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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不是已将一应证据送入府衙结案了吗?怎的又来这里了?

      难道是为了……

      不待姜同舒多想,便听得“吱呀——”一声。

      林漆已率先将大门推开后让到一侧,谢从奚手里正不知把玩着什么东西,在日光下泛着些许金光,他步履稳健,缓步迈入陆府大门。

      姜同舒之前来时走的是侧门,一进来便是草木葱翠、绿意疏影,这次则不同,自正门进来后,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座一字影壁。

      姜同舒扫了一眼,脚步不停,跟着人转过屏门,进了外院。

      昨夜雨水洗过天地,不仅濯去诸尘,还连带着洗掉青石板上留溅的血色,再加上近几日无人打理,这石板夹缝中零落生的杂草也迎来生机,更是将缝隙里残存的斑斑褐迹遮盖个严实。

      若是不知前事,任谁也瞧不出,不过短短几日前,就曾有八人陨命于此。

      再转过一道门,过了庭院,便是正房。

      正房内桌椅凌乱,原应在博古架上的各种摆件也都左一个右一个的,甚至还有些零零碎碎的散在地上。

      一看便是搜查所致,且这般大开大合的搜查方式,估计只有当日陈玉明手下的平州府官兵才做得出来。

      姜同舒有些心疼地绕过地上的碎瓷,举目打量了下四周。

      上次她被吓得慌了神,倒是没有仔细看过,现下一观,才发现这屋子雕梁画栋,实在是讲究得很,即便是与洛京的四五品官员内宅相比,怕是也丝毫不落下风。

      陆府在平州确实算得上是富商,但倒也不至于富到如此地步,果然是赚了些不应得的钱财。

      姜同舒心里思忖着,见谢从奚已转过山水屏风,她快走两步小声叫住一旁翻找的的林漆。

      “林护卫。”

      林漆听见声音,转头瞧了瞧屏风处,而后才拱手道:“姜娘子?”

      姜同舒终于逮住机会,她语速明显加快:“既已找到真凶,那秦阳卓可确实是被毒杀?”

      “是毒杀,但是时间不对,陈玉明说了谎,搜查完毕后,我们各自带人回府时,我就已派人盯住他们了,那日府衙外根本没有什么可疑之人。

      姜同舒一愣:“所以是之前就……”

      林漆点头:“昨夜审讯后得知,秦阳卓并非是那日才被抓,而是事发前夜便已被拘至大牢。”

      前夜就已被拘捕,那确实如她所想,就是陈玉明等人为了嫁祸给她才选中的秦阳卓。

      为了一己私欲,就枉送无辜之人的性命。

      姜同舒心里生气又难过,她立刻从身上的荷包掏出一小块金子,递了过去:“林护卫,瞧着殿下的意思,怕是不会轻易让我离开,可秦阳卓因我而无辜遭难,能不能劳烦您将这个送至他家中,交给他的母亲,好好办一下他的身后事。”

      林漆却是不肯接,神色有些不自然。

      顿了几息,他叹了口气:“姜娘子,秦阳卓并不无辜。”

      姜同舒没明白,问道:“何出此言?”

      林漆低声道:“秦阳卓尸体上没有伤痕,并且我们在秦家搜出了不少金银珠宝,所以他并未被折磨,而是达成交易,才签的供状。”

      姜同舒手猝然一松,金子坠地发出一声沉重地闷响,她万万没想到,秦阳卓竟是自愿陷害她。

      她嗓子有些涩哑:“那、那既然达成一致,他又为何会被毒杀?”

      林漆:“这等大事不能声张,金钱收买怕是也有东窗事发的一天,索性就……”

      姜同舒愣愣点头,随即蹲下捡起那块金。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刚搬来没多久的邻居,哪比得上真金白银?

      她将金子放回荷包里,与林漆道了声谢,走向几步外的山水屏风。

      谢从奚背对屏风,长身玉立在小窗之前,淡然望着园内浓绿万枝,倒像是专门来欣赏风景的。

      但姜同舒知道,她方才与林漆的对话定是一分不落的进了他的耳朵。

      听到脚步声,他也未回头,只嘲讽道:“定是被冤枉的?”

      姜同舒声音沉闷:“他家中困难,母亲卧病在床,奴婢也能理解。”

      谢从奚轻嗤:“确实能够理解,毕竟是一丘之貉。”

      他这话有些尖锐,意有所指。

      姜同舒不欲在此事上继续与他纠缠,只道:“殿下,今日来陆府,可是要找些证据?”

      “关于陆府,关于皇粮案。”

      谢从奚转身,凤眼微眯:“秘密知道了太多,可不是件好事。”

      与此同时,当日地牢里裴柔怨毒的声音也在姜同舒脑中回响:你猜,知道了这么多,下一个想取你命的人,会是谁?

