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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夜袭(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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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众人皆大吃一惊,江瑶光甚至还走到他跟前,指了指他的脑子:
“不是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夜袭江州使书房?太子殿下,您怕不是脑子丢到江州府哪了?”
“孤没病,是因为今日他给孤的账本有问题,且他书房内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藏着。”
李轻舟摇摇头,认真道。
“奇怪?哪里奇怪之处?”
江瑶光点出他话中的重点,而其余两人也在这时彻底清醒过来。
“那时他跟孤看账本,边说边看孤这倒没什么,但翻到闹饥荒那年时却发现那年账目竟被人撕掉,问他也是支支吾吾说是被老鼠啃咬掉了。”
“啃咬?我看未必,想来那账目上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脑中也似乎构建出一些事情。
“孤也这么觉得,至于为何是书房,因为他进书房前下意识地看向了书房某角。”
李轻舟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夸赞。
“殿下意思是说,江州使下意识看向的某处藏着什么东西?”
江瑶光思索一下后才缓缓说道。
“嗯,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孤还以为你会一直笨下去。”
“那是当然我就是很聪明,”江瑶光听到他前半句话时有些膨胀起来,但听到后半句话时,笑容瞬间收起,看向他的眼中带着点儿无语:
“你几个意思,我何时蠢笨过,都很聪明的好不好?”
李轻舟并未回答,她就询问一侧的林知晚他们,林知晚笑着应了声好,左云笙轻咳一声:
“江姑娘眼下不是争吵的时候,不如等这事过了,您再跟殿下讨论此事?”
不然再不制止下去,怕是要吵到天亮都有可能。
江瑶光听了他话后点点头:“也行,不知太子殿下想如何夜袭书房?”
她并没有正眼去瞅他,而是斜睨着,眸光中带着不屑。
“林姑娘同左医官在外头接应而你,”李轻舟看向她,眸光中闪过一丝异样,“同孤一块入书房找。”
她一听这话,略带惊讶地看向他,却恰好对上他的眸子,江瑶光迅速收起眸子,指了指自己,问道:“你说我?”
她见李轻舟点点头,看了眼天色后,沉吟道:“嗯,天色不早了,再不去可就要天亮了。”
他说完没等江瑶光回答就去拉她手然刚一触碰就收回:“你手怎这么冷?”
江瑶光听后,看了眼自己的手,奇怪道:
“也不冷啊。”
“阿愿,我带了暖手抄,给你。”
她侧头就见林知晚丢过来个暖手抄,江瑶光下意识地接过,问她怎么办,林知晚说自个儿带了手炉,江瑶光才作罢。
“你下回莫要站在外头等人,省得被人瞧见以为孤欺负你。”
他说完后还朝后头拍了拍手。
她听着他的话,总觉得不舒服,刚准备回怼时就见李轻舟接过宫人递过来的大氅直接披她身上还扣好,边扣边说:
“你别误会,孤只是怕你冻着后母后会怪孤罢了。”
但江瑶光却注意到他微红的耳朵还有不自然的眼睛,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生了病。
“咳咳。”
一道咳嗽声瞬间打破了这有些暧昧的氛围,她寻声看去,就听见左云笙迟疑的话语:
“所以二位,咱还去吗?”
“去,肯定去。”
江瑶光肯定道。
于是乎四人朝江州使府秘密出发。
路上几人避开敲锣人,很快就来到目的地,四人早已换上夜行衣,互相对视一眼后表示准备好了。
林知晚和左云笙在外墙,江瑶光则不情不愿地让李轻舟牵起她手带着她飞上屋檐,在几个房顶来回跳,最后落在了书房后头的窗前。
两人探出脑袋观察前头巡视的侍卫,待那侍卫换班时,两人才悄悄的撬开窗子,蹑手蹑脚地翻进去。
李轻舟翻时还特轻松,江瑶光由于第一回,翻过去时差点摔跤,幸好李轻舟精准的握住她的腕子:
“小心些,若摔疼了引人来,孤可不管。”
“多谢殿下好心,不过真摔我就喊殿下名字,喊得让全江州人听见。”
她阖上窗,冷笑着看着他。
“那就比比,江愿,到时候孤就说是你拖孤进书房,偷东西的,那么你到时可就赖不掉了。”
李轻舟声音压的很低还有点调戏的意味。
“你!”
这时外头忽而传来脚步声,两人顿时一惊,他眼疾手快,一把揽过她的腰,旋身躲进书格与书格之间极狭小的缝隙。
他冲她嘘了声,空间狭小,少女惯用的香料与少年袖中的檀香相撞,江瑶光背靠着墙,鼻尖都要抵在他的锁骨处,两人呼吸交错,谁都不敢动。
那侍卫开了门也幸亏只是用灯笼扫了一圈后便离开了,等那脚步声渐渐远去时,江瑶光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
“殿下,你手往哪放呢!”
