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魔女精灵 ...
-
楔子(一)
关于人鱼公主的另一种传说
东海 幻波池
幻波池的水清澈透明,如嫣公主缓缓地跪倒在池边,池中映照出一张绝艳无双的娇容,写满无悔。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极其眩目的光芒包围住她的周身,她的身躯不由微微颤抖了一下。
时辰,应该快要到了吧!
耳边清晰地回响着巫师的预言:人鱼爱上异世界的人类注定是一场悲剧,你终究会失去所爱,化作泡沫,消失于茫茫大海之中。巫师叹息着,为她一步步地走上悲剧命运,直至无可挽回。
但她并不后悔,为了她所爱上的人类,她甘愿牺牲一切----包括生命。唯一遗憾的只是她未能亲口述说出对他如此深切的情意。
“姊姊!”王子桓听闻关于他最亲爱的姊姊的骇人消息后,从遥远的南海匆匆赶来。
笼罩在光芒中的如嫣闻言惊讶地抬起头,望向自己一向最为疼爱的小弟。不知为什么,一种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一滴不知名的液体悄无声息地滑下了脸颊。
那是——
尚来不及抓住这种感觉,她的意识便迅速地被抽离。
光芒在那一瞬间大炽,转眼间化成光雾。
“不——”桓狂吼着,发疯似的猛冲入光雾中,伸手所及,却什么也没抓住。一切,皆在那一刹那间消失无影。而他,空有心却无力挽救。
光雾亦随即消逝,他尤怔怔地站在原地,从不敢置信到挫败绝望,手终于无力地松开,连心也仿佛失去了一半般揪得发疼。
咚!
茫然间,一滴透明的液体恰好落在他的掌心,发出清脆的声音,强烈地震撼了他。
那是——
眼泪!人鱼的眼泪!
人鱼一族,原是没有眼泪的呀!
传说中,人鱼之泪是能够起死回生的圣品,但从古朔今从来没有人鱼留下过眼泪。
是如嫣,让昔日的传说成为现实。她究竟付出了怎样深刻的感情啊?!
桓如获至宝般将它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久久都舍不得松开手,心中涌起一个强烈的愿望----万能的神啊!我愿付出任何代价,希望将它化为永恒。
逐渐地,他的血肉融合了这滴眼泪,幻化成一颗泪形的珠子。
殷红如血,晶莹如泪。
它不是水晶,却比水晶更为璀璨;不是钻石,却比钻石更为耀眼。
它被冰封在幻波池的中央,在清澈的池水中显得异常夺目。
人鱼一族皆称之为——“绝魂遗泪”!
然而,悲剧并没有随着如嫣公主的消失而告终,同样的命运一次又一次地捉弄着那些恋上人类的人鱼们,让人鱼一族对爱情逐渐地绝望了。
几百年一闪而逝,人鱼一族也渐渐地凋零了。
悲痛不已的海之王终于下了禁令,禁止人鱼一族继续和异世界来往,并亲手封闭了人鱼一族通向异世界的唯一一条通道。
又是几百个春秋轮转,出乎意料的是,封闭中的人鱼一族非但没有再次兴旺起来,更有甚者,隐约出现了灭亡的趋势。
海之王闻讯大为震惊,整个人鱼一族顿时陷入了一场空前的浩劫之中,恐惧无时无刻不压在每个人鱼的心里。
巫师叹息着,又一次发出了可怕的预言:惧怕爱情的人鱼一族正逐步走上了一条通往毁灭的不归路,除非有人鱼能在异世界寻获真爱,才可以使得人鱼一族重新相信爱情,追求爱情,重建充满着爱与欢笑的乐土。
海之王沉默了。
几百年前的悲剧尚历历在目,现在的人鱼一族谁还有如此大的勇气去寻觅异世界的真爱呢?
楔子(二)
人间劫起
天庭禁宫
芜湘仙子强压下内心的雀跃,小心地擦拭着禁宫的每一个角落。
今个儿可是她第一遭踏入禁宫,这还是她苦苦央求了老半天,才得到百仙娘娘的首肯。一想到终于可以一睹乾坤镜的庐山真面目,她的眼睛越眯越细,小嘴怎么也合不拢。
这乾坤镜,可是天地间最、最、最为神奇的宝物,不仅可通晓古今、熟知未来,而且七界内出现任何的异象,皆会在镜面上显现无遗。天帝也就是凭借它来统御七界,如今天下太平,七界众生互不相犯,可以说都是它的功劳啊!
