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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黥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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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清肯定是自己混淆了同音字,但西门贤达却怎么也不愿意细说了。
“这哥儿的‘黥身’怎么好拿来议论!”
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西门贤达愁容满面,忍不住杞人忧天患得患失。
如果儿子与儿夫郎琴瑟齐鸣,那铁大朗除了不同于年轻哥儿那般俊俏美好,其余都是优点;可事到如今还未行周公之礼,这铁大朗究竟想干嘛?还是说亲家没在出嫁前教育过他?
……
下午,姬清又睡了个午觉。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都在用冷水的缘故,姬清总觉得身上洗不干净。虽然井还没有打,但是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干脆去河边一桶桶接水来烧罢。
说干就干,姬清当即提着水桶出门。
“哗——哗啦——”
这方圆几百米除了那个见过一面的李农生便没有别的人家,姬清河边有水声理所当然以为是西门贤达。
待他走近,他发现整个河埠头用麻绳串着床单围得严严实实,姬清心下狐疑,老头子今天又搞什么名堂。
于是,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将湿水的布帘撩开一隅。
“哗啦——”
那是一个宽阔的充满性感张力的后背,黑色湿发之下的光滑皮肤上面遍布暗红色的芍药花,随着肆流的水珠拂过腰际,隐入……如炉火般灼伤了青年的眼底。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了身,他沉静的看着姬清,并不急着遮挡自己光-裸的身体。
反应过来的姬清几乎是连滚带爬回了家,遇见正坐在石阶上晒太阳西门贤达脱口而出就是:“铁大朗怎么回事,他背上好多红色的文身!好像是牡丹花?”
“牡丹……”
西门贤达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什么也是大骇:“啊!晓飞晓飞,对不起我什么都没听到!”
姬清:“爹?!”
西门贤达:“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这到底怎么回事?!”姬清有些炸毛。
西门贤达被姬清缠得无法,不得不把人带回自己屋解释。
原来,哥儿的“黥身”好比是女孩子的“Pussy”“Tits”……只有倡寮里那些小倌的具象黥身才会被男人们拿来议论。
听完后,姬清平静得像个死人,心说:怪不得便宜爹知道他和铁大朗没有圆房了,这么明显的“黥身”,要是他俩真的做了不可能没注意到的。
也不知道男人怎么做到的,回来后衣衫齐整看上去十分干爽,好比河边那个潮湿凌乱的人不是他似的。
与家中明显有些尴尬气氛相悖,铁大朗仍旧显得很镇静,表现得像是对家中发生过什么了如指掌。他面不改色地将用来搭建临时洗澡间的绳索、布团整理好塞进草棚旁的悬架上,三口之家清洁相关的物什都集中安置在这里。
而后,铁大朗就没事人一般进入厨房兀自忙活起了晚饭。
反观姬清也没有洗热水澡的心思了,重新提了桶和干净衣服重新跑去了河边。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性别意识真够奇怪的,作为汉子他可以光明正大在河边洗澡,铁大朗貌似没长什么不一样的器官,只不过是多了个“纹身”,却要搞那么大阵仗,捂得严严实实的。
“唔,好冷!”姬清冻得叫出声。
其实姬清最近已经习惯了河水的温度,如今的水温也并不比之前低很多,甚至还有一些温暖。但关键是皮肤浇湿以后,阵阵秋风袭来好比在身上下刀子似的。
姬清不由暗骂铁大朗小气,那个可以用于挡风的临时洗澡间男人竟然自己一洗完就给拆掉了。
本想要再下几级台阶把身体整个泡进水里,但想到自己的脆皮体质还是算了。西门贤达并不是每天都洗澡,这河要是真和男人说得那般深,一个人在河里不幸脚滑的话,岂不是真寄了。
而且,不久前这条河还有死尸飘过,以至于老头现在都心有余悸。
呃,这么说来,自己洗澡用的就是泡过尸体的水……不论喝的用的,这条河承包了全村的用水呢……
晚餐除了凉拌黄瓜、青菜蛋汤,还有西门贤达十分自信的荠菜饭。
怎么又是黄瓜?!姬清有些头疼,他自认为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可现在自己对黄瓜的在意已经影响到整体的用餐体验。
铁大朗对黄瓜就这么情有独钟?可他下筷子都没有姬清勤快。
“天冷了,黄瓜是凉性食物,我们还是少吃点吧……”姬清尽量委婉措辞。
铁大朗起先一脸茫然,随后恍然道:“后院的菜才刚停了肥。”
一想到那施肥用的是什么,姬清立马改口:“其、其实,我蛮喜欢吃黄瓜的,后院的菜再养养吧!”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看不真切,姬清总感觉男人若有似无哼笑了一下。
“无妨,夫君应是吃腻了,明日我顺道与李哥家去讨些菜来。”
吃完晚饭,铁大朗又给了一袋钱给老丈人,铜板大大小小加上两粒碎银大约有一两。不过,西门贤达估计是还在烦恼上午的对话,收了钱整个人的状态仍是不太对劲。
姬清难得又自己主动找话题,道:“对了,大朗你在山上天天能打到猎吗?”
