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今日也在分裂》凉红开

18、第十八章 渡边

　　游神的富江被石川抬高的音调吸引了视线。

　　“惠子好像是参加什么比赛，获得了冠军，都有记者来采访她了呢！”石川说着同伴的好消息，脸上却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这家伙最近可是相当得意！”

　　本以为白井是听了这个消息才有的问题，但当他说完，面前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不感兴趣的样子。

　　“呃……不是这件事吗？”石川忍不住强调道：“是那个惠子哦，你是不是忘了她是谁？大岛惠子，那个戴着眼镜，总被老师批评的吊车尾，她居然能拿到那个银河画师大赛的冠军，简直难以置信！不是我见不得人好，但她跟你的水平差距也太大了……”

　　石川滔滔不绝说着只有两人才知道的事，富江没耐心听这些，目光徘徊在河道上，考虑要不要购买那个名为“粉色玩具相机”的道具。

　　又除去了两个分裂体，她现在总共拥有340个银币，而相机需要200个银币。富江认为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在她死过一次后，系统留给她的任务就只有杀死分裂体，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可给她刷银币的机会。

　　而她每一次死亡，都必须消耗一个银币复活。如果账上的银币不足，不能复活的她会彻底死去吗？富江不敢赌这个答案。

　　购买相机的话，她寻找起分裂体应该会更方便，但如果心脏这个分裂体根本还没来得及长脚，就被水流冲走了，她难道要举着相机为了这100银币追到天涯海角？

　　等等，如果它真的流入海里会怎么样？会飘到太平洋？会飘到其他国家吗？会不会被鱼吃掉啊？

　　越想富江眉心就皱得越深，商城还没有新商品被点亮，她还在寄希望于这个游戏别太坑，等她再攒些银币或许能解锁高级些的道具，不必花费那么大的精力在找人上。因为关于这个200银币的相机，此时手头拮据的富江也不太有购买欲。

　　看来目前还是要寄希望于私家侦探和田中了。

　　富江看着一旁闲聊的两人，拍了拍白井肩膀，“白井，车钥匙给我。”

　　白井被她的话弄得一愣，“你要车钥匙干嘛？”

　　“开车呀。”富江理所当然的伸手。

　　“可是……”白井记得富江应该还未成年。

　　但富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白井最终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来，他掏出钥匙的表情像是经历了非常痛苦的内心挣扎。

　　白井：“你应该知道刹车在哪里……”

　　话音还未落下，富江已经拿着钥匙走了，像极了用完就丢的渣女。

　　石川望着富江头也不回的背影，好奇心更甚，“你这是搞什么，平时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怎么几天不见就坠入爱河了？她到底是什么人？”

　　白井摆摆手，“你也太多问题了。”

　　石川作怪地学着记者的模样用拳头代替话筒，递到白井脸旁：“那白井先生，我想请问一下，这位高桥小姐，算是你的初恋吗？”

　　“……你可以不用这么八卦这种事了吗？”

　　——八卦，是人之常情。

　　男女间的八卦、挑战伦理的八卦等等，任何超脱平常的事情，都能轻而易举引起大众的注目。

　　渡边便是在一家八卦杂志生存的媒体人，八卦就是他们杂志的生存之道。

　　在每一个不为人知的时刻，他会躲在阴暗处按下快门，或是拍摄艺人的隐私，或是各种奇人异事。

　　此刻他选择坐在酒店的窗户前，为面前的女人按下快门。

　　女人戴着老土厚重的黑框眼镜，不算漂亮的五官局促的长在脸上，嘴巴紧紧抿着，眉毛却飞扬了起来。她穿了一件略显郑重的正装，却显得有些紧——可能是很久之前的衣服，在她再次穿上的时间里，她长胖了却没来得及更换。

　　“咔嚓”一声后，渡边放下相机，面带微笑看向她，“你很上相呢，大岛小姐。”

　　这是一句谎话，事实上因为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她在镜头里还要更臃肿和邋遢，让他提不起兴致拍第二张照片。他宁愿去拍面目畸形的病人，也不想拍这种得意忘形的家伙。

　　“过奖了。”嘴上说着，大岛惠子已经被恭维得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她下意识要鞠下腰，直到腰部发出紧绷的警告，又不着痕迹地坐了回去。

　　她双眼发亮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请问，我的采访专栏会在什么时候发表呢？”

　　“定下日期要等主编过目之后，相信不会太久的，确定后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对了，我的画你还没拍呢。”大岛惠子拿出自己的新作品，摆在了身前，“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直接这样拍。”

