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把路人当仇家》叁萋

8、第 8 章

　　晨光如液态铂金般倾泻进厨房，近一米九的林诺何慵懒地倚在料理台前，银灰色头发肆意支棱，像是未经修剪的荆棘，张扬又不羁。耳钉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与他眼底闪烁的促狭笑意交相辉映。他单手握着平底锅，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将鸡蛋在锅沿一磕，碎壳与蛋液一同坠落，溅在操作台溅出一片狼藉。火苗骤然窜起半米高时，他非但不慌，反而吹了声口哨，任由盐罐被撞翻，雪白的细盐如同星子般洒落。
　　“关火蠢货。” 清冷如碎冰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程子西身着笔挺的白衬衫，每一颗纽扣都一丝不苟地扣到顶端，冷冽的黑曜石袖扣在晨光中泛着幽幽光泽。他身形修长却略显单薄，即便挺直脊背，头顶也堪堪到林诺何肩头。他快步上前关掉煤气，仰起那张棱角分明、冷峻如刀削的脸，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锅内焦黑的蛋饼，眉峰蹙成锋利的锐角，“让你看教程，你在看什么？”
　　林诺何突然弯腰凑近，刻意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着程子西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痞气的笑，肩膀重重撞了撞他：“程总这么关心我，不如手把手教我？” 骨节分明的手指似有若无地划过程子西手背，在触及对方冰冷的眼神后，他又迅速举起渗血珠的手指，眨巴着眼，语气里满是做作的委屈：“哎呀，受伤了，程子西老师不打算表示表示？”
　　程子西连个眼神都没多给，伸手抓住林诺何的手腕，动作利落得如同签署商业文件。碘伏棉签擦过伤口时，林诺何突然俯下身，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畔：“你身上的味道比碘伏还好闻。” “无聊。” 程子西面无表情地甩开他的手，合上医药箱时金属扣发出清脆声响，转身欲走。林诺何却张开双臂拦住去路，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光线完全遮挡，脸上挂着讨好的笑：“生气啦？我错了嘛，下次煎蛋保证不搞砸。”
　　与此同时，赵律阁的消息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涌来。“下楼，我在西耀大厦门口，带了你最爱的手冲咖啡”“今晚八点，云端餐厅，我包了场，等你”“程子西，没有你的城市，连空气都变得寡淡” 。他身着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宽肩窄腰的身形将西装撑得极有气势，金丝眼镜下的桃花眼满是势在必得的炽热，每一条消息都直白而浓烈，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体能训练室里，林诺何趴在瑜伽垫上做平板支撑，故意将身体往程子西方向倾斜：“程子西老师，我撑不住了，借个肩膀靠靠？”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朝着对方压去。程子西眼疾手快地侧身躲开，语气冰冷得能结霜：“自己起来。” 被推开的林诺何躺在地上，露出一截精瘦的腰腹，挑眉笑道：“程子西老师好狠心，我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你都不心疼？” 他笑起来时，虎牙格外显眼，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肆意与张扬。
　　这日，赵律阁拿着合作方案来找程子西，意大利手工皮鞋踏在地面发出沉稳的声响。刚走到训练室门口，便看见林诺何将程子西堵在墙角，后者被迫仰头，脖颈线条绷得笔直。“程子西老师，你说我要是亲你一下，你会不会有反应？” 林诺何的声音带着蛊惑。赵律阁眉头微皱，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暗了暗，心中暗想：这小子怎么回事，对程子西这么没大没小。不过小孩子嘛，估计就是一时兴起的爱慕。他推开门，嘴角勾起一抹优雅的笑，声音却带着几分试探：“小何这是和程总玩什么游戏呢？”
　　林诺何挑衅地看了赵律阁一眼，又凑到程子西耳边说了句悄悄话，才慢悠悠地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冲赵律阁挑了挑眉。赵律阁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整理了下西装，走向程子西：“程总，关于合作的事……” 他说话时，目光不自觉地在程子西身上停留，眼底的炽热几乎要将人灼伤。
　　一个月后的傍晚，夕阳将书房染成琥珀色。程子西站在落地窗前，身影被拉得很长，白色衬衫在风中轻轻飘动，勾勒出他清瘦却坚韧的轮廓。手中的考核报告上，林诺何的成绩优秀得刺眼。“收拾东西，下周去学校。” 他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深潭，听不出丝毫情绪。
　　林诺何倚在门框上转着车钥匙，银灰色头发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整个人像是从漫画中走出的不羁少年。他慢悠悠走到程子西身边，微微俯身，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这么着急把我送走，是不是舍不得？” 见程子西毫无反应，他又伸出手，想要揉乱对方整齐的头发，却被一把拍开。
　　夜幕降临，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程子西望着林诺何房间亮起的灯，手机又一次震动。赵律阁的消息直接而大胆：“明天我去接你下班，带你去个特别的地方，别拒绝，我不会给你机会。” 他皱着眉回复：“不用，我自己有安排。” 放下手机，他揉了揉眉心，心中暗自想着，这两人最近总搞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实在让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