本来,凭她三等仙子的资格,怎么也轮不到她来打扫藏放乾坤镜的禁宫。不过百仙娘娘素来疼她,也就通融了一次。
可是……芜湘仙子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这面毫不起眼的镜子。这、这、这真的是传说中独一无二、威镇七界的宝贝?
她轻轻地捧起乾坤镜,翻来复去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始终找不出它与普通的镜子有何不同之处。
莫非它只是摆着吓唬人的?
呸!呸!为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来的荒唐念头暗啜了两口,她失望地叹口气,打算将它放回原处。正在此时,镜面蓦的强光一闪,五彩的光芒轮之变幻,一时异象纷呈。
待到光芒渐弱,她定睛一瞧,不禁吓得惊呼出声,这是——这是人间吗?还是地狱!
烽烟四起,到处是掠夺和撕杀,铁骑狂骋而过,留下遍野的尸骸。血——染红了大地,染红了江河,挣扎在生死之间的哀嚎之声渐息,徒留婴孩凄厉之极的哭声在整个天地间无止境地荡了开来……
突然间,整个天庭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她吓了一大跳,手一个不稳,乾坤镜顿时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心里暗暗叫糟,她无措地左右张望着,四周却沉沦在一片漆黑中,什么也瞧不见。她一动都不敢动,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
等待再次恢复光明的时间虽然不是很久,对她来说,无疑比一辈子还要难熬。但是,当她看到地上四分五裂的乾坤镜时,她却恨不得自己这一辈子都能呆在那黑暗之中。
片片碎裂的镜片,如实地映照出她苍白如雪的小脸。
“该死的天狗食日!”芜湘仙子欲哭无泪,整个身子虚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完了,完了,这下祸可闯大了。怎么办呢?百仙娘娘纵使再疼我,这次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啊!”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芜湘艰难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天帝铁青的怒容……
第一章 魔女精灵
二十年后 人界
干戈还在继续,战乱依旧不休。
宫无极,一个谜一般的男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却有着无法想象的能力,甚至能呼唤出火族的圣物——风焰杖为己用。他以二十岁的稚龄率“蓝鹰”钟无秀和“狂狮”野战统一了东方大地,在琼泽山建立了“神武王朝”,人称“炙帝”。
与此同时,南方大地的喑皇君清扬和西方大地的玄主轩辕洪天也相继称帝,至此天下三分。
微风送爽,秋阳暖而不烈,正是秋分时节。自神武王朝建立以来,宫无极编制了“千骑万甲”,守护着整个东方大地。自此四海安定,百姓终于有了二十年来首次的大丰收,炙帝的拥护之声,如野火一般,以燎原之势传遍天下。
今日的琼泽山上东阳殿内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尤为热闹,原来宫无极摆下庆功宴,为刚大胜而归的左相——“蓝鹰”钟无秀接风洗尘。
话说二个月前,百姓联名上书,希望朝廷围剿“妖窟三兽”,为深受其害的无辜人民讨回一个公道。“蓝鹰”钟无秀自动请缨,亲率“飞骑”两百,连战七天七夜,终于将为害百姓多年的“妖窟三兽”连根拔起。
消息传来,举国欢腾,途经之地的百姓沿街欢送,宫无极龙心大悦,当即颁下圣旨,为爱将庆功。
文武百官已聚齐,宫无极高居首位,脸上冷硬的线条因为愉悦而稍微有点缓和。玉妃玉晓芙与梦妃李茵梦一左一右依偎在他身旁,一个为他斟上美酒,另一个更是殷勤地送上去了皮的葡萄。
“来,大家为左相的凯旋而归干杯。”
“谢主上。这些都是弟兄们的功劳,无秀只是尽力完成主上的吩咐罢了!”温文儒雅的钟无秀仍是一袭白衣,做儒生打败,很多人以为他手无缚鸡之力,那便是大错特错了,当年烟霞谷一战,他以一人之力勇战百千之众,鲜血染红了身上白衣,从此一战成名,成为宫无极最为倚重的左右手。不过他从不居功而傲,深受属下爱戴,“蓝鹰”所到之处,便是宵小丧魂之地。
他执起酒杯,向左右致意后便一饮而尽。群臣纷纷举杯就饮。
“此次立功将士本王皆有封赏,今夜大家尽管开怀畅饮,本王与诸位爱卿不醉不休!”宫无极轻击了两下掌,一群宫娥从内殿鱼贯而出,在大厅中央翩翩起舞。
