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闯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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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石头！”
抱在手中的年画娃娃一瞬间不觉得可爱了，向小禾重重地打了他的屁股，“啪”地一声，孙石头“哇”地哭了起来，眼泪如珠子般掉。
“你不是我娘，你不可以打我！”
“怎么不能打！”
向小禾早就见证过了孙石头的调皮，刚刚五岁的年纪，却总有使不完的精力，总爱搞些小破坏，得了趣连打骂讲道理都不听，孙大娘头疼苦恼这个孙子已久，已经是藤条伺候惯了。
但孙石头往日还好些，闯下的祸事不大不小，小到整蛊他人，大到偷鸡摸狗，没整出什么坏事来。
一想到这，向小禾心中的恼气更甚，又是一巴掌“啪”地打下去，不用看都知道屁股红了：“你闯下了大祸，和你阿婆说去。”
病鸡会污染水井的水质，这段时日这口井都不能用了，通联的井也需要封闭，若是没有撒药治水，在丹修来之前，春风村的人都要向邻村借水，几乎要渴死了。
向小禾不敢耽搁，将孙石头放在一边，拿起水桶开始打捞病鸡，素来亲和的面容瞪了孙石头一样，吓得他不敢动。
往日里待人最好的禾姐姐也生气了，孙石头抽搭着，意识到自己真闯下了大祸。
向小禾和周边的村民说明水井暂时不可使用，并让人将井封起来，若有和此井联通的，也需要一一封起。
村民比向小禾更熟悉村里的地下泉水的流向，得知水源被污染后，纵有再多的疑问，也连忙去封井。
孙石头毕竟年纪小不知事，向小禾有再多的怒气，也不可能把这件事全赖在孙石头身上，在告诫村民的时候，向小禾把孙石头冷在一边，待要再去孙大娘家的时候，再把他拎出来。
“你想想要怎么和你阿婆说。”
孙石头已经不哭了，他抱住向小禾的大腿，哀求道：“禾姐姐，不要送我回去，我会被打死的！”
做错事情哪有不需要承担的？
向小禾小时候不像孙石头那般调皮，偶尔也会在不懂的情况下伤害到了别人，师尊既把她当小孩看，也把她当大人看。
年纪尚小，一切尚有转圜的空间；既是为人，后果皆由自己承担。
“你跑了，只会把事情弄得一塌糊涂，现在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见他不住地摇头，眼泪又滴了下来，好看的年画娃娃糊成了一团纸，向小禾冷冷地卷起他的袖子，将孙石头脸上的眼泪鼻涕擦干净，还是心软了，“你阿婆会帮你处理这件事的。”
孙大娘不像师尊那般严格，凡人嘛，总疼爱些孩子，孙大娘对孙石头虽然头疼，但两人之间的感情还不错，常常把孙石头带在身边，在众多的子女中，算是和孙秀秀一样宠了。
孙石头身在福中不知福，也是时候让他知道他阿婆很爱他，而非只有藤条伺候了。
大人都知晓的事，小孩子明明恃宠而骄，此刻却失了底气：“不、不要嘛！”
不要也得要，向小禾叹了口气，他虽小，祸事却要承担，哪有逃避的道理。
腿上拖着一个厚重的包袱，向小禾领着孙石头终于来到了孙家。
孙秀秀正在院子里洗着碗碟，见向小禾来了，连忙招手：“禾娘！快进来！”
眼一瞥，看见了躲在向小禾身后的孙石头，扬起的笑脸瞬间消失：“石头，你闯祸了！”
孙石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孙大娘在灶房里忙碌，听见孙石头的声音，简单地擦了手，连忙走出来，一见是向小禾领着孙石头，又松了一口气。
向小禾将身后的孙石头一推，两人一起进了门，孙石头扭扭捏捏，怎么也说不出话，向小禾的眼一盯，将水桶丢下，露出被盖住的病鸡，孙石头这才开始支支吾吾地讲述自己怎么偷鸡、怎么丢鸡。
当听见病鸡被丢进了水井，孙大娘已经阖上了大门，抄起一旁的藤条，咻咻的藤条声响在耳畔，孙石头的哭声不止，只能躲在向小禾的身后，瑟瑟发抖。
见此，向小禾拦住了孙大娘：“当下处理这件事要紧。”
水桶里的病鸡需要焚烧，此事交给孙大娘处理，水井散药一事亟需进行，向小禾没有太多时间看孙石头好好地被教训一顿，她现如今是赶回去配药，和未知的丹修比速度。
“禾娘，你要冒险？”
