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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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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努力强打起精神,想努力找个相对轻松一点的转移话题,结果一开口:"那个,我听说你最近常去红姐的店里,哦,就是小晨的爸爸钱万红,他习惯我们叫他红姐。"
说完后,安可:……
"我知道。"反倒是斐钺一副无所谓的回答了他:"刚搬来那时候他邀请我去玩,我一直没时间,最近没那么忙偶尔会过去喝两杯。"
"你喜欢喝酒?"
斐钺看他呆愣愣的来这么一句,轻笑:"偶尔。"
知道自己又犯傻,安可低下头不敢再多话。
斐钺叹了口气:"昨天乔默过来时很不安,晚饭用的也比平时少,问她就说没胃口。"
商店门外人声浮动,斐钺坐在安可对面摆弄起了茶具。
不消一会袅袅茶香飘出,斐钺倾身端起一杯放在鼻前嗅了嗅,心旷神怡的茶香清新淡雅。
他看了一眼安可,又倒了一杯放到对方面前:"乔默这孩子心思重,有事总往心里去自己消化,她不愿意说我们也撬不开她的嘴。"
安可紧抿着唇,唯有提到女儿,眼底升起了一层薄雾。
"昨晚很晚了,我见她还没睡提议出去纳凉,"他抬头示意店门口的平台。
安可可以想象到,深夜,小小的身影担心无助的坐在那,如果身边要是没有斐钺,她该有多可怜。
"她跟我说,"安可听到这里,看向斐钺,听他说乔默对斐钺恳求:"拜托我帮帮他的爸爸。"
乔默担心安可,身边没有靠得住可以帮忙的大人让她不知所措,而且她似乎早就习惯以往也从不会向别人求助。
现在唯一想到的可以寻求帮助的也就只有真正朝她伸出过援手的斐钺。
她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支开自己,常年以来的经验,直觉又要出事。
安可再也忍不住,眼泪蓦然落下,他紧咬着下唇不要自己哭出声,因为太过用力,唇瓣边缘被他咬的失了血色,药膏在手里被攥到变形。
斐钺见苏诺这样,蹙了蹙眉,他并不擅长安慰别人。
他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更不愿无故介入别人的生活。
他其实正如大家以为的,是个淡漠冷情的人。
包括乔默的事,依他看来也不过是这万千世界中的沧海一粟,他只是个过客,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今天帮了这个明天还会有另一个,与其在下层纠缠不如止损于开端。
如果这孩子有所作为自然会摆脱困境,若她无法与命运抗衡再或者说这就是她的命,那他做再多也是枉然。
就像斐安说的,他什么时候做过多管闲事的人了?
只是这对父女实在是…让人有些放不下。
斐钺嘴角噙着一丝无人察觉的苦笑。
是啊,像那种多管闲事,吃力不讨好的烂好人,从来不是他斐钺会做的事。
也只有斐安那小子才有什么侠义心肠,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冲劲。
斐钺天生就是机器一样,刻板无情。
是那个小姑娘,在那个傍晚朝着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再之后就甩也甩不掉,像雏鸟认准了他怎么也甩不掉。
斐家人自来护短,既然认下她,那便要护着。
斐钺看似随意的看了安可一眼。
就好像他斐钺是最后一个,也是最后一次上天给他们的机会,被命运困顿的小兽带着一身伤痕拼了命的朝自己奔来。
不知不觉就连他,好像也莫名开始放不下这对父子。
安可慢慢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以及呼吸,在斐钺不知说什么时仰起头朝着对方笑了笑:"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呢。"
这一幕落在斐钺眼中,不由莫名晃了晃神。
安可已经稳定好情绪,可能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不再像之前那般局促和小心翼翼。
斐钺微垂着眉眼看着袅袅茶香四溢,略显生硬的表达:"抱歉,可能我说话的方式让你不舒服。"
安可赶忙摆手:"不,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带着歉意看着斐钺,他怎么会看不出男人原本就不是会多管这些闲事的性格,即便是这样他仍然愿意帮助他跟默默:"这种事无论怎样都不会让人感到愉快,与其像别人一样小心翼翼的可怜我,让我有逃避的借口,甚至听不明白的混沌度日,都不如像你这样真心实意的有用。"
"斐钺,谢谢你,我是说真的。"
"感谢的话说多了,若我依旧没有改变那它就变得一文不值,也不配你对我跟默默的付出。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默默可以做到,我自然也可以。之前我一直想要逃避,"他看着桌边的口罩跟太阳镜突然感到一阵可笑:"我甚至想要用那些挡住别人探究的视线。"
最可笑的是斐钺知道,斐钺从头到尾都心明眼亮,他的那些小把戏根本可笑至极,尤其可悲的是安可其实心里清楚,他也隐隐的预感到斐钺一直都知道。
那他之前都是在做什么,究竟是怎么想的,安可尤其羞愧。
如果这个人不是斐钺,想来此时他又将会走入自己划分的死胡同里拔不出来。
"我不够好,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我想乔岐东那个家伙说的最对的一句话就是我没有教育好乔默,但这不是乔默的问题,是我不好。"
……
乔岐东正如安可所料,最近几天都没回家。
这是他们夫夫七年相处来的经验。
每次争执过后,乔岐东都会带着乔默离家出走。
这一次的唯一例外就是他没能带走乔默,因为这次是安可有预谋的针锋相对并提前支走了她。
安可经过这一次,彻底跟斐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最起码安可本人是这样认为的,至于斐钺是否也这样觉得他并不清楚。
安可跟他坦白了自己的决心,以及他现在面临的困境。
斐钺听后皱着眉并未说话,这也在安可意料之内,毕竟他的现状的确不容乐观,不用对方说他也清楚,如果自己不能真的做出改变那一切想法都是徒劳。
"你能阻止他吗?"
