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片［破镜重圆］》镀金

5、第 5 章

　　顾時没有回复她来不来参加，甚至连句祝福都没有，盛栖还是和楚听音聊天，想起来这事的时候翻了手机才发觉。

　　楚听音搅着杯咖啡扬眉：“我没说错吧？这几年我听说他没谈恋爱就啧啧啧啧。”

　　楚听音以前就是她和顾時的朋友，他们分手之后也骂过顾時许多坏话，她倒是不知道楚听音现在还耿耿于怀，一定要证明，顾時才是这段感情里意难平的那个。

　　说起来，就算是分手，也是她无可奈何地比较多吧。毕竟她还在想办法试图挽回这段感情的时候，顾時已经果断向前走了。

　　“顾時这种人就是看起来精神洁癖眼光贼高，但是等做出什么就后悔了，我早和你说过，他迟早要后悔的！”

　　“好了，”盛栖语带无奈，“上次就和你说过了，你要吐槽就吐槽你的好了，不要拉上我，我现在可不安全。”

　　她这么说是玩笑，也是因为温述不是什么敏感的人，但是她身边的朋友都知道过去她和顾時谈过那么长时间的事，即使是为了照顾温述的心情，她也尽量不参与进他们有关顾時的话题里。

　　一开始是为了对这段感情脱敏，渐渐的，她真的都不太了解顾時的现状了。听说他现在在WQ的控股比例很高？

　　过去这么多年，他们都不一样了，盛栖其实能隐隐感觉到他们的交谈已经有些流于表面了。不过这和分手的不甘不同，是一种对原来的朋友渐渐形同陌路的遗憾。

　　虽然不得不承认，但她和顾時可能既做不了恋人，也做不了朋友。

　　她和楚听音的对话也始于她对和顾時重逢的描述：“感觉都像是商业上的交情了。”

　　楚听音这时候又不帮着骂顾時了，幸灾乐祸：“他事业上那么顺畅，情场上总得失意一下啊，不然就太让人嫉妒了吧，而且你放心吧，我啥时候扯上你了，我都是自己骂，你都要结婚了。”

　　楚听音摇头晃脑，穿着薄荷绿的长裙，依然不影响她在老朋友面前的自在情态：“我只是出于道义，对你的前任予以几句鄙视而已。”

　　盛栖那段时间多伤心，她自己可能忘了，但是作为朋友知道。顾時有了新欢也没关系，楚听音照样会骂的，关键在骂。

　　盛栖反而愣了一下，前任这个词，在她脑海里闪过一下，她先笑了，不知道又想起什么，接温述电话的还在弯着眼睛：“你这个说法，我倒是可以说给温述听一下。”

　　温述也认识她的朋友，可是大概性格不同吧，很难融入，虽然如此，他这样温柔的人很难惹人讨厌，所以大部分时候她都是自己和朋友出来，然后把好玩的部分转述给温述听。

　　成年人的世界也就剩这点乐趣了。

　　楚听音还在笑眯眯，她正单手托着下巴，看盛栖回温述电话，忽然一转头看见某个阴魂不散的男人，眼睛瞪大，第一反应是走，但转念一想，这人和顾時不是好兄弟吗。

　　好朋友赢得新生，虽然要在一起同窗共事了，但是提前得知顾時的态度压他一头总是个好事的，而且她还对温述很满意。

　　天知道当时磕盛栖和顾時这对CP，她天天听见顾時去这出差去那出差有多么不满，要不是盛栖当时读研也要和顾時异地，其实她是赞成他们分手的。

　　在楚听音视角一直是盛栖付出比较多。更不用说盛栖没做错什么，那个死脑筋却坚定咬死了要分手，盛栖做了很多努力都是白费……楚听音管他是不是旧情难忘。

　　反正分手后希望前任过得好的屈指可数。顾時不喜欢盛栖，盛栖的好消息也得让他难受难受的。

　　不回消息？破防了呗。这就让你的好兄弟知道知道提醒一下你。

　　这样想着，楚听音没有回避，反而坐直了，然后伸手大大方方地和他打招呼，迟铭都愣了一下，在远处看了好几眼才确定：这不是楚听音吗？

　　他想着他和她也没有别的旧日恩怨了，走前几步，才自觉不妙，警铃大作：他怎么忘了，楚听音和盛栖是好朋友，对面坐着的，不正是好久没见的盛栖吗？

　　但楚听音打招呼他又不能装作没看见，迟铭硬着头皮上前，在同行朋友好奇下笑着介绍了下，然后毫无异样地和她们打招呼：

　　“听音，盛栖，好久没见啊，你从国外回来了？”这句话是对盛栖说的，倒不是作伪，当时盛栖出国很多人知道，他们都以为她要在国外定居了。

　　“岂止是回来了呀，婚礼都要办了，准备礼金没有，到时候来喝喜酒啊。”楚听音笑眯眯地说，果然没说完就看到迟铭眉心狠狠一跳。

　　她可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主，看到迟铭似乎有点局促，故作不满：“哎呀，都过去这么久了，该不会你们还小心眼的劲儿不愿意来吧？我们盛栖可是请柬都发了。”

　　挂断电话的盛栖：“……”无奈。她怕迟铭觉得她厚此薄彼，解释一通：“请柬还没有批量制作呢，电子版也只发了几张出去，正好你们都是朋友，帮我和他们说说。”