群臣轰然叫好,毕竟出身草莽,又曾与宫无级一起出生入死,豪迈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收敛的,不一会儿,酒宴上猜拳声,劝酒声一阵高过一阵,气氛愈闹愈高。
酒过三巡,宫无极也豪兴大发,哈哈笑道:“无秀,此次你为王朝立下此大功,本王一时也想不出如何赏赐爱卿,这样吧,你还有什么心愿不妨直言,本王允你一件事。”
“无秀承蒙主上厚爱,本该竭力为主上分忧解劳,何需赏赐。”钟无秀朗声答道。这辈子他最想要的东西,注定已经得不到了。眼光情不自禁地转了过去,正好对上玉晓芙温柔的笑靥,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矛盾的光芒,随即若无其事地撇了开去。
“主上,左相府还缺了个左相夫人,无秀兄恐怕是夜里寂寞了一点。”一下心直口快的野战大声嚷起来,大家纷纷表示赞同,毕竟他清心寡欲的日子是久了点。
“是嘛!看来本王是真的疏忽了。”宫无极顿了顿,犀利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他,沉吟了好半晌,才缓缓地开了口,“那么,本王就将玉妃赏赐与你,如何?”
“微臣不敢。”钟无秀大惊失色,他自以为已将对玉妃的爱慕之心苦苦压抑,不至于露出马脚,不料还是瞒不过宫无极的耳目,今日被他一语道破,心中乱成一团,不知是喜是忧,连忙离席拜倒。
“诶!这有什么敢不敢的,本王当殿赐婚,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大声说出来,何必犹犹豫豫的。”宫无极摆摆手,转首望向玉晓芙,“玉妃,你说本王说得对否?”
玉晓芙早已愣在那里,闻言更是脸色煞白,挤出一丝极其勉强的笑容,明显颤抖的声音却将她内心的慌乱赤裸裸地呈现在众人面前。“主上莫要戏弄左相了,臣妾可已是主上的妃子了!”
宫无极脸色一沉,环视了在座开始显得惶惶不安的众臣,冷冷地道:“诸卿家,本王何曾戏弄过左相啊?无秀,本王早知道你对玉妃有爱慕之意,你会介意她曾经是本王的人吗?”
“这……这……”一向能说会道的钟无秀难得也有结巴的时候。这句话出口,他真的有拥有她的可能了麽?
“不!贱妾只想一心一意伺候着主上,请主上收回成命。”玉晓芙竭力反对,钟无秀诚然出色,但更早就已经有人进驻了她的心扉。她的心好小好小,再也容不下他人。
钟无秀已经平静下来了,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失落,因为不想让玉晓芙难为。“玉主儿是主上的爱妃,属下岂有夺爱之心。”
“左相可是朕的左右手啊!莫说一个玉妃,就算天上的仙子,本王一样为你请来!”
玉晓芙难掩伤心:“主上,贱妾心中可只有主上你啊!”
宫无级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乌云急聚,整座宫殿的空气仿佛一下子稀薄了,人人呼吸困难。
好半晌,紧抿的口终于开了:“既是本王做的主,日后你便是堂堂的左相夫人了,荣华富贵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尚有何不满之处啊?”宫无极的语气很冷很冷。
一旁的梦妃早就嫉妒玉晓芙比她更得宠,现在又有风度翩翩,文武双全的左相钟无秀对她一往情深,心中那把火烧得她眼睛都红了,忍不住酸溜溜地挑拨:“主上的大恩,你可不要不识好歹,以后可要好好地服侍左相大人啊!”至于主上,以后就会独宠她一个人了。
玉晓芙惶恐之极,立即跪伏在地上,语带哽咽地乞求道:“贱妾一向尽心尽意地伺候着主上,求得并不是荣华富贵啊!在贱妾的心里,自始自终都深爱着一个人,那是主上您啊!您高高在上,看不到贱妾对您的一片真心,但求您莫要剥夺了贱妾仰慕您的权利,让贱妾能够长伴您左右就够了……”
钟无秀见她对自己毫无半分情意,心中苦涩万分,黯然地道:“玉主儿对主上情深意重,实在是让人动容。微臣自知配不上,从来就不曾有过非分之想。还请主上三思,莫要勉强玉主儿。”
“本王一向令出如山,岂有反悔的道理。”宫无极眉头深皱,十分地不耐烦。
“臣妾生是主上的人,死是主上的魂,此生绝不再嫁!”玉晓芙说得绝然。
宫无极的权威一再受到挑衅,脸上阴森的恐怖,酝酿着暴风雨的前奏。看到过宫无极真正发怒的人并不多,作为他的敌人固然是死得极惨,就连他的部下,恐怕也没人希望看到第二次,而令他们震惊的是,玉晓芙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却有正面扛上炙帝的勇气。
宫无极的命令已下:“来人,拿下!”