那天斐钺听后,两人沉默了很久,斐钺突然问他。
安可茫然的看着他,犹豫着没说出答案。
他当然要努力,不,要拼尽全力…可,那就可以吗?
安可低垂着脑袋想了好久,抬起头对上斐钺了然清冷的视线,面对很可能即将再次负债的现实,他丧气的抿紧唇,内心十分不甘,甚至恨不得索性冲到乔岐东面前,原地发疯。
但他知道一切都于事无补,乔岐东根本不怕他,更不会在意他。
"你阻止不了他。"斐钺一针见血的点破。
他并不是有意想泼对方冷水,但事实真相是不容逃避,安可必须清楚明白他的能力和最可能面对的结局才有可能应对。
安可知道斐钺的意思。
是的,他跟乔岐东从来就不是什么平等的夫夫关系,没有尊重也没有所谓的相敬如宾,不管他多不甘心这都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他没打算问斐钺如何知道这点,他曾在一本书里看到被亲人伤害不被爱的人,身上是带着证据的。
不管是默默告诉他的,还是通过她跟自己身上的印记,起码有一点可以确定,斐钺清楚他那尊卑有别的婚姻。
想那日乔默跟安可谈心,她第一次跟安可说希望爸爸也有自己的人生,她支持他的所有决定。
乔默边抚摸安可的脸,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口说出:爸爸,你跟父亲离婚吧。
那天安可失眠了,他迷茫的想如果这个家不能带给乔默幸福,那他究竟还在坚持什么。
……
"乔安哥你会写小说啊。"
乔安听厉桦突然提起,有点手足无措,不好意思脸憋的扑了层蜜粉一样,还是如实说:"算是吧,我写的不好。"
"什么好不好的,能写就已经很厉害了好吧,"厉桦拇指抵着太阳穴,惊讶的看着他那表情仿佛在问'天,你要不要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几十万几百万的字光是想想我就脑壳疼,你管这叫"不好"。"
安可笑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很喜欢面前这个飒爽酷炫的女孩,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让自己憋屈。
"别在这放彩虹屁了,"斐安卷起入货单敲了下她的脑袋:"我哥让你来干什么的忘了?不好好工作,光扯些没用的,天一会黑了吃完饭就回校了,合着你是来玩还是混饭来的。"
"斐安!"厉桦磨牙瞪他,恨不得冲上去揪着脖领子跟他打一架:"二哥都没说什么,你少跟我没大没小的,再动手老娘把你手掰折!"
斐安冷笑一声,吊儿郎当的往货架上一靠,磨了磨嘴里的糖块,挑眉促狭:"妹妹。"
厉桦一副天塌了石化,下一秒嗷一嗓子就跟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斐安跟厉桦的老日常了,其他三人都见怪不怪,纷纷扭头该做什么做什么,完全无人在意这两个幼稚鬼。
过道上暂时放置的啤酒箱被他们撞的哗啦啦响,里面喝完的空啤酒瓶来回晃动,碰的玻璃瓶清脆声响。
没多会又不知从货架上碰倒了什么,掉下来呼噜噜的滚了一路。
"不用去管他们吗?"安可终于忍不住,生怕他俩把店砸了。
斐钺眼皮都没动一下,淡淡的看着扭打一团的两人:"碰坏多少东西直接找他们买单。"
安可顿时坐直,煞有介事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好的老板。"不愧是斐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