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蚀光》Spring长春

17、神魔殊途

　　九万九千级天阶尽头，沈怡雾的白袍已被神罚雷霆灼出焦痕。每踏一步，心口的金莲就灼烧一分——那是天道对叛神者的惩戒。

　　"值得吗？"

　　空灵的声音自云端传来。沈怡雾抬头，看见天阶尽头立着十二道金色身影，那是历代监察天神的化身。他们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声音如洪钟震荡："为一段虚妄情爱，叛离神格？"

　　她抹去唇边金血，指尖凝出一缕雾气。雾气中浮现裴既明被锁链贯穿的身影，他正仰头望着天阶方向，赤金色的眸子亮得惊人。

　　"这不是虚妄。"沈怡雾踏碎最后一级天阶，"是比神格更古老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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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神殿的大门在面前轰然开启。

　　殿内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只有无尽的星空在脚下流转。天神母亲背对着她站在星图中央，十二重神袍上的日月纹饰正在褪色。

　　"你终于来了。"母亲的声音比记忆里苍老许多，"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沈怡雾的第三只眼突然刺痛。她看见母亲脚下延伸出无数金色锁链，每一根都连接着星空深处的某个光点——那竟是历代神魔恋人的魂火，被永生永世囚禁在此。

　　"你以为裴既明是第一个？"母亲缓缓转身，十二只金眼中流出血泪，"看看这些。"

　　星空突然扭曲，浮现出万千画面：

　　——手持玉笛的仙子与魔将相拥赴死
　　——身披战甲的女武神为救妖君自毁神格
　　——最中央的光点里，赫然是年轻时的母亲与一位黑袍男子——那人与裴既明眉目相似，却多了几分邪气

　　"你父亲是上一任魔尊。"母亲抚过那个光点，"我亲手用天罚剑刺穿他心脏时，你就在我腹中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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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怡雾踉跄后退，指尖无意识触碰眼角泪痣。那颗朱砂痣突然灼烧起来，浮现出暗红色的魔纹。

　　"现在明白了？"母亲抬手凝出一面水镜，"这颗痣里封着的，是你父亲临死前剥离的魔魄。"

　　镜中映出骇人真相：

　　万年前那场诛魔大战后，濒死的魔尊将毕生修为凝成魔魄，注入新生女儿的泪痣。而这缕魔魄历经轮回，最终在裴既明点燃青铜灯时，与他产生了共鸣。

　　"所谓天命相克..."沈怡雾的金莲突然绽放，"实则是天命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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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

　　星空穹顶被赤金色火焰烧穿一个大洞，裴既明踏着破碎的天道锁链而来。他手中的青铜灯已经变形，灯焰里沉浮着三百七十二个微缩世界——那是他们每一世轮回的印记。

　　"雾儿。"他嘴角还挂着血，却笑得肆意，"我来接你回家。"

　　母亲的金瞳骤然收缩："不可能！你怎能突破神狱禁制？"

　　裴既明举起青铜灯，灯芯处赫然跳动着与沈怡雾泪痣同源的魔焰："因为这不是普通的灯——是用魔尊脊骨炼制的'焚天烛'。"

　　沈怡雾猛然看向母亲。

　　"你早就知道..."她声音发抖，"所以您每次轮回都要我剜去泪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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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座神殿开始崩塌。

　　母亲的神袍寸寸碎裂，露出心口一道陈年剑伤——那伤痕的形状，竟与沈怡雾刺伤裴既明时一模一样。

　　"我试过所有方法..."她的金发正在变白，"可宿命就像这星河，看似璀璨，实则冰冷无情。"

　　沈怡雾突然冲上前抱住她。

　　雾气与星火交织中，她将金莲按在母亲心口："可您忘了，雾能蔽天，火可融冰。"

　　裴既明的灯焰同时笼罩三人。在烈焰焚身的瞬间，沈怡雾看见母亲露出万年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唇形在说：

　　"这次...别回头。"

　　（第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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