身前的两个侍卫疾步而出,将玉晓芙押住。
群臣面面相睽,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先开口,而钟无秀空自着急,一时也想不出对策,刚刚热闹万分的大厅顿时陷入了可怕的静寂之中。就连刚刚还在火上浇油的梦妃,此刻也吓得脸无血色,闭紧了嘴巴,生怕引火上身。
忽然间,玉晓芙狂笑出声,笑得那么凄楚,那么绝望。
“我是那么全心全意的爱着你,你竟如此待我!”
狂乱的笑声终于停止了,玉妃人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婉约,她莲步轻移,众人的目光跟随着她来到钟无秀桌前。
玉晓芙盈盈一礼,轻轻地道:“晓芙承蒙左相大人厚爱,今生却无以为报,如有来世,定将此身相许。”
钟无秀喟叹一声,“娘娘仙人之姿,是属下亵渎了。”
玉晓芙微微一笑,转首望向高高在上的宫无极,明白自己的一片痴心已尽付渚子流水,罢了,谁让她爱上一个不懂得爱的男子呢!
泪无声无息地落下,事已至此,纵能挽回又如何,经过这场风暴,宫无极想必早已对她生厌,日后只怕……思及此,玉晓芙再无迟疑,在众人惊呼声中,她狠狠地撞向身旁的柱子,鲜血如涌泉般,顺着柱子,顺着她的额头蜿蜒而下。
“不要……”钟无秀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急步跃到她的身前,只见玉晓芙双目紧闭,气息逐渐地弱了,他不断地为她运气,但一心求死的玉晓芙又岂会给他留有挽救的余地呢?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口中的喃喃自语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他松开手,任由她倒在怀里,眼中无泪,只有心,在不断淌着血,他不应该啊!明明知道她的人,她的心都不属于他,为什么还心有妄念呢?是他的错,是他亲手将自己心爱的人儿逼上绝地的。
宫无极也怔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玉晓芙的性子竟会有如此的刚烈。看着钟无秀一脸的悔恨与痛苦他的脑子里却是一片闹哄哄的,复杂之极。恼怒、怜惜、敬佩之情一一浮现,但更多的却是不解。
为什么她宁愿选择一死呢?难道左相夫人这个位置所带来的富贵与尊荣她真的不屑一顾吗?
而这一个谜,玉晓芙却再也不能为他解答了。
“今天天气好晴朗,太阳公公眯眼儿笑,花儿香来蝶儿忙……”清脆的歌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山路上出现了一个身穿水绿色轻纱的少女。
那少女看上去年仅二八,头挽双鬟,粉妆妆玉琢般的小脸上,眼眉儿弯弯,笑靥如花,说不尽的狡黠动人。而这些还不是最引人注目的,她额间一颗殷红似血的泪形胎记能让人为之炫目,分之清是真是玄,只能惊为天人。
她便是甫踏上东方大地的“踏浪仙子”玉晓音。
有人来了!
被高高吊了好几个时辰,早已疲惫不堪的“妙手”吕不空忙精神一震,大声叫唤起来。“救命啊!来人哪……快救我啊……”
“这位小哥,你爬这么高在做啥呀?”底下倏地出现了一张娇艳动人的小脸蛋,正笑嘻嘻地望着他。
“小姑娘,快放我下来,我被……呃……”吕不空迟疑了一下,假如他实话实说,让她知道自己是因为偷窃不成反被逮个正着,才会被人高高地吊在这棵大树上,这话要是一个不小心传了出去,他堂堂一代神偷的传人“妙手”吕不空还拿什么脸在江湖上混啊!更甭提他那个早已归天的老爹说不定还会气得从阎罗殿里赶回来,拿他家那块“天下第一神偷世家”的匾额来砸死他这个不孝子呢!这险可万万冒不得的!
