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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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风月楼之前，苏墨就给了邵醒许多交代，包括观察常华也是其中一条。
虽说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常华长什么样子，但是以自己跟随老仵作的经验来谈，苏墨几句轻描淡写的描述，常华的样子就已经入木三分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所以在常华靠近自己的一瞬间，他就一眼认出了她。
此时，常华在邵醒一句无关紧要的言论之后，微微低垂下眼帘，目光游离在地毯之上，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邵醒不知道常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是从苏墨给自己的交代来想，他不禁怀疑..常华会不会也和这起案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于是，他眼珠一转，继续故意道：“你就是常华姑娘吧。”说着，他还不忘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闻言，常华似是受到惊吓那般，猛地回过神来，抬眼看向邵醒..干笑了两声，不等开口，一名花枝招展，穿着红裙的妇女便摇曳着腰肢止步在了他们的面前，这位妇女就是这风月楼中的老鸨，常华从来最尊重的就是她，是以，她刚一过来，常华就急忙将双手交叠，轻置于腹前，微微屈膝，给老鸨行了一礼。
老鸨见状，猛地扬起唇角，眉眼之间瞬间浸满了笑意，随即对着常华便说了声，免了，然后又将视线转移到了邵醒的脸上，邵醒看老鸨来者不善，不禁提起了精神，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就是这里的老鸨？”从她这身装束，他做出猜测。
果不其然，老鸨笑了..
看着老鸨这一笑，邵醒也明确了此人的身份，随即有意挺直腰杆，双手背后，道：“罗沐的身份，你可听说了。”他学着苏墨办案时的样子，眼神冷漠，压迫感十足。
老鸨笑，“都传遍了，您说..您说的话是真的吗？”问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试探。
邵醒眉头一皱，对老鸨如此问话感到不屑，毕竟这个消息是他传开的，老鸨现在给予反问，就说明，她不相信自己，就这样，他当即板下了脸，“你这话什么意思？不信我。”他把头一歪，有意摆出一副不好惹的姿态。
老鸨笑了..笑得勉强，既而随着几声，哪里哪里.不敢不敢，便匆匆对常华说了声，照顾好大人..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老鸨走远的身影，邵醒不禁疑惑起..这不论在什么地方，死人之事，可都不算是小事儿。
按常理来说，这风月楼现在也应该是闭店的状态啊？可是，却截然相反。
不仅如此，那韩启也才死了不到两天的时间，现在这风月楼中却还是一片热闹的氛围，既而，再环视一圈四下，这些女子的脸上竟丝毫没有对韩启之死的恐惧，甚至她们的反应，不禁让他产生了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的错觉。抬头望向二楼，他如果没记错的话，严律在给师父的交代中，貌似隐隐带过了‘死在二楼客房’等字眼，想着那些，就在他欲要陷入沉思之时，常华的一声公子，瞬间打破了他的思考，无奈之下，他当即看向常华，问了声，“干嘛？”
常华拿起手帕..轻轻沾了沾眼角的泪渍，既而不等开口倾诉苦水，罗木木便顶着满脸的油水，挤过人群..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茶杯，带领着十几个讨好她的人，款步走到了邵醒的面前，邵醒看着罗木木这好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不由一笑。
此时，邵醒的笑容看起来十分阳光，给人一种极其养眼之感，看着他，罗木木真难想象，他和那个在停尸房说变脸就变脸的家伙，是一个人？如此想来，她随手便将手头的鸡腿递给了他，他看不懂罗木木到底想干嘛？顺势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接着不等他问出你干嘛，罗木木便将视线转移到了常华的脸上，常华被罗木木猛地一盯，脸上立刻浮现出了几分不自在，不过常华看人都在，自也不敢怠慢了罗木木，于是立刻象征性地假笑了一下，“罗沐啊..我一向对你都不错..”
“常华姑娘，你不是说你是风月楼最漂亮的姑娘吗，还说什么..”罗木木零帧起手，说挑拨就挑拨，扭脸便看了一眼站在身侧，自称花魁，与常华有着死对头之称的青衣姑娘，笑了一下，“媛儿姑娘不如你好看，她都是花架子，你才是我们这风月楼最好看，最厉害的花魁。”
“你说什么？”穿着青衣的媛儿听罗木木这话，当场变脸，直接怒视住了常华。
常华尴尬不已，嘴角微微上扬着..抽搐了两下，看向媛儿，正要故作好人..媛儿便冷笑了一声，“常华，你以为你多好一样的，你要是放在我们村，你都是老姑娘了，一天到晚的，装什么装，也就那韩启将你当成一块宝，你在其他人的眼里，算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常华怒斥道，完全失去了淑女形象。
听常华这一声吼，邵醒吓了一跳，退后一步。
罗木木主动让道..只见媛儿上步便站在了常华的面前，二人瞬间开启了口舌之战..