      男女声音似是突破重重束缚,刹那间在此时重叠。

      姜同舒只当做耳旁风,她又近两步,目光如炬:“可殿下自一开始,不就是想让奴婢卷入其中吗?”

      不然为何地牢审讯非要她同往,此行陆府也要她随侍左右。

      不论她如何想,如何做,谢从奚自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会让她轻易抽身。

      天晴日暖,两人无言,一时间只有熏熏夏风兀自流淌。

      不多时,眉清目朗的男子缓缓开口:“年初时,有官员秘密举证,言明京郊南北二仓所贮藏的米麦数额不对,亏损异常,本王立时着手干预此事。”

      “经查得知,是京中官员勾结州府,倒卖皇粮。”

      “知道是谁做的并不难,但难的是没有证据。”

      姜同舒沉吟:“所以陆府藏着关键证据。”

      她曾有所耳闻,陆兴安起初在平州做的生意并不算大,也担不上首富之名,后期生意才渐渐有了起色,而他生意好起来的时间点……恰巧就是他做了粮食生意后!想来便是从那时起就已帮着倒卖皇粮了。

      陆兴安一个小小商户能入得京中官员的眼,他必然有自己的倒卖渠道,且他不蠢,倒卖皇粮是大罪,一旦被抓则是满门抄斩,那么为防上面的人卸磨杀驴,得了好处后拿他抵罪,所以他必然会自己死死捏着渠道的同时给自己准备保命的法宝。

      姜同舒笃定道:“是账本。”

      谢从奚不置可否:“倒是没想象中的蠢。”

      说罢他将自进府起就在手间把玩的物什冲着姜同舒一抛,那物在空中划过一道金线,姜同舒立时伸手去接。

      稳稳接住后,她定睛一瞧,是一把鎏金菱纹锁匙。

      这锁匙不过半个指骨长,却是通体雕刻,精致得很,入手尚温,不知是本身材质所致还是残留了前人手掌温度的缘故。

      “你不是打着本王的旗号在平州号称天下第一卦吗?不若现下便来算上一算,看这东西藏在了哪。”

      姜同舒仔细打量了下这屋子,山水屏风做分隔,使这里自成一片天地,一方大红酸枝卷草纹长桌背墙倚靠,迎面是座摆满珍品的博古架,两侧各挂着幅长画。

      不知为何,这里倒不像外间那般东西零落。

      姜同舒凑近博古架,看了两眼才回话:“这么简单的事,依奴婢看,就不必请卦了。”

      谢从奚眉峰一挑:“哦?”

      姜同舒指着博古架二层偏左的一方犀牛角雕:“它便会告知一二。”

      此时林漆也正巧从外间过来,对上谢从奚的眸子,他微微摇头,示意没有发现线索。

      姜同舒继续道:“这间是陆兴安的书房,所以这个犀牛角雕绝不应出现在此。”

      林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何?”

      “一般住宅的财位有多个,但最重要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固定财位,另一个则是天医位。”

      “固定财位暂且不提,单说这天医位。”姜同舒向房间东北向走过去:“来时我留意过,陆府是标准的坎宅巽门,即正房坐北,外府大门开在东南,那对应着,天医位就应是在东北方向。”

      林漆一边听她讲,一边不自觉地跟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站定在那,姜同舒抬手遥遥一指:“你们看,那犀牛角正对着这里。”

      林漆依旧没明白,他瞅了瞅角雕,又四周看看这里周围,问道:“那又如何?”

      “无论是哪个财位,最忌讳的便是‘冲’,而最直接的‘冲’便是尖角形状的物什,一旦有尖角冲射财位,便难免会使煞气冲财,这样不但聚不了财,还会导致原有的财也跟着一并被化走。”

      “而犀牛角雕就是最直观的尖角物什。”

      林漆懵懵然道:“那如果是陆兴安不懂这些,就随手放的呢?”

      “不,他懂。”

      谢从奚并未跟着他们走动,而是一直站在原位,此时他下巴微抬,声音如玉:“不仅懂,还做了布局,藏风聚气,招财纳吉。”

      姜同舒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淮王殿下在风水上也还有所涉猎。

      她手上拂过身侧几株迎风而动的绿植:“殿下所言极是,这几盆绿植便是以生气养财。”

      “并且这里又单独凿了扇窗,壁上也钉了烛台,这样做无非是想最大限度保证此处无论日夜,都能时时保持明亮。”

      姜同舒解释完后,温柔一笑。

      “所以说,这么重视风水,且能做局蓄财的人,又怎会将如此尖锐的犀牛角放在这里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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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段评已开,收藏可评,有榜随榜更,无榜一周2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推推隔壁预收《卖死对头周边后和他he了》、《在限制文与男主互相强取豪夺》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