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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N重蹈覆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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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是湿润的阴天。他看着这样天空就会想起沈延青,6年里始终如一。
就在今天他想起了当年自己17岁的时候。他摸着自己大腿的根部的疤痕。是一个边缘不规则的痕迹。他也想起了过去的沈延青看到疤痕,难过的问他疼不疼。
然后方绥会跟他说:“你可以摸一下,看看我疼不疼。”
从来都是等方绥提出来,或者方绥恶劣的哄骗他的时候,他才会去做。
无论是朋友的时候,还是恋人。
方绥心想沈延青对自己可能就是怜悯吧,是自己渴望他的拥抱。每一次都是他勾着沈延青去做。
可能沈延青并不想这样,只是自己实在太热情,自己又病,所以让他没有办法拒绝。
正常人看到伴侣这么心疼的眼神都会说,已经不疼了。
可是当沈延青冰凉的指尖真的触碰到了方绥的时候,他会故意躲一下,表现出突然刺痛的样子说“疼”。
他就想看沈延青对自己有情绪波动。
然后他就会看着沈延青留下泪抱住自己。
方绥喝着酒。一口一口,脸已经染上绯红。
认识三年,只谈了6个月,却分开了6年。
他想着过往种种。
想到沈延青一开始的时候说:“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吗。”虽然不是对着他说,但还是让方绥的心很痛。
还有一些,其实是很多。
直到沈延青终于表白,他才觉得对方对自己是有些喜欢的。
方绥觉得他对自己确实很好,而且他们两个相似又不同,总是能在对方身上找到自己缺失的那个部分。就像是天作之合。
可是沈延青会有意无意的疏远自己,而且会抗拒自己。
所以他以为,沈延青在这6年里,似乎把自己早就忘了个干净。
他故意在用沈延青的画当头像,故意起笔名叫涎青,故意透露自己在芜城,就想万一有一天沈延青会发现自己。
酒没拿稳,撒在了衣服上一些。衣服有些褪色,他恍惚着,喃喃自语。
“你以前过的原来这么辛苦啊。”
他刚来这里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身无分文。什么也没有。
去干了很多杂活。最轻松的工作是教小学生画画。也做过业余兼职,比如接编织手绳,还有做裁缝。能做这些还是后来遇到好心的老板说可以让他睡店里,还提前付了一半工钱……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沈延青说过自己在打工时的遭遇。方绥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现在他有了收入,稳定月过3万,但还是习惯穿“破烂”了。
沈延青会不会觉得自己现在过的很不好。心疼呢。
他就是个无耻的人,故意让自己的爱人心疼,让他把一切温柔都给自己。
这样他才可以确定沈延青是不是爱他。
他不知道在嘲笑谁,然后又灌下去几口酒水。头就天旋地转。
就可以看到幻觉里的沈延青。
我们现在看到是同一座城市的天空。沈延青想到这里心里不是滋味,却又庆幸。
“我是程樾。我查到了一些资料。您说的关于绿网上涎青这个作者,除了百度词条的官方内容和微博私人账号以外,没有更多信息。不过确实很热门的作家。”
沈延青“嗯”了一声。
“调查到了之前和你说的那个集团的信息了吗。”
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街道,我总是会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您说那个集团,确实在五年前的3月份正式宣告破产。”
居然真的是破产,居然这么早吗。
“而且各种信息都被注销,我尝试了一些方法让人调取但是这些消息似乎被人刻意抹去了。”
沈延青的心里一阵滚烫,程樾见没有声响,试探性问了一句:“沈总?”
程樾不明白这位集团创始人兼CEO为什么要调查这种已经破产了的集团和随手就能查到的普通作家,还一直坚持当艺术家圈钱。
“嗯。可以了。有后续告诉我”
沈延青挂断电话。
他躺在酒店的床上,感觉脑子发闷。
五年前三月份就破产了。
他是六年前11月21日离开他的。也就是说,和他分别后的第四个月他就..
