厄里克研究所的技术？”林薇明追问。
诺里斯挑了挑眉，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肃然，没明确回复。
那答案就是很接近了。林薇明想。
一直被她踩在脚下的神降派首领突然急了：“诺里斯！不要再拖延了！我们的计划马上开始！”
林薇明加大了脚上的力度：“都不许动！除非你们真的想让他送命！”
“但是你想过没有，他本就愿意神的降临献上一切，包括生命呢？”诺里斯嘲讽地笑道。
林薇明瞥了一眼那颗不远处躺在地上的虚晶。
一瞬间有如电流经过，她觉得头顶一阵发麻，她猛然松开了神降派首领。
“林薇明！回来！”孟燃真在她背后喊。
果真是来不及了！
她让周围的人放下了枪，也让诺里斯扔下了遥控器，断绝一切可见的火源。
但是他们背后如果有其他科技的因素在呢？林薇明并非专业人士，她从暗网的业余调查员起家，而晶海城又一向和平，未曾对这些热武器的知识进行过补习。
她最后看清的是诺里斯不善的笑意。
“迎接‘迪维努斯’的降临！”
爆炸产生的巨响几乎要震碎每一个人的耳膜，大厅内部烟尘四起，林薇明在冲击波之下又一次飞了出去，她急着抬头，破碎的砖石、木屑劈头盖脸地打下来，什么都看不清。
但她得到激活了的虚晶在告诉她，疯狂的神降派用了某一种方法将炸药引爆，曾经的灾变于此重演，零素能量值正在飙升。
亚恩大厦会成为新污染区的核心地带吗？
林薇明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类口中的“绝望”。
作为一个机器人，她通常没有特别深刻的情感体会，她会高兴、会失望，反复在污染区中求生赚钱，也让她知道了什么叫做劫后余生的庆幸。
现在，有什么东西正拉着她向下坠落，一路将她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当中，看不见明天，更看不见希望。
她没能阻止神降派引爆虚晶。
她答应了要救下格蕾丝，恐怕也没能做到……
在这种能吞没整个城市的灾变面前，即便她拥有远超常人的能力，放在这世间也渺小如同一粒微尘。
她听见四周的人在烟雾之中的咒骂和咳嗽声，有人在掉落的石块下死去，有人受了重伤。
神降派的多数成员都是零素化患者，有意外患病，也有加入后刻意为之，他们半数直接死亡，半数化作了低危畸变物挣扎徘徊。
防火警报被激活，大厅内剩余的喷淋器还在坚持工作，水混着尘土流淌。
爆炸激起的烟尘四散开来，林薇明看到的是一颗破碎的虚晶。
诺里斯却安然无恙地远远站着，他重新戴上了兜帽，但林薇明觉得他仍在笑，笑话她的无能为力、嘲讽特防局的徒劳无功。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离开了。
在它附近，一只畸变物匍匐在地——爆炸前诺里斯将它称为“迪维努斯”。
它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将格蕾丝和半幅面孔化作零素结晶的男人吸收进了自己的身体。
那层紫黑色的皮肤将他们二人包裹在其中，覆盖住他们的身体，格蕾丝向外伸手，期盼着永远不会有的救赎。
人形很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它两只更加粗壮的臂膀，两边各有一对紫罗兰色的眼睛，正滴溜溜的转着，仿佛要将周围的环境尽收眼底。
迪维努斯站起身，头顶上是业已破损但对它而言仍旧非常碍事的天花板，它一巴掌扫下了一堆碎石，吼声足以再度让地板震颤。
林薇明愣怔在原地，上下打量着这个畸变物，它的级别何止高危？
一只带血的手在后面轻轻推搡她，是位身负重伤的特防官，她的脸布满了灰尘，林薇明却透过这一层面具看到了她依旧坚持的希望：“快走……消息带回去……”
吞噬掉格蕾丝的那一面胳膊上的两只眼睛忽地转向了林薇明。
“你说过会救我。”
它在说话吗？
她宁可相信是自己出了故障。
她眼见迪维努斯向她走来！
徒手是不可能打过这么一只畸变物的，能够从它手底下逃生就算万幸了！她从地上捡起一把短刀，虽不知道这么小的武器对上这样的畸变物能起到什么效果，但总比手无寸铁要强。
“林薇明！”
孟燃真的呼唤声与穿透盯着林薇明的那双眼的箭矢一同到达。
“快跑！”
趁着迪维努斯吃痛的间隙，林薇明从它脚边滑了过去，和孟燃真直奔大厅门口。
门从外面上了锁！
“可恶！”林薇明大力踹了几脚，但这扇门的材质来自厚重的金属，在她的粗暴的对待下也是静默无声。
迪维努斯再生的速度极快，它顺手吞噬了两只路过的低危种，又转身向他们而来。
该死！她被畸变物缠上了！
林薇明不得不怀疑这是体内那颗虚晶的作用。
“借它的力气用一下吧。”林薇明决心赌一把。
迪维努斯巨大的手掌挥过来时，她猛地带着孟燃真一缩，这巨力如她所料提供了一些“帮助”。
门轰然倒塌了，但眼前所见让他们迈不出步子。
成群结队的畸变物，身上都披着神降派的袍子。
他们被夹在迪维努斯和它们之间，进退维谷。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需要多少特防官才能解决当前的危机？
他们几乎没有时间思考，两侧的畸变物攻击性都很强。
“去走神降派的通道！”孟燃真拉住她，她看见他手套和袖口的缝隙间疑似有零素结晶的出现，“先和组长他们汇合！”
他们不得不躲开迪维努斯的攻击还有各种阻碍而选择绕路，然而迪维努斯那样高大，很快就在落地窗前追上了他们。
这下真是无处可逃了！
被巨大的阴影笼罩时，林薇明想。
至少还得留下一个人。
她是机器人，她不怕受伤，她要把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留下来，哪怕身形损坏了，还有机会被捡回去修复。
她看了孟燃真一眼，猛地把他推向一边。
“记得把我带回去给路博士！”
她在他诧异的目光里大声喊道。
她拿着短刀刺向迪维努斯的胸膛，刀身卡在了它的身体里，就这样，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她挂在迪维努斯身上出了大厦。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何为绝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