其余姑娘见状，也都迎上来象征性地劝架，奈何不仅没有劝住，还被常华和媛儿一起反咬一口..转眼之间，大厅一片嘈杂，其中最不堪入耳的便是姑娘们的私生活，听得邵醒是面红耳赤，若不是任务傍身，他现在早就逃了。
相反，将一切事端挑起来的罗木木，倒是跟无事人一样，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笑嘻嘻的看着面前这些吵成一片，自报家门姑娘们。
随着一声嚎叫..他们打成一团，她嘴角一勾，随手便将吃剩一半的鸡腿递给了一旁的邵醒，邵醒一愣，疑惑了，“你还吃啊？”
“不然呢？”罗木木反问。
邵醒嘴角一抽，想罗木木再怎么也是这个任务的主心骨，若不配合，万一她回去在苏墨那里给自己穿小鞋，今日他所有的表现，也就覆水东流了，没办法，只有认了..“你要干什么啊？”问着，他听话地接过半拉鸡腿，和被罗木木喝剩一半的茶水。
罗木木嘴角一勾，洋洋得意道：“瞧着吧你。”说完，她将油手朝着身上随便一蹭，转身一边喊着，别吵了，别吵了..一边冲上前去，开始各种虚假劝架..其主要劝的还是常华和媛儿。
至于那些人，也都在罗木木的几声别吵之后，全都蓬头垢面地停下了骂战..与动作戏。
罗木木则站在面面相觑的常华和媛儿中间，故意当起‘判官’来，“常华，你说她是你的不对，毕竟嚼舌根子..是不好的，”她说，见媛儿欲要扑向常华，一个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拦住了媛儿，继续，“媛儿，你也确实年轻，但是咱也不能说实话啊，常华姑娘也确实只有韩启稀罕，不过说来，韩启...也确实喜欢常华姑娘，你说，如果韩启活着..”
“罗沐，你故意的吧。”常华气急败坏，对着罗木木便是一嗓子。
此时此刻，邵醒是看不懂罗木木到底想干啥了？总之，从远处来看，她这一举一动，确实挺欠打的..因此为了不被牵连，他有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罗沐的记忆里，常华就是这样一个挑拨之人，若不是她的存在，罗沐又怎么可能活得那么卑微。
而且，每次常华都喜欢瞎做决定，可最后呢？却都是罗沐来承担那不属于自己的后果，现在看着她因为自己而气急败坏的样子，罗木木只能用一个‘爽’字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当然，也是罗沐的这层记忆，让罗木木彻底将丁吉教给自己的挑拨之法，领悟透彻。
更明白..今日你心慈手软，明日你就注定被欺负的道理。
“我怎么故意了？不是你说的吗，”罗木木说，微微探头..嗅了嗅常华身上的气味，啧了一声，“媛儿姑娘身上有狐臭..那些喜欢她的男人，都只是觉得她年轻，觉得她会花言巧语，所以才喜欢她的。”
“你..”
“常华，你和韩启认识的时间也不短吧，现在韩启刚死不久，你却毫无感觉，这随便养条狗，都比你有良心，说来，你还真是奇怪呢。”媛儿冷嘲热讽道。
然而，罗木木起先是想按照苏墨所说，将他们的关系都挑拨一通，可惜..时间有限，她对于他们的了解也有限，但，都说擒贼先擒王，常华在这风月楼的地位也可用鹤立鸡群来做形容，再加上常华与韩启的关系，她也便有了只挑拨常华与死对头媛儿的想法。
谁承想，不挑不知道，一挑吓一跳。
听着媛儿如此说辞，罗木木心中暗喜，扭脸便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常华的身上。
周围的人则在媛儿道出这话的刹那间，同罗木木一样，将视线转移到了常华这边。
至于邵醒，也在罗木木此番言论下..靠前了一些，因为他也只是在猜测事情的真相，谁知..这还没哪到哪儿，就听那媛儿爆出了这等‘惊天大瓜’，眨动眼睛，他也不禁佩服起罗木木如此挑拨离间的能力来。
常华察觉着他们投向自己的视线，心中有了惶恐，之后..在眼神飘忽之下，她硬着头皮，僵着表情，道：“媛儿，我也帮了你不少吧，你为何要如此害我？”她问，瞥了一眼罗木木，“这丑八怪的话，你难道还真信啊？”
“我叫你一声姐姐，是对你的尊重，是，你之前是帮了我许多，也教了我很多待客之道，但是，我却没想到，你竟是一个表里不一之人，还有，”媛儿说，伸手将罗木木扒拉开，上前一步，“你说我害你，我怎么就害你了，难不成，你真以为我傻啊，罗沐现在说的这些话，我早就听别人说过了，只是我不想计较，但谁知，你却越发过分起来，姐姐，我敬你，是看你是我的长辈，可..你也不能害韩启吧。”
“我没有。”常华急了。
媛儿轻哼一声，顺势将双臂环抱在了身前，视线则轻轻朝着罗木木那边瞄了一眼，继续，“有些话，我不想说，不代表我不知道，韩启是个什么货色，想必，你也都清楚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嗜赌成性，对家人又十分狠毒，尤其是对自己的妻子，可你呢，不但不好言相劝，却还收他的钱财，”媛儿眯了一下眼睛，“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他的那些钱是从哪儿得来的。”
“我怎么会..知道。”常华眼神闪躲了一下，眼中明显藏了几分..隐瞒。
他们一听，都说起撒谎..撒谎..
