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与百合花》一块雪花酥

14、避嫌

　　光馨愣了一下，收回挥舞的手，表情瞬间冷下来，“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随后转身进琴行整理东西，于蔓蔓跟在光馨后面继续说，“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满满的妈妈吧？你看她的眼神和看别人的不一样，跟她说话声音也变得温和，我的姬达很准的。”
　　光馨抿唇，缄默不语。
　　她还没有和于蔓蔓熟到可以坦白真正的性取向，于蔓蔓直截了当地打探别人的隐私，令光馨很不舒服，甚至有些被冒犯的愤怒。
　　她不知道自己看陈希南是什么眼神，但应该不算清白，有心人能猜得出来自己对她心思不纯。
　　外人都能看出来，就陈希南不知道，还傻傻地以为是姐妹情。
　　光馨不回应，面无表情地拎起包，“我不知道什么鸡达鸭达，我下班了，既然你这么闲，就负责锁门吧。”

　　周三，陈希南送满满来上课，于蔓蔓抢先光馨一步迎上，微笑地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蔓蔓，是新来的钢琴老师，我前天听了孩子的吉他演奏，非常有音乐天赋，也可以试试钢琴哦。”
　　“谢谢老师，孩子比较喜欢吉他。”
　　“大人也可以学哦，现在有成人班，可以先报个体验课尝试一下。”
　　陈希南打着哈哈道，“最近有点忙，我考虑一下。”
　　然后牵着孩子们越过于蔓蔓，走向光馨。
　　“我烤了一些黄油饼干，蔓越莓口味的，你应该喜欢。”
　　光馨记得于蔓蔓说的话，收敛了自己看陈希南的眼神，像对待普通学生家长一样，客气地说，“谢谢啊。”
　　光馨在给满满上课的时候，隔着玻璃，看见于蔓蔓又厚脸皮地坐到陈希南身边和她聊天。
　　陈希南脸上维持体面的微笑，应付着于蔓蔓的课程推销。
　　光馨能看出来陈希南已经有点快聊不下去了，嘴角勾着勉强的弧度，眼神有些游移，不断抬头望向墙上的挂钟，并反复调整坐姿。
　　“馨馨老师，你这里弹错了。”光馨看得出神，满满一声将她拉回注意力。
　　“不好意思，你先练一下前面那段，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光馨起身，推开门出去，对于蔓蔓说，“排课排好了么？备课备好了么？实在没事干就去把门口的发财树浇一下水，不要在这里闲聊，我们不是靠嘴巴卖课的，是用实力让家长孩子相信我们选择我们。”
　　于蔓蔓离开后，陈希南松了口气，小声跟光馨说，“还好你来了，她太会聊了，热情的我有些招架不住，你再不来救场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希南还想说什么悄悄话，习惯性地去挽光馨的手臂，光馨注意到于蔓蔓投过来的视线，目光强烈又炽热，有种被看透的感觉，光馨下意识躲开陈希南的手。
　　气氛瞬间凝滞。
　　陈希南怔了怔，收回手，尴尬的在裤子上蹭了蹭。
　　光馨看在眼里十分歉疚，但又无法解释，总不能说“于蔓蔓看出我喜欢你，所以我们稍微保持一点距离。”
　　她说不出口，只能心虚地挪开陈希南疑惑探究的眼神。
　　“还没下课呢，我、我先上课。”光馨慌慌张张地回到教室，又多上了半个小时的课。
　　下课后，于蔓蔓又上来课后回访，询问满满的上课感受，夸她有进步，分给她糖果，跟她们挥手告别。
　　这些都是之前光馨做的事，而被越俎代庖了。
　　光馨在刚刚上课的教室里将吉他、乐谱等东西归位，于蔓蔓双手环臂，倚在门边盯着光馨。
　　目光犹如蛛丝缠在身上，越扯越粘，光馨感觉脖颈处痒痒的。
　　于蔓蔓肯定地说，“你果然喜欢她，真的才要避嫌，你避得也太过了。”
　　光馨无语，“把你的想象力收一收，心思用在工作上。”
　　整理好东西，光馨往外走，于蔓蔓拉住她的手腕问，“为什么不承认？”
　　光馨挣开她的手，语气不算和善，“因为是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不要在家长面前发癫，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有，不要靠她太近，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
　　光馨踢着石子回学校，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犹豫，要不要打电话跟陈希南解释一下？可真相不能说，她要胡编一个什么理由才能让陈希南相信，自己不是故意躲开她的？
　　光馨脑海里浮现出当时陈希南眼中破碎的受伤。
　　陈希南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难过？
　　肯定讨厌她了吧……
　　光馨越想越乱，心里不安，无敌内耗。
　　如果于蔓蔓确定自己喜欢陈希南，说不定会捅到当事人面前，她还没有做好坦白的准备，无法承受陈希南知道真相后的态度。
　　在找到破局办法之前，她只能先选择隐瞒。

　　于蔓蔓显然没把光馨的话放心上，变本加厉的靠近陈希南，一来就黏上去。
　　跟光馨相比她活泼多言，路边的狗她都能唠两句，于蔓蔓也比较幽默，陈希南待人又真诚体贴，善于倾听，不会不理对方，陈希南没有一开始的无所适从，两人聊天更加自然流畅。
　　圆圆也被她逗得咯咯笑。
　　光馨有时候想和陈希南说几句话都没寻到空，只能在一旁看着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之前下了班，光馨会去陈希南家吃饭过夜，但于蔓蔓说顺路一起回学校，便总阴魂不散的跟着，让光馨找不到机会去找陈希南。
　　陈希南也会给于蔓蔓带小零食，于蔓蔓做作的表现惊喜，说话声音故意很大，“谢谢满满妈妈，哇，太好吃了，你真是长得漂亮手又巧。”
　　光馨手里攥紧刚才陈希南塞给她的牛轧糖。
　　她连“谢谢”都来不及说出口，于蔓蔓问“是怎么做的”，吸引走陈希南的注意力，从配方到制作过程都详细介绍，于蔓蔓给足情绪价值，一直在夸赞。
　　陈希南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说下次给她做纸杯蛋糕。
　　这就约下次了？她都没吃过陈希南做的纸杯蛋糕呢！
　　之前光馨跟陈希南提过一嘴想吃纸杯蛋糕，但陈希南一直没空做，却要给于蔓蔓做！
　　光馨撕开牛轧糖的包装，塞进嘴里，咬牙切齿地咀嚼。
　　于蔓蔓就跟这牛轧糖一样，黏得硌牙，甜得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