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一般修仙》照妖客

64、愤怒

　　寨民们的哭声都没停过，再听到明空这话，时真只觉得一股戾气涌上心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后，她这才出声问他：“你来前水寨是？”
　　“早年我游历到此，认识了巫大娘。这回来，就想着过来看看。”明空也没多说。
　　“如此，我们还是去找巫大娘吧。到了这个地步，想来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时真说完就朝着巫大娘的家走去。
　　明空没有拒绝，默默跟在了他的后面。
　　绿墨自知自己逃过了一劫，感激的看了明空一眼。
　　明空看了眼它那不同寻常的左眼，却什么都没问。
　　等到了巫大娘家里，她又坐在供桌底下的蒲团上。头低垂着，似是睡着了一般。这回，时真没进她的梦里，只是等在了屋外，顺道跟明空交换了下消息。明空到底是佛家弟子，对香火一道比她了解的多。从他那，时真知道了不少跟大梦仙人有关的事。可惜的是，明空也不知道三千梦乡在哪。
　　说着说着，天就亮了。巫大娘也醒了过来。知道他们两个在外面，就把他们唤了进去。
　　进去后，时真发现巫大娘越发的老了。她忙取出一瓶回春养气丹来，倒出一粒递了过去，“巫大娘，你快吃一颗。这丹药药性温和，凡人也吃得。”
　　早在回来的路上，她就准备拿出来了。但那个时候，她感觉巫大娘对自己怨气很深，所以才没提。她明明是来帮助这些人脱离外道苦海的，但似乎一直都在帮倒忙！
　　巫大娘没有拒绝，接过去就吞了下去。就感觉一股子暖意从腹部传到四肢百骸，只觉得身子轻了好些。
　　“果然是灵丹妙药，要是早些年我们也能吃到这样的好东西，怕是也不会着了常世老爷的道。”巫大娘有些感慨的道。
　　时真沉默，小时候她还是小乞丐的时候，也总想着世上有钱的夫人小姐那么多，怎么就不能多她一个。
　　明空站在一边，低垂着眉眼，仿佛不存在一般。他说是跟巫大娘认识，进来后却也没打招呼。
　　“都坐吧，我先去给你们倒壶茶。”巫大娘说着就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时真想说不用，却又觉得她这会子还想着请他们吃茶，是不是代表着她还有活下去的意愿，这便也没阻止。
　　巫大娘先给时真倒了一杯茶，倒的时候还赞了两句巫溪茶。等着给明空倒的时候，她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是你？我…我要是当初听了大师你的话就好了，咱们前水寨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是我，都是我的错。大家都死了，偏我老婆子还活着，造孽啊！”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只哭的老泪横流，肝肠寸断。
　　“阿弥陀佛！”明空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
　　时真也没劝巫大娘，知道她发泄出来才好。
　　眼见着她站不稳，这才扶着她坐了起来。
　　良久，巫大娘这才收了哭声，哑着声音开口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早该明白，死亡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幸运！”
　　时真看了眼明空，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这才道：“巫大娘，今天你们是被召去西山的吗？如果没有我，你们是进庙里拜常世老爷还是？”
　　巫大娘摇了摇头：“不止是你的缘故。早在你来之前，我心里就有个声音告诉我，不可说不可与外人道。所以你问我的时候，我不敢说。是我没忍住，是我害了大家。常世老爷无处不在，什么都瞒不住他。”
　　“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说你去‘送老爷’。这么说，如果你们不想信常世老爷，只需要把祂送走就行。”
　　“最开始的时候是这么跟我们说的，只到处都是常世老爷的信众，便是‘送老爷’也没人敢大张旗鼓的送，所以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成功过。俗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想来没那么容易。你别怪大家伙，他们心里太苦了。”
　　“我知道了。对了大娘，你能告诉我，是谁跟你们说的这些话？”
　　巫大娘闻言看向了明空，明空就开口道：“我怀疑是忘我宗的人。”
　　“忘我宗？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时真皱起眉道。就她知道的，非荣非枯先是引人进无梦乡，现在又引导凡人信外道之神，莫非他们跟外道是一伙的？
　　“我也只是猜测。”明空摇了摇头。
　　时真只好又看向巫大娘，“大娘，你可知道灰门之后是什么地方，我怎么瞧着像是另外一个梦都？”
　　“镜花城。”巫大娘停了下才接着道：“以前是梦老爷显灵的地方，后来常世老爷来了，就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想来你们都听说过梦老爷的故事，凡人们飞升到了镜花城，见着诸般仙家景象。自以为梦老爷的仙府就是天宫，自己这就要位列仙班了，那知道就醒了。”
　　时真又道：“三千梦乡又是怎么回事？”
　　巫大娘这回倒是没像上回那般三缄其口，而是缓缓道：“修士们想长生，凡人们也想啊。所以梦老爷就造出了三千梦乡，凡是他的信众，死了后会被自动接引到三千梦乡，永生沉溺于不同的美梦之中。早先在我的梦中你也听见了，梦老爷不敌常世老爷，三千梦乡也快塌了。到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会何去何从。人心只会越养越大，梦老爷养大了我们的心，才叫常世老爷有了可趁之机。梦老爷从未主动要过供养，就连香火他也不甚在意。那知道就这样，他也输了。人心啊，果然是最可怕的东西，难怪巫神选择了沉寂。自作孽，不可活啊！”
　　见巫大娘陷进了回忆之中，时真只好扭头同明空道：“此地事了，我准备再去城里看看，你呢？”
　　“道友自便便是。”明空说完就闭上了嘴巴。
　　时真也没再问，再次看向了巫大娘，见她回过了神来，这便又问她：“在西山的时候，有一只虫子朝我吐了一颗眼珠一样的东西，你可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可见其它虫子吐过？”
　　巫大娘闻言正要开口，那知道嘴巴才张开，眼珠子就瞪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极恐怖的东西。下一刻，她就咬断了舌头，死了。
　　“巫大娘…”时真惊的站了起来。紧接着，怒气就跟潮水一般的涌上了她的心头，差点叫她失去理智。好在明空在边上念起了六字大明咒，这才叫她慢慢冷静了下来。可即便如此，乱冲的灵气也将屋里毁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