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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玄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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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没了林渝当抓手的晏辞归,根本放松不了,更别提在月弦剑上站稳。
就在他身体歪斜时,忽有一阵罡风刮过,拉了晏辞归一把。
“调息吐纳,凝神专注。”月弦短促道。
像以往听月弦指点那样,晏辞归迅速照做,催动丹田灵气运作,将神识注入月弦剑上,不稍片刻便能融会贯通,御剑自如。
整个过程不出三息,林渝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晏辞归,我开始有点期待今年的对阵了。”
晏辞归被林渝说得莫名其妙,这家伙原来如此出了个什么?这是看出他修为大跌,还是看出他靠月弦走捷径了?
都不应该吧,原书里林渝虽强,但也只是年轻修士中的佼佼者,理应没有像那些长老大能一样可以一眼洞察万物的本事。
林渝这般挑衅,却没让晏辞归脸上激起丝毫波澜。他不想比试前跟对手放狠话,毕竟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于是对林渝说:“有劳林师兄捎带一程,那晏某就先回去接师弟师妹了。”
“可是你已经进了天罡宗的结界。”林渝粲然一笑,翻手变出一块令牌,“没有天罡宗弟子的通行令或长老许可,任何人擅闯结界都是要被阻挡的。”
晏辞归闻言低头,俯瞰群峰万壑,云气缥缈,见天罡宗也是傍山立宗,尽管山势不及无涯派高耸,却胜在广阔。
原本两个时辰的脚程,转眼竟就到了,该说不说,还是御剑飞行方便啊。
只是……恶劣,太恶劣了……晏辞归收回先前对林渝看着比郎青顺眼的评价,这天罡宗自诩名门正派,结果养出来的都是这种弟子!
尤其那个郎青!宋明夷和叶田田跟他待一块准没好事!
识海内,月弦似是感应到他的心声,说:“相信我,九大宗就没一个好人。”
晏辞归颇感意外:“哦?怎么说?”
“一群活了几百岁的老狐狸,教出来的也是一群小狐狸。”
晏辞归没忍住笑出声。
月弦立马改口:“形象!注意形象!”
林渝遥见晏辞归不恼反笑,愣了愣,收起令牌又道:“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是吗?那我信了。”晏辞归淡淡地说,谁爱试谁试,反正他不试。接着足尖轻点,径直绕开林渝往照刃坛的方向飞去,自若道,“不过还是谢过林师兄了。月弦,我们走。”
“喂!晏辞归!”林渝没追上来,只在身后喊道,“我们照刃坛上见!”
然而晏辞归头也不回,回应他的只有逐渐飘远的梨花香。
随后林渝视线一低,若有所思道:“月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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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辞归确定林渝往另一个方向走远后,立马叫月弦降落,一头扎进树丛里。
下了月弦剑,脚踩到实地,晏辞归赶紧扶了棵树连连喘气:“我去,吓死我了刚才。”
月弦自觉回到剑鞘里:“这就不行了?我飞得已经很慢了。”
晏辞归不愿承认初次体验御剑飞行实在有些刺激,快速做了几次深呼吸,便转移话题道:“那个林渝,怎么和那姓郎的一个德性?”
“所以说,九大宗里面就没有一个好人啊,你千万不要跟他们往来太密切,我可保不准每次都能救你。”
晏辞归下意识道:“什么,连天罡宗这样的名门正派都没有吗?”
月弦奇道:“你听谁说天罡宗是名门正派了?”
……难道不是吗?晏辞归分明记得原书里花了许多笔墨介绍九大宗门何等光风霁月,尤其是戏份最多的天罡宗,更是钦点的正道魁首。
郎青是剧情安排来伤他根骨的他能理解,林渝是原主死对头看他不爽他也能理解,可怎料到了月弦这,竟是全然否定?
月弦见晏辞归犹豫,接着道:“反正你记住就是了,除了青云武会和下山历练,平时应当也遇不到他们。”
真遇到那也是宋明夷的事,与他这个炮灰无关。晏辞归平复了心跳,好整以暇地观察起大宗门的地界,然而他选择降落的地点似乎很偏僻,四周除了树还是树,一个巡逻的弟子都没有。
眼下离武会开始还有些时候,晏辞归不急于赶去照刃坛,他也算是个小风云人物,若早早到场,免不了吸引其他修士注目。
至于宋明夷和叶田田那边,晏辞归无可奈何,他都身体力行陪他们上路了,结果还是被林渝直接掳到了天罡宗,只好祈祷那两人能自求多福。
晏辞归开始在附近瞎转悠,同时在识海内道:“月弦,跟我说说九大宗有多混蛋呗。”
月弦已经放弃纠正晏辞归对自己各种没大没小的称呼,略显无奈地轻叹一声,说道:“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他们私底下在干什么,都是听祖师说的,修真界九大宗,凡界十二家,分分合合地斗了上千年,凡界每百年会轮换一次十二家,唯有九宗仍是那九宗。”
“如今是哪十二家?”
月弦依次报了几家姓氏。
如晏辞归所料,这其中有宋叶两家。
“他们为何相斗?”晏辞归又问。
月弦道:“不知,自我在剑中产生灵识前,他们就已经扯皮很久了。”
晏辞归从原书剧情一阵搜寻,并未找到这世上有什么神兵法器值得修真界斗个千年,非要说的话也就月弦剑了。
难怪月弦一直藏在剑里,除了那次为救他不得已化形出来,若是让九宗长老得知月弦剑灵的存在,恐怕要掀起轩然大波。
思及此,晏辞归再问道:“月弦,这世上还有除你以外的剑灵吗?”