　　她和迟铭他们关系么，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来不来就看他们心情了。

　　楚听音：“是啊是啊，还可以做朋友嘛，盛栖发消息他不回，你帮我们问问顾時呗，到底去不去啊，去可得请他上座，毕竟……”

　　看她越说越离谱，盛栖按住她手臂，给她个眼色，楚听音神色自若地收手了。反正盛栖都快结婚了，她的报复差不多够了，不说了就不说了呗。

　　迟铭还是笑：“好好好，之前就听说了，但是没来得及当面道喜，盛栖，别介意啊，对方是……”

　　盛栖笑：“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楚听音：“顾時已经见过了，他知道的。”

　　迟铭一哽，想到最近确实挺久没收到顾時的消息了，心里一个咯噔，打完招呼也顾不上别的，没进包厢，就在走廊上发消息。

　　【我看见楚听音和盛栖了，什么情况？】

　　他想了想：

　　【你知道她的事儿了？】

　　没有回复。

　　其实这两条消息他都看到了，他就在公司，处理工作，她的名字出现一瞬间他都有短暂的一次心跳错拍，但他很明白迟铭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下午，他和迟铭打电话：“在哪遇见的。”

　　楚听音选迟铭就是因为迟铭藏不住事儿，这不，一会儿，迟铭就将前因后果倒个清楚了，语气还有点焦灼：“楚听音让我问你是不是看到消息了，怎么不回，不知道是楚听音还是盛栖的意思。”

　　但他们都知道，其实不太可能是盛栖的意思。盛栖是很有边界感的人，也很有分寸，她不会特地拿这种事情刺探他，大概率是楚听音对以前他们的事心怀不忿。

　　事实上他们分手第一年，楚听音还在圈子里骂过他精神洁癖谈什么恋爱，装什么装。

　　她嘴向来很毒的，这么温柔还是盛栖在压制住她了。

　　顾時不说话。

　　迟铭着急的就是他这个不说话：“你倒是说句话啊，人家都要结婚了……”

　　他当时听说谁谁谁要结婚也只是当个八卦呢，谁知道主角是盛栖，虽然当年分手是顾時提的，但是从迟铭角度看，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忘掉她。

　　唉，其实迟铭有时候也不太能理解顾時的，你说他那么喜欢盛栖，后面很多年自己还时不时跑到她的城市去，为什么当年一定要分手呢？

　　可以说即使是朋友，都感觉顾時那个时候被夺舍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很了解顾時，正缓和语气准备劝他几句。

　　然而没有人比顾時更知道，他不可能改变他们结婚的事实了。如果是闪婚，或者相亲缔结的婚姻，他或许有希望盛栖考虑清楚的立场。

　　但他们是自由恋爱。

　　恋爱时间或许不比自己和盛栖短。

　　那他还去干涉什么呢？说不定楚听音这次隔空传话，都不再是记恨他对当时的盛栖太过冷酷，而是因为她明白，盛栖结婚之后他们就没什么交集了。

　　她只是想旁敲侧击告诉他，分开之后盛栖依然过得很好，当时盛栖和他分开，是个正确的决定。

　　顾時垂下眼睫，然而说出来的话只是说：“下个月我要出差。”

　　迟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下个月或许就是盛栖婚礼的日期，他气不打一处来，到现在还是不明白顾時这会儿在想什么。

　　顾時：“我们分开五年了，她就算再谈恋爱，有婚姻，都是正常的，是我自己要休息一会儿。”

　　“你就嘴硬吧！”迟铭气得挂掉了电话，越想越气。就算他之前不知道顾時态度通过这通电话他也知道了，都念念不忘还想着按兵不动？活该你没结上！

　　一转头看到手机上的消息。

　　顾時转发的婚礼请柬。

　　然后他说：【是我提的分手。】

　　他想说的不是他不后悔，而是他总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

　　迟铭很想问他，到底还后不后悔，当年到底是怎么想的？想了很久，没有发出。他是顾時的朋友，但还有最基本的道德底线。人家都要结婚了，再说这些，没意思。

　　迟铭叹气。就算他运气不好吧，他也不忍心说顾時自作自受啊！毕竟当年他们感情多好，他也是知道的。

　　顾時看了手机一会儿，安静的群聊，置顶的名字留下的最近消息不是“挺好的”三个字了，而是她发来解释并邀请他参加婚礼的短信。

　　从不想看到这条消息任何一个字的内容角度来说，他确实应该回复些什么，然而他的手指不敢往那个对话框点去，最后他和助理说：

　　“帮我重新规划下下半年的工作。”

　　其实他有点预感会难熬。

　　因为婚假结束之后，才是他们频繁接触敲定并购案和项目的日子。可那时他大概再也没有任何理由。

　　为什么呢？落地窗前的顾時看着自己的眼睛，有一瞬间竟然也想代替迟铭去问。你能做出那样的选择，却不能承担选择的后果。

　　而且给你犹豫的时间不是五天。是五年。

　　他闭了闭眼。

　　迟铭不知道为什么，发来一个链接。

　　【你人不参加，总得准备结婚礼物吧。】

　　【我去问了他们，请柬她只发给你了，顾時，你得体面点。】

　　助理被叫到修改行程，在外面敲了三下门，但没有人应。助理疑惑：难道老板出去了？

　　办公室内。

　　顾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