“哦!是了!一定是上面的空气比较清新,风景更是怡人,才会让人留恋不舍,那小哥就一个人慢慢地欣赏吧!我可是要下山了。”她一脸顽皮,自顾自地下了个结论,转身欲走。
“等等啊!我不是……我是……”他急得直跳脚,嘴角极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心中立即想好了一套措词。只见分煞有其事地长叹一声,双眼一红,眼泪说掉就掉,语中还略带哭腔,“这位姑娘,你有所不知,小人本是一个外乡人,不想今日途经此地时不幸遇上了一伙贼人,他们抢光了我身上的所有财物,还……还将小人吊在这里受罪。姑娘,你人美心地也好,快救救我们个可怜的外乡人吧!”
可恶!银两没偷到手也就算了,人还会被逮个正着,神偷反被人扒得精光,真恨不得头撞死。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人的轻功真是可怕!神出鬼没悄无声息,要是能拜他为师,那以后再出手,不是无论什么宝贝都能手到擒来……可惜啊!
“唉!”他这一声叹气可是货真价实。
“这么说来,你还真是可怜啊!那伙恶贼还真没人性!你再忍耐一下,我这就上去救你。”玉晓音的明眸中盈满了同情之色,人也没闲着,灵活无比的窜上树,替他解开绳子。
“谢谢姑娘,你的大恩大德,小人永生不忘。”吕不空一得到自由,便忙不迭地称谢。
“不用客气,以后出门小心点啊!”拍拍小手,做完好事的她开开心心地哼着自编的小调下山而去。
忘了好长一段路,她眉头轻凝,骤然转身,紧跟在她身后的吕不空差点一头撞了上去。
“你怎么一直跟着我?”她睁大眼睛怀疑地瞪着他。
“这个……那个……”他瞧得失了神,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我也要下山……”。
“对噢!下山的路也就这么一条嘛!”
玉晓音一拍额头,自己实在是糊涂啊!
不过,也真是太巧合了吧!
下了山,她一言不发地转过两条街,再加快步伐,隐入一条小弄里,然后——转身,终于——
“你干嘛还不走?”她生气地一跺脚。
“这个……嗯……”吕不空尴尬地挠了挠头,还是不好意思开口。
“哼!本姑娘是好心救你,你却一直纠缠不清,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的企图啊?”
“不……不是……小人不敢,只是小人现在身无分文,希望姑娘救人救到底,再行个方便……”吕不空局促不安地干笑着,满脸地企求之色。
“唉呀!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这样吧!前面不远处有家客栈,我们吃饱了先住下,天色也不早了,累了大半天,先睡上一觉,有什么事留到明天再商量吧!”
玉晓音爽快地一口应承下来,语罢便再无顾忌地转身前行,浑不知身后的吕不空眼中迅速地闪过一丝计算之色。
夜已深。
“回客居”的客人大多已沉沉入睡,回廊里两排灯笼依然跳跃着微弱的烛光。
门“吱嘎”一声开了,西边一间厢房内走出一个摇摇晃晃的大汉,踩着拖沓地脚步向后院踱去。忽然眼前黑影一闪,如飞鸟般疾掠过长空。那大汉惊诧地张大嘴巴,不敢置信地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定睛看去,眼前如常般静寂,仿佛刚刚只是他一时的幻觉,愣了片刻,他困惑地咕哝了一声,继续迈向自己的目的地。
而就是他盯着的那片后墙,忽然动了一下,一条模糊的黑影如壁虎般紧紧吸附在墙上,沿着墙壁迅速地游窜到二楼某一间厢房的后窗上。
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根竹管插入窗缝,缓缓吸入一缕轻烟。片刻后,窗“叭嗒”一声轻响,如风轻轻指过一般,黑影在那一瞬间已投身跃入房内。
房内一片漆黑,黑衣人显然丝毫不受影响,简单而雅臻的摆设清清楚楚地映入眼帘,扫视一周后,他将目光凝聚在层层轻纱垂下的红帐内。
毫不迟疑地掀起轻纱,眼前出现一张甜甜熟睡的娇颜,果然是日间的少女玉晓音。她脸上依稀残存着巧笑倩兮,浑不知自己身处险境。
床的内侧,端端正正地放着她的包袱。
黑衣人伸手欲取,忽听一声嘤咛,转眼望去,只见玉晓音耦臂一挥,将被子掀起一角,顿时香肩微露,玲珑有致的身躯若隐若现,光洁的肌肤散发着少女的幽香,说不尽的妩媚,如琼浆玉液般诱惑着饥渴的人。
那黑衣人干吞了口口水,眼前入眼美景令他难以自持,颤抖的手情不自禁地向前探去,刚触及锦被又立即缩了回来,像是忽然从梦中清醒过来一般,慌慌张张地拉上锦被,将她外露的肌肤盖了个严严实实。
喑吁了口气,他伸手拎起放在内侧的包袱,但拿着包袱的手却像被定住了一般晾在半空,不知该怎么收回来。
不敢相信自己低头所见,那笑盈盈地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明眸的姑娘,此时的状态应是处于昏迷之中才是啊!