这些，罗木木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谁知..在场的人不论是对常华，还是韩启，他们竟都了解的如此透彻，是啊..韩启在这柏县中，嗜赌成性的名声早就闹的满城皆知，还有，三年前他成亲那日，整个柏县的人几乎都参加了，甚至，就连风月楼的人也都去光顾了他的婚礼。
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韩启家的情况？
说起来，整个柏县，最不了解这些的人..貌似也就只有罗沐了。
如此一想，罗木木恍然大悟，难怪罗沐会背这个锅，想必，就是这个原因吧？抬起头，她再次将目光注视在了常华的脸上。
媛儿冷笑一声，“韩启家的情况，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成亲当日，便对妻子大变脸，平日里，对妻子也是又打又骂，如果没猜错的话，韩启应该在你这里说了不少他妻子的坏话吧，姐姐，”她说，“同为女人，你能狠心成这样，也是挺厉害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常华急了。
罗木木看着常华一转常态，当众大喊的模样，心里更加笃定..她就是幕后黑手没错了。
媛儿冷哼一声。
随即，老鸨过来了，常华见老鸨来，立刻传递出求救的眼神，不料..老鸨却选择视而不见，上步就直接站在了媛儿的身旁，媛儿看了一眼老鸨，不语，老鸨则看向常华，长吁了一口气，道：“华儿，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怎么了？”常华懵了。
一旁的人开始对常华指指点点起来，其言语粗鄙不堪。
但常华，却只在乎老鸨的反应..
老鸨随手掏出一个账本，递给了常华，“这一个月，韩启来了将近十天，据悉，他在赌场赢的钱可都给了你，可你却并没有上缴，他娘子现在就在门外，希望你能给她一个交代。”
“是韩启自己要来的，与我有何关系？况且，妈妈您不是说，客人给的礼物，收下了，就是自己的了..”
“可我还教你，要清楚钱财的来历。”老鸨打断道。
罗木木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会引来这些个真相，此时听着他们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她刻意与他们撇清关系，退后了两步..然后打眼一扫，他们也都在老鸨如此说辞下，闭上嘴，一一等待起常华的反应来。
常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看着曾经将自己视为珍宝的老鸨，在看这些成日里姐姐姐姐的叫着，将她捧得高高的姑娘们，她生平第一次有了被背叛的感觉，苦笑一声，她道：“妈妈，还真是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她说，一把夺过账本，随手翻开看了一眼，笑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妈妈将韩启引荐给了我，妈妈还说，赌场的人会想法设法榨干韩启，还说什么..不让我多想，只要我好好伺候他，将他赢回的那些钱财骗过来，给你分一半，就可以了，这些我都做到了，可..现在你却将这些屎盆子全都扣在了我一人的头上，算什么？”
“你休得胡说..”
“我也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女子罢了，纵使想有了解外界内幕的本领，但也没人教啊，您就不一样了，家里的亲戚都是开赌场的，您会不了解这些，怎么？”常华冷笑一声，“现在在这里装起好人了，压榨这些妹妹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日您说，等榨干韩启最后一笔，他再来，就会将他撵出去，可事实呢，你却还是将他带了进来，还非得让我伺候，我说不吧，您却还让罗沐来劝我，还说什么，罗沐劝不动我，你就打罗沐，妈妈，”常华完全不顾任何，张口就来，“您就别装好人了，既然都在，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最近我们这楼里的小贼，怕都是您安排的吧，妹妹们的东西，也都是被您命人偷走了吧？现在风月楼不景气，您莫不是想要逃吧。”
“常华，你疯了。”老鸨急了。
常华笑了，“比起疯，我看你才疯了呢，怎么？狗急跳墙了，想像栽赃罗沐那样，将罪过又往我身上推不成？”说着，她狠狠白了老鸨一眼，“既然你不想我活，那大家就都别活了，现在我就去好好跟韩启的娘子絮叨絮叨。”说完，她转身便朝着风月楼外走去。
老鸨一愣，在眼珠滴溜溜打转之后，她迈步便要追上前去..不料，却被那些看客，全都挡住了去路，罗木木侧首看向常华离开的背影，嘴角一勾，悄悄跟上前去。
邵醒见状，拿着鸡腿和茶水就跟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3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