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邬啼归

2、剪头发

　　偶然翻出小学的照片，小小的一寸照里藏着那时的稚嫩。

　　那应该是二年级升三年级时的照片，玫红色的衣服上带着白色波点，和蓝色的背景对比起来倒不突兀，就是那顶狗啃头现在看来怪招笑的。

　　想想都知道，这头型出自谁之手。

　　小时候家里住在村里，哪哪都穷的小地方连路也只能破破烂烂的，出门没有一点点是方便的。于是，好多能自己动手的便也自己干了起来。

　　例如剪头发。

　　我爸在那时说的最多的是，你还不会自己洗头，等会儿爸爸给你剪一点可以不？

　　能说什么，只能说可以。

　　一个大晴天，一把椅子，一片塑料布，一把剪刀，一面小镜子。

　　我就这样坐在屋檐下，等着那片塑料布围过脖子草率地打上一个结，包裹着我和那把椅子。

　　质地粗糙的塑料布会皱起尖尖的角，磨着我的整个脖子，痒痒的又带着一点刺痛感。被包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将塑料布攥紧又放松，寻找着和脖子上一样的感觉。

　　剪头时总被叮嘱不要动容易剪到头，所以眼睛成了解乏的工具，左三圈右三圈地转着，不过一会儿就累了，只能直愣愣地看着前面。

　　椅子正对着家里的菜地，有时候种黄瓜，有时候种花生红薯，有时候就这么空空的。
　　菜地最里边有两棵桃树和一棵番石榴树，小小的树结的果也是小小的，还不怎么甜，刚结果那两年还新奇去摘回来尝尝，后来就不爱去了，再后来我们就搬家了，从此就没有再见过它们，或许早也老死。

　　也不知道后来的果有没有变甜一点。

　　剪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也够把天上的云都看个遍。

　　云总是很神奇，有时近有时远，有时大有时小……云就这样一缕一缕地团在一起，又一缕一缕地散开。

　　等把奇形怪状的云都在天上画了一遍，大概也就把头剪好了。

　　解开结，抖一抖头发。

　　再收好一面镜子，一把剪刀，一片塑料布，一张椅子。

　　趁着天气好，洗个头。

　　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