“应该吧,万物有灵,你经过的这一草一木皆是灵。”月弦顿了顿,语气活像个春风得意的少年般飘飘然道,“不过能修炼出灵识的,据我所知只有我一个。”
晏辞归失笑,故作轻佻道:“哦?那看来我得好好宝贝着你了,可不能让人抢去了。”
月弦沉默片刻,却说:“我与你有契约在身,任何人都抢不走。”
晏辞归听不出月弦这话的情绪,不确定适才那句有没有恶心到他。
晏辞归原计划和月弦交友来着,然而计划赶不上剧情杀,照如今的情况看,若将来月弦必须要易主给宋明夷,那他得想个法子提前跟月弦解契才行。
“这样啊……哎,那你和你主人当初是怎么结契的?”
“祖师羽化后,我便一直沉睡剑中,镇守在无涯山的凌云顶上,直到有天我主人把我拔了出来,我们就结成契约了。”
晏辞归愣道:“就,就这样?”
月弦:“嗯,我主人拔剑那会儿,还没叶师妹大呢。”
晏辞归料想月弦夸完原主天赋异禀后,就该嘲讽他一介凡人强占天骄,赶紧在那之前打断道:“既然能结契,那要如何解契?”
不料月弦“啊”了一声,声音陡然一沉:“你想和我解契?”
晏辞归瞬间听出不对,忙找补道:“不不,我单纯只是好奇。”
“……你最好不要好奇。”月弦冷冷地说。
以晏辞归和月弦相处了一个月的经验来说,他可以肯定月弦又生气了。
即使旧时的晏辞归体内已是另一个人,但月弦依然对原主感情深厚,如若现在提解契,莫过于在逼他和原主解契,那不生气才怪了。
方意识到说错话的晏辞归已来不及补救,任凭他“月弦”、“前辈”、“小剑灵”地交替着认错,月弦都不作声。
很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晏辞归眼下面临着比月弦生气还严峻的问题——他这是瞎逛到哪了?照刃坛怎么走?
正当他盘算着要不要跪下来求月弦再带他御剑飞行时,忽听附近有人声传来:“你个废物也妄想参加青云武会?”
接着是一道细若蚊虫的:“我……我只是想来见识一下……”
“师弟,不是师兄说你,就凭你现在这三脚猫的功夫,连给天罡宗提鞋都不够,真不知道是怎么让你混进来的。”
“是,师兄教训的是……”
什么情况?宗门霸凌?
晏辞归压着静步循声靠近,看到的却不是天罡宗的人,而是几个像散修的人。三个样貌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正围堵一位纤细瘦弱的少年。
历经两次失足,晏辞归已对凑热闹之事深恶痛绝,但奈不住原主记忆作祟,不由躲在树后多看了几眼,见那少年的模样像极了过去被欺辱的宋明夷。
以及他们腰间挂的铜钱坠子——那是玄幽宫弟子的身份标识。
原书里的玄幽宫本是一群凡界杂修自立门户,所修非正道玄功,专营左道以求速成。起初九大宗并不把玄幽宫放在眼里,直到其围剿无涯派、强占无涯山后,势头便日渐鹊起,声威直逼九大宗。
晏辞归对玄幽宫没什么好印象,毕竟将来还要被玄幽宫的人挑拨离间,不过看那少年又实在可怜。
无涯派是修真界为数不多不以强者为尊的门派,除此之外的门派,尤其是九大宗,同门间的竞争尤甚。晏辞归能感觉到另三个少年的气息与宋明夷相似,应都是金丹后期,猜想这少年可能修为不高。
忽然,其中一人话锋一转:“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少年声音微抖:“师兄,什么意思?”
“据说天罡宗这片林子有不少灵草,或可进献给宫主做药引。”那人拍着少年的肩膀,“你从前最擅长此事,不会让宫主失望的吧?”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
好家伙,不仅欺凌同门,还唆使偷窃。
若非晏辞归修为大不如前,面对此景他肯定要上前威慑一下,但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先等另外几人离开。
须臾,少年在逐渐远去的嬉笑声中蹲下身,竟真摸索起来。
晏辞归迅速问月弦:“此人如何?”
月弦也与他目睹了一切,终于纡尊降贵地开口道:“有点可怜。”
晏辞归:“……我是问他的修为。”
月弦:“哦,金丹初期。”
晏辞归站在树下观望片刻,少年从这头搜寻到那头,尚且金丹初期的身子遭不住高阳久晒,白皙脸颊很快冒起红血丝,鬓边变得汗涔涔的。
好吧,这是最后一次多管闲事。晏辞归暗道,便轻咳一声。
少年被吓了一跳,跌坐在地,慌慌张张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小心落了东西在这,所以在找……”
真是漏洞百出的解释,晏辞归不禁轻笑,而后缓步上前道:“我不是天罡宗的。”
少年愕然抬头,看清晏辞归后,白净的脸上惊疑不定:“那……你是?”
晏辞归道:“问别人名字前,应当先自报家门吧?”
少年瞬间耳根通红,越说越小声:“我是……玄幽宫弟子,方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