李轻舟被推得踉跄一下,却还是压低声音:
“要不是孤,你怕是早就被人发现了。”
“嗯真是谢谢殿下了。”
江瑶光勉为其难地道了谢。
李轻舟欣然接受,掏出火折子随手丢给她,江瑶光接住点燃,就听见他说分头调查。
她应了一声,开始寻找。
然两人在书房内将所有书都寻了遍都毫无任何收获,江瑶光开始怀疑起李轻舟:
“殿下,你确定这书房藏着东西?”
“确定,你记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的地方……” 江瑶光一听这话,忽而想起来,“方才我背靠墙壁时觉得那处墙壁声音很空,就好像,那墙是空的。”
她说出口,像是想到什么般睁大眼睛看向李轻舟,对方也朝她点点头,似乎在肯定她的想法。
两人来到方才她背靠墙壁的地方,来到这儿刚刚的记忆再次涌上她的脑海,她拼命摇头甩开了杂念。
李轻舟敲敲墙壁,果然是又脆又亮,然敲敲旁处却是实的,像是明白什么般,手按在空的那处墙壁,轻轻一压,就听“咔”的一声,那处墙壁竟内陷半寸,而前方书格左侧宽阔的地方,竟无声降下去,露出一个入口来。
江瑶光惊住了,她走上前去,用火折子打量里头,就见里头有条长长的台阶,一直向下延伸仿佛见不到底。
看起来诡异极了。
她咽了口水,看向走过来的李轻舟,问道:
“我们真要下去吗?”
“都走到这了自要下去,江姑娘莫不是怕了?”
江瑶光一听这话,顿时直起身子,一脸傲气:“谁说我怕了,去就去。”
她说着就举着火折子踏上台阶,李轻舟则跟在她身后。
里头潮气很是严重,还带着一股陈年的土腥味还有铁锈味,而凝结的水珠一下一下落着发出啪塔的声响,使得台阶处沾满了水渍。
尽管江瑶光再小心可脚下一滑,身子朝后倒去,李轻舟下意识接住了她,两人对视一眼,离的很近,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下瞬,她反应过来,立马站起身来,有些别扭地道了谢后继续朝前走去,可耳根早已红了起来。
一路上两人无话,直到走到尽头,瞧着四个角长出的霉花还有发霉结出蜘蛛网的书格外还有一个似乎关着犯人的暗牢。
两人在书格上找寻,江瑶光发现一本书上似被贴了符咒,黄色的符纸上画着红色的咒语,完全看不懂,江瑶光撕烂下来,打开一瞧,果然发现了那残缺的页数。
“我找到了。”
她兴奋地说道。
待李轻舟走近后,她指着那残页说道:
“你看这儿,说是用三千两买了粮食还有几石粮食,账平了,那几石粮食说是发了,但却没写发给谁发了多少。”
李轻舟接过,细细打量一番后说道:
“这怪就怪在价与量上,账上的米贵一成,每石又少一升,至于粮食怕是早已吞了,这些不仔细瞧瞧也看不出什么。”
江瑶光认同地点点头。
这时,“咚”地一声轻响,她侧了侧耳发现没动静以为看错,正过头时,就听见一慢而长的声音,像是有人拖着铁链。
江瑶光侧头看向那暗牢,余光瞥见李轻舟也看向那儿,许是也注意到了,他们走到暗牢前头,火折子往里照去。
就见里头蹲着一人,蓬头垢面满身是伤,双腿反折成畸形,瘦得宛若一根木头,肩膀被锁链洞穿血和衣裳混合在一块分不清血,衣裳烂得只是一块烂布,要不是那人起伏的胸膛,她真以为他死了。
江瑶光呼吸一窒,侧头看向他,语气中是止不住的雀跃:
“这人看起来能帮我们证明江州使的罪证,得救他。”
李轻舟嗯了声,用匕首探锁孔很快打开锁,两人一道进去,只觉潮腥气铺面而来,他们来到那人跟前,李轻舟解开困住他的锁链,江瑶光指指他又指指李轻舟:
“你背他上去。”
“让他自己走。”他侧身让路。
“你看他这样子像是能走吗?”她白了他一眼,蹲在那人跟前作势要背,“你不背我背。”
“你背有碍颜面,还是孤来。”
他拉开她,自己半蹲到那人跟前,江瑶光得逞一笑,托着那人轻轻放到他背上,自个儿拿着火折子往前头开路。
刚出密室,就听见远处传来喊声:
“不好了,宋姑娘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