　　渡边本以为又是她那无聊的花花草草，不料今天的画上，是一个抱着两个骷髅头微笑的女孩，女孩抱着雪白的头骨像是两捧花一样自然，尽管带着死的元素，风格却格外的明媚。

　　“真是新鲜的风格。”

　　大岛仿佛遇到了知音，兴奋的开始侃侃而谈：“这是上次和您聊过后，我突然产生的灵感！你还记得吗，我们之前提到了关于死亡的话题。”

　　“啊……记得，非常沉重的话题呢，所以这是？”

　　“那时候你说了一句‘死亡是每个人类无法逃避的终点，人活着的意义就是在到达终点前体验到活着的意义’，那时候我说了，我寻找到的意义就是我的作品。不过之后我开始思考，人类的死亡真的就是终点吗，那时候我突然想到了，生命的延续——你看！”大岛惠子指着画上的女孩解释：“子女可以看做是父母的分身，带着他们的血肉延续下去，这个设想怎么样？”

　　“不错呢，大岛小姐总是能够将自己的思考带入画作中，将来一定会成为可以活跃在世界舞台的艺术家。”

　　渡边再次举起相机，看似认真，但抓拍时间很糟糕，大岛眼镜反光了，但他懒得提醒她。她对自己画作的解释真是幼稚无趣，渡边还以为她能有些长进。

　　送别大岛惠子，渡边将涂得乱七八糟的稿子撕下丢进垃圾桶，卧室的房间内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门开了，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女人从他背后靠了过来，“你为什么这样戏弄她？”

　　渡边无所谓道：“这不能叫做戏弄，要不是我，这个一点才华都没有的家伙恐怕都快活不下去了吧？明明水平那么次，又要拿自己跟优秀的人比较，我只是想看看人类嫉妒到某些地步，会做出什么事。”

　　“你真恶劣。”

　　渡边耸耸肩笑纳了这句评价，重新拿起放在桌上的相机，回头对准了女人。

　　女人笑着摆了个造型，对他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

　　“你才是最好的模特，你的相片每次被洗出来的时候，都很有意思。”渡边称赞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妖怪吗？”

　　他打开抽屉，里面已经堆满了他为女人拍摄的照片——站着的、坐着的，百无聊赖的、微笑的模样，但那张完美无瑕的脸，无论在何时何地拍摄，她的脸上都会浮现另一道重影。

　　像是有一张脸要从另一侧破体而出一样，这个女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拍摄，照片里都会出现一个头颅两张脸的怪相，而且另一张脸的模样永远是那样狰狞扭曲，像是某个亡灵在无声尖叫，又或者在冲着人类显露恶毒笑意。

　　“富江，今天‘它’会是什么表情呢？”

　　女人——应该说是‘富江’四号面无表情，“这种事无所谓吧，我拜托你的事呢，有结果了吗？你总是这样懒散，我真得考虑一下换个合作对象了。”

　　“哎呀，这么着急做什么？”渡边不以为意，抱着照片坐到沙发上细细欣赏，比起大岛惠子那些费尽心机的画作，他显然要喜爱这些照片得多，甚至连正主也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直到房间内安静了许久，他才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去，他的小怪物脸上已经写满了不快。

　　渡边只好坦白，“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没有偷懒，我去调查了你说的事。”

　　原本预料会十分无聊的出行，在遇到她的那一刻变得充满了刺激。渡边在捡到‘富江’的第一天就认了出来，这是那个在当地报纸上被分尸的女孩。

　　他在河道里遇到了漂浮的人头，那一幕看上去真是又恶心又惊悚，渡边还以为是什么恶趣味的玩具。因为她老是冲他露出怪笑，还一直喊他，渡边才把她捞了上来——直到她后来又这样怪笑了好几次后，渡边才后知后觉，‘富江’可能是在引诱他。

　　意识到这点后，渡边毫不留情的嘲笑了这个怪物，收获了一个人头愤怒的攻击。虽然她脾气不太好的样子，但没关系，他喜欢怪物，所以继续将她养在浴缸里，看着她一天天长大，不得不感慨这真是惊奇的生物。

　　被分尸的女孩尸块重新长出了完整的模样——她还算是原本的那个川上富江吗？渡边很肯定的认定不是，更有趣的是，女孩告诉他凶手居然是班上的所有人，并请求他帮忙。

　　“我原本想去找你说的人，但是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好像有人在监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