于是,那只拿着属于她的包袱的手正不知所措地僵在半空,而手的主人,不知道拿着包袱跑掉的可能性大一点,还是将东西物归原主后比较容易光荣退场。有一点可以肯定,饶是他脸蒙黑中,此刻此情也涨了个满脸通红。
先祖啊!我不怪你选择了这个职业,但你们也得要有先见之明地先学会遁地术吧!那么现在的我倒存个全身而退的万全之计——顺着地缝钻下去。
玉晓音还是一脸的天真无邪,仿佛三更半夜她的房内突然多出一个陌生人来丝毫不足为奇。
“吕大哥好大的兴致啊!”
“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吕不空不敢置信,手中的包袱不着痕迹地归于原位,脚步了悄悄向外挪了两步。
“如果我是你,现在脸上的布可以扯下了。”
吕不空依言扯掉黑巾,英俊的脸上又是尴尬,又是惊恐。他原以为自己是撒一网的猎人,而猎物也仅仅是只无害的小绵羊。却不知网中的小绵羊竟是只披羊皮的兽中之王,准备拿他当饭后的点心。
她起身披衣,拎起包袱行至桌前,接着,燃起一室的烛火。
她如女王般优雅地坐下,示意他将包袱打开。
吕不空犹豫了一下,终于捺不住天生的好奇心。
包袱一打开,里面的金银珠宝摊满桌子,将房间照得益发炫目了,而看得熟悉的奇珍异宝,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瞪着它们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
这绝不是看到这些东西眼红,而是……该死的!他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些就是他辛辛苦苦从城内富商家的密室中盗出来,却在早晨失手被动的财宝。
“你究竟是谁?”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些东西……难道……不!绝不可能。
玉晓音长袖掩面,等她放下时,吕不空的脚软得快要站不住了。
那张面孔,是他至死难忘的。
她的声音也变了,变成充满威严而又讥讽的男音:“神偷世家的子孙急地如此不济啊!”
那个声音,果然是他的噩梦啊!
他面如土色,沙哑地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如果要将他送到官府,还不如一刀给他个痛快。
玉晓音又恢复了原貌,轻蹇的眉头透出一丝为难。
“你本来也非大奸大恶之徒,只是贼性难改,偏偏轻功又烂得可以,即使今日我放过你,日后你也一样会混不下去。”
他的脸随着她的话愈来愈黑,就算是事实,但被批得一文不值也太损了吧!好吧!他承认,比起她那身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身法,他的确只是刚学会走路的婴儿。
不过,这种情况也并非不能改善,只要——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挫败的脸色马上鲜活起来,整个人冲到玉晓音身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请您收下我作徒弟吧!”
望着他那张充满企求的俊脸,拒绝的话就这样哽在了喉底。
没反对,那就是默认了。他欢天喜地地磕了好几个响头。
她无奈地一笑,挥手让他起来。
“师父,喝茶!”讨好的笑脸,端上一杯运功加热过的茶水。
“师父,徒儿帮您捶背。”
“师父,您是从哪里来的?”
“师父,您那一身轻功什么时候可以传给徒儿啊?”
“师父……”
“闭嘴!”她是不是给自己找了个超级大麻烦啊!
吕不空却是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