虽然男人并没有主动提及过,姬清也没同他一起上过山,但光凭想象也知道打猎相比其他营生的危险性。
铁大朗如此积极,几乎日日早出晚归,估计是因为打猎赚得不少。
铁大朗却反问:“打猎?我从不打猎。”
“吉祥它妈难道不是你猎回来的吗?”姬清奇怪道。
铁大朗:“哦,那母麂子见到月牙自个儿受了惊,不小心一头撞死在树上。”
姬清:“院子里剥了皮的……”
铁大朗:“野兔也是跑太快,结果扑到我怀里,我跟它一对眼儿,它竟然吓死了。”
姬清“……”男人这幸运体质有点牛逼啊?
西门贤达竟然也难得有当姬清的嘴替的时候,道:“大朗你运气也太好了吧!”接着,抢先发现华点,“那家里这么多钱你都是哪儿来的?”
“……”铁大朗脸上不自然的神色转瞬即逝,随即解释道,“这时节山上的板栗、棉籽,在市场上都很紧俏。”
“原来如此。”西门贤达恍然大悟,“不过你独自上山还是要注意安全,虽说咱这儿向来没什么凶兽,可难免遭遇虫蛇。记得我年轻的时候上山,就碰到过一条林蚺,好家伙,比我胳膊还粗!”
“嗯,我会注意的。”铁大朗乖顺道。
从不打猎?可是铁大朗处理动物尸体的手法太过利落,总让姬清感到有些违和。
或许,只是熟能生巧吧……
“那我们家现在还有多少钱?”姬清直接开口,理所当然的口气没有一点吃软饭的自觉。
西门贤达眼神中多少带了些诧异、嗔怪,但到底没有出声阻止,想必他也好奇得不行。
铁大朗倒是很坦荡,务实道:“我每月能挣二两左右,因为成亲请客现银已经用完了,交给爹的就是手头上全部的钱;另外,夫君明年开始丁算,我存了十两在爹亲那里;等收了今年的稻谷,扣去税收和我们一大家子的口粮应该也能存个十两左右……”
穿越以来,姬清对这里的钱也有了一定的概念。
一两就是一贯,一贯等于一千文,而一文钱的购买力几乎相当于人民币一元左右。
也就是说铁大朗虽然不愁吃喝,但流动资金跟当代社畜处于同一个水平。
西门贤达显然不这么想,听完男人的话眉头都松泛许多。
“夫郎整日早出晚归一月只能赚二两左右,没考虑过做些生意吗?”姬清干脆趁热打铁。
没想到西门贤达首先提出反对:“二两银子可不少了,再说生意哪有那么好做,瞧瞧你哥夫那个半死不活的铺子。”
“什么生意呢?”铁大朗反而没有拆姬清的台,似乎饶有兴趣。
姬清张口就来:“你早上拌来做饺子的荠菜馅不错,要是做成馄饨,搭配上咸汤、猪油,一定会更鲜美。还有,爹做的荠菜饭也很特别……”
铁大朗似乎有些失望,道:“这荠菜得花费大量时间采摘,挑拣清洗也颇耗时。”
姬清:“我们可以找人挖,大家分工合作——”
铁大朗:“每日来去要花费不少时间。”
姬清:“那就在大哥家租一间房?”
铁大朗:“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固定摊位得在县衙交一笔银子作抵押、登记入册。”
姬清:“啊?多少?”
铁大朗:“约莫二十两。”
“这么多?”姬清顿感心累,“那我们就去五日集?或者跟大哥商量——”
男人直接打断道:“大集上卖吃食的都受当地商会保护每年也要不少费用,所以街上鲜有临时摊位出现,若要走商,汤汤水水也不太合适。此外,柳生的药材铺要是改做其他营生,需要缴的钱银只多不少。”
姬清:“……”那还扯这么多做什么?直接说做不了呗。
“不过也不是不能做,容我些时间想想办法。”铁大朗正色道。
西门贤达本来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急忙说:“等等,清儿这孩子哪里做过生意,只不过异想天开,大朗你还由着他胡来不成?”
“哪有异想天开……”姬清反驳,却也没多少底气,他的确没有做生意的经验。
但身为现代人没看过猪跑,猪肉的确吃了不少,理论知识充沛,姬清还是蛮有信心自己能赚钱的。
虽然这个游戏没有提供什么“金手指”,但姬清作为玩家,拥有现代的记忆,或许也能算半个“气运之子”?
铁大朗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又帮着姬清说话:“嗯嗯,不会可以学。”
姬清内心赞许:对嘛,不会就学呀。哪有人天生会做生意,就连学习本身也得靠学……
学习?!!
姬清豁然开朗,简直难以置信自己怎么能现在才发现。
虽然自己原本只是个不堪大用的脆皮大学生,但至少也正儿八经靠自己考上第一志愿的211高校,再怎么说也比只会傻读书,基本纯靠死记硬背的大部分古人强吧。
四舍五入,岂不就是个天生会学习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