“镇上大夫可以来吗？”向小禾忽然想起了那个被遗忘的镇上大夫，不知他的医术如何，但向小禾又很快摇了摇头，“此事越快越好，以防万一，派一人去求药，说是医治鸡瘟和净化水井的药。”
向小禾的想法很周全，却高估了镇上大夫的医术，孙大娘道：“镇上大夫只会医人，若是因此反而暴露了你……”
那可得不偿失呐。
向小禾有些头痛，若不是此遭，她就不必冒险，事已至此，若是空等丹修到来，向小禾也不甘心，她下了决定：“只冒险这一次，鸡瘟的药我也会再配。”
相关事宜确定后，向小禾把菜篮里的青菜留下，又询问了孙大娘家鸡群的情况。
鸡瘟一起，山上散养的鸡问题更大，孙大娘家新养的小鸡仔服了药，好了大半，但山上散养的鸡却没那么好顾，连夜将鸡抓了回来，还得看看情况怎么样。
向小禾想，自己就冒险这一次，赌那群丹修太过懒散，三日内不曾过来。
孙秀秀自告奋勇，要来找向小禾打下手，今日孙石头犯了错，全家一起担，临走前，孙秀秀也一巴掌打在孙石头的屁股上：“你完了，还要我帮你擦屁股。”
孙石头嘶地一声，屁股痛上加痛。
刚刚那藤条都还来不及打在孙石头身上，哪里会痛，聪明如孙秀秀，很快就想通了，她一拍向小禾的肩，笑得灿烂：“禾娘，打得好！”
孙石头望着最和善的两人出了门，眼里泛起了绝望，两眼泪汪汪地喊着不要走，又被孙大娘揪了耳朵，再次警告道：“这几日你哪里都不能去，出去就打断你的腿！”
“阿婆，阿婆……”
“二板，二板！”孙大娘恨铁不成钢，唤出了方才见着闹剧都不敢出来的儿，“你这该死的儿，还让禾娘来教，老婆子教不了了，要想让你儿像个人，过几日提了束脩，让你这败坏的儿，拜紫山为先生去！”
孙石头听了哭声都止不住：“阿婆要我死，刘大叔的家人都死了，你也要我死！”
孙大娘平日里哪里生过这么大的气，顿时胸口一阵一阵地疼，手中的藤条一抽，咻地一声打在孙石头的手臂上，起了道道红痕。
孙二叔见孙大娘的情况不对，急忙抽了孙大娘的藤条，拉着她坐下顺气：“是孩儿的不是，阿娘莫恼。”
孙大娘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耳边的锣鼓仍在响，响到她心慌起来，孙二叔给孙大娘倒了水，方才好了些。
孙大娘告诫道：“你是孙家不成器的，你儿也是孙家最不成器的，这几日我管不着你们了，紫山是好先生，把刀娘教出那么好的模样，你给他束脩，他都不一定收你的儿，这几日，好好改你儿的口，什么死了，要是敢说一个死字，春风村没你们的位置！”
孙二叔说是，又小声道：“那也是你的孙儿……”
那股闷气再起，孙大娘捂胸疼了起来，碰巧在外忙活的孙家人陆陆续续回来了，见了窝囊的孙二叔、生气的孙大娘、撒泼耍赖的孙石头，孙二婶二话不说，揪着孙二叔的耳朵往房间里去，一顿乒乒乓乓。
至于孙石头，为避免再惹祸事，藤条是免了，也被后面出来的孙二婶关进了房间。
“阿娘，若是石头再气您，就送人养了，那么多姊妹兄弟，不缺他一个。”
房间里的孙石头闻言，小脸白了又白，双眼通红，像只被抛弃的兔子。
向小禾出来一趟，带了孙秀秀回来，孙秀秀看见已经摆饭等待向小禾的归长风，有些讶异：“这几日，他都这么等你吗？”
向小禾抬眼看去，那双凤眸似乎含着她看不懂的东西，正望向她来，不知不觉中，他似乎与这座青砖瓦房融为了一体。
只是……
那无法消除的怀疑，在这道目光中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无形中将两人的距离彻底隔开。
那看不懂的事物，是欺骗，还是隐瞒？
向小禾的眉眼一弯，偏头看向孙秀秀：“也只有今日罢，怎么了？”
“他的伤好些了吗？可是要回去了？”孙秀秀忽然问起了这事，语气不太确定，“他真的要走吗？”
看着看着，孙秀秀有一种错觉，这外来的书生住在向小禾的家中十分怡然自得，没有半点外来客的样子。
两人离归长风还有段距离，向小禾怕太近被归长风听见，稍微扯了一下孙秀秀的袖子，步伐慢了一下：“再两三日伤好了，他会走的。”
倘若怀疑无法消除，那就将他送回他本该去的地方，让他回他的鄢陵去。
春风村不需要太多的麻烦。
说完，向小禾领着孙秀秀，一同和书生坐了下来，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凤眸中看不懂的事物好像变了味，看得向小禾坦荡的心胸都有些心虚起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