沈延青很久很久没出现的眩晕感又传来了。
方绥好像有什么魔力,让沈延青每一次落泪的原因都是因为他。
沈延青的作品无论哪一幅也没有卖掉过,即使对方愿意出价百万,他也婉拒。画一直只是巡展。归他私人所有。各地都有人慕名而来。
只有那次《水色的夏天》被人泼漆他处理完事情后夜晚偷偷哭泣。
只要是和方绥有关。
他打开手机,给远在国外的周远淮发消息。
【。:我今天偶遇到方绥了。定位发你了。】
【周远淮:我草兄弟NB。他妈的我做凌晨的飞机从新加坡回来我草。我见到那个小白眼狼我高低他妈……】
这是一条语音消息。后面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周远淮:他咋样啊现在。】
【。:没以前好。】
周远淮当年直接被拉黑。一句话也没有。方绥什么也没说。
【周远淮:活该,操。】
他每一次嘴上都这么说,沈延青也知道他的嘴硬心软,估计明天直接杀回来然后直接整个芜城跑,如果能看到方绥嘴里说着“老子打死你”然后拽着人家衣领掉眼泪。
而且其实沈延青现在过的这么好很大一部分要感谢周远淮。
当初自己创业,他几乎是把钱送到沈延青手里,这个浪荡的富二代只管砸钱,其他交给沈延青自己搞。还扬言周氏集团就是沈延青的靠山。一路上不断的支持。当然,沈延青也争气。后面双方合作他直接让周远淮砸的钱一夜回本。
【周远淮:沈延青。6年了。】
这句话是文字消息。
【。:嗯 】
【周远淮:你不能永远活在过去啊。】
【周远淮:你和他就在一起了几个月而已。至于吗。】
沈延青的指尖颤抖,最后不知道回什么就没有下文了。
他叼着百乐,似乎变回很久很久以前的沈延青。又不像。可是他自己知道现在他真的就是放不下方绥。他总是会因为方绥而停留。他规整的计划总是会被方绥的忽然拜访给搅乱。
奇怪,爱情原来不在他的计划里。为什么方绥要凭空出现而又消失。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重蹈覆辙。和当年一样,无可救药。
周远淮是上午八点落地在机场,然后直接打车来到芜城市中心。
一下车似乎就有目光齐刷刷盯过来看。
现在他脸上没打钉,说是给他老父亲一个面子,等那老不死的那天挂了,就耳钉眉钉全整上。结果还是安耐不住。
舌钉打完没一年去搞了个分.舌。头发颜色总是再换。左手小臂上空针文身,半边脖子到左胳膊深色文身。吊儿郎当的样子是一点没变,还不减当年。都看不出来他是个理工男。
沈延青面无表情,看到他下车只说了一句“走吧。”
“延青啊,你在芜城哪遇到的方绥啊。”但是周远淮很自然搭着沈延青的肩膀,直奔主题。话不带拐弯的。
路人看来这很滑稽。一个不良少年勾着良家妇男,要不是沈延青这么从容的样子,他们都要以为周远淮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说我俩今天能偶遇他吗。”周远淮不管沈延青有没有回答,自顾自说,“芜城好像也没有很大。”
沈延青摇摇头回答他:“方绥好像这次在郁期,他不喜欢出门。”
周远淮闻言一愣,叹了口气。
昨天后来沈延青睡不着,和周远淮聊天。他知道方绥家破产,也知道他现在在写作。
“你说,他当作家,是不是为了郁期可以不出门呢。”周远淮笑了笑,“他以前就说过自己想干那种不出门就能做的工作。”
沈延青现在不太想听以前。就没有说话。
周远淮用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一副很疲倦的样子。
沈延青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开口道:“你说我活在过去。”
他顿了一会,才继续开口。
“我只是偶遇到他一次,你就火急火燎从新加坡回来。不是说这次手头的事情很紧吗。”
周远淮笑着摇了摇头 。
“我着急来这里打死他。”
沈延青不再说什么,抱着侥幸心理,想今天能不能,再偶遇一次方绥。
而方绥此刻刚刚醒来,他今天不想出门,怕遇到沈延青。可能人家听到自己的话昨天就已经走了。他想。不要自作多情。
他这次的郁期有点长了,现在随时都有可能转躁。昨天喝了很多酒,今天的头很痛,胃也烧的慌。按道理来说他不能饮酒。伤身体。但是他郁期就是喜欢沉迷于这些东西里。
他的书架里有很多书,他躁期很爱看。唯一郁期也爱看的,只有沈延青的作品集。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水色的夏天》,曾经的回忆让他痛苦却始终留在脑海里。
【“为什么夏天是淡蓝色的”】
【“因为黄梅都是雨。洗的夏天快褪色了。”】
他的话在耳畔那么清晰。
他当时在郁期,脑子像被堵住了,现在也是。可他却听懂了沈延青的言外之意。
那个时候的沈延青也被雨水洗褪色了,连同郁期的方绥一起潮湿。
他们总是有着某种默契。
他不愿意让沈延青再重蹈覆辙了。因为自己真的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