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春》琼禧

71、一些日常小片段

　　1.【颜醉】
　　“什么？你居然是雩北太子！”颜醉在一次和祝识归喝酒的邀约上，震惊道。
　　“啊，嗯。”祝识归尴尬地转着茶杯。
　　主要是颜醉现在虽然当了外交使者，可总会不时感叹雩北的兴衰，一副惆怅模样，祝识归看不下去，才告诉他这个身份。
　　“好啊，虽然雩北已经没了，但他们那种精神还能延续下去，老夫就心满意足了。”颜醉笑笑，“难怪看你眼熟，原来是故人之子啊。”
　　“我和生父长得很像？”祝识归眨眨眼。
　　“那倒不是，你的容貌很像你的生母，但气质却和你生父像了个十成十。”颜醉仰头灌了一口酒，“你父亲是真义气啊，都快当上宁国皇商了。”
　　祝尽意近年来一直致力于打好两国的关系，走南闯北，很少见面了。
　　“他向来如此。”祝识归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享受惬意的阳光。

　　2.【厨艺】
　　这天，祝识归心血来潮，想亲自下厨做些吃的，正好之前答应了裴初昼，遂，从彩糕阁拿来一堆食材，撸起袖子就是干。
　　裴初昼从外面回来，刚半只脚踏进家门，就嗅到了阵阵饭香。
　　“庭清，今天厨子做什么了，饭这么香？”
　　祝识归擦擦手从膳房出来，“很香嘛？我做的。”
　　“哇，真的很香，都流口水了！”裴初昼直接把他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辛苦了，累不累？”

　　“还好啦。”祝识归落地，看到了桌上的小布包，“这是什么？”
　　“嗷，就是路上看到很久没出来的胡饼，想着你爱吃，顺便买了一袋回来。”

　　祝识归把糕点放在一边，笑笑，“确实好久没吃，等下就尝尝，先吃饭吧，看看怎么样。”
　　裴初昼迫不及待，给祝识归和自己都盛了一碗饭后，赶紧动筷。
　　料汁十足的豆腐，外焦里嫩的五花肉，青脆爽口的小白菜，还有喷香扑鼻的排骨汤……
　　“庭清，好手艺！”裴初昼最后扫盘，吃得十分干净，“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

　　祝识归笑得开怀，“真的这么好吃嘛。”他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裴初昼竖起大拇指，“是的。”
　　“清清，你以后有空教我，我也做给你吃嘿嘿嘿。”
　　“好。”
　　祝识归在午睡前给裴初昼喂了一块自己做的糕点，“只能吃这一块，不然不好消化。”
　　他委屈巴巴，“好吧。”
　　两人躺在床上，抵足而眠。
　　午间和风正好，吹开了一片幸福。

　　3.【文倚贤】
　　“文尚书，您找我何事？”下朝后，祝识归与文倚贤来到一个茶馆。
　　文倚贤捏了捏白须，“一直对你有所歉意，思忖良久，还是觉得正式给你道歉才行。”
　　祝识归大惊失色，“晚辈都不知道您哪里冒犯了我，何谈道歉？”

　　“我从颜大使那了解了你的身世，其实，我以前见过你的父亲祝尽意，在……雩北还没灭亡的时候。”文倚贤小臂撑在桌子上，似乎这样能给他一点支撑，“我当时就奇怪，明明你娘不想生孩子，那你是怎么来的？”

　　“先帝没有在哈刺袭击你们的时候伸出援手，反而自己也悄悄参与其中，不过不是杀人，而是将从哈刺魔爪里逃出来的人驱逐到宁国境内。”
　　“所以，虽然宁国没杀人，可我还是觉得对不住，天下战争纷纷，可百姓是无辜的。”

　　祝识归带着温暖的笑，“您说得对，我感觉到了，您以前挺照顾我的，现在的雩北子民在宁国生活也很好。”
　　“不怨老夫就好。”

　　“敬佩都还来不及谈，哪会怨您呢？”
　　文倚贤这个一向内敛的人此刻笑得开怀，像终于与过去的那个无能的自己和解。
　　“祝丞相，咱以后一定都要做个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好官呐！”
　　“一定一定！”

　　4.【团聚】
　　此时属春节期间，大臣们难得有了七天的假期。
　　今年祝识归和裴初昼打算回亟州过。
　　许久不见，青斜都快有霁之那般高了，祝识归在心里感慨。
　　林隋峤也带着宁婆婆来串门，顺带一提，因为林隋峤在，所以霍筠野也在，所以霍家人也在，所以祝父祝母听此消息，哇，如此热闹？所以他们也在。

　　这下好了，都在，让小两口之前选择去哪里过春节的纠结像个笑话。
　　“愣着干嘛，赶紧去扫地。”霍筠野跑过来，给了他们每人一把扫把。
　　宁久微在“祭灶”，放了个糖瓜上去。
　　林隋峤在到处贴桃符，上蹿又下跳。
　　“呀，这俊俏小伙子是谁呀？”白照裳笑脸盈盈地看着他。

　　“祝婆婆好，我和怜濯刚从云涧回来。”林隋峤被长辈夸，怪害羞的，话都没答对。
　　“你这孩子太好玩了，去忙吧。”祝母以帕掩唇，摆摆手让他走了。
　　裴初昼和祝识归悄悄走到角落。

　　“喏，这两天给你打了一个平安锁，收好。”裴初昼从胸前的衣领里掏出一纯银的小块。
　　祝识归放在手心，沉甸甸的。
　　上面挂了三个小铃铛，整体像个如意。
　　“你帮我挂上吧。”祝识归接过他的扫把。

　　裴初昼撩起他的长发，撇在一边，然后认真地给他扣上。
　　“哇！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青斜不知从哪个角落蹦了出来。
　　祝识归和裴初昼一个激灵，头也不回拿着扫把跑了，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般。
　　最后众人在饭桌上相见。
　　“少主，你给祝哥打了一个平安锁啊。”青斜眼巴巴的。

　　“嗯。”
　　青斜失落。

　　“他是第一个，你的还没做。”

　　青斜高兴，身体一扭一扭，搞得旁边的石廪特别不舒服。
　　余烬看着，“石廪，要不我俩换一下？”
　　“不用不用，你继续吃，不要管我。”
　　见他说话的时间还有空夹菜，余烬沉默。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大家纷纷表示自己的祝愿。

　　“云游四海！”这是霍林两小子。
　　“边境无患。”这是霍驰。
　　“岁岁平安。”这是祝识归。
　　“万事胜意。”这是裴初昼。
　　“财运滚滚。”这是祝尽意。
　　“无忧无虑。”这是宁久微。
　　“海晏河清！”这是青斜。
　　“貌美如花~”这是白照裳。
　　“吉祥如意。”这是余烬。
　　“……做个好梦！”石廪想到的都被说了，最后憋出这个。

　　大家哈哈大笑，“行！做个好梦，干啦！”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屋外响声绵延，屋内笑声连连。
　　又是美好的一年。

　　5.【话本】
　　“这就是那个话本里的女子？美哉美哉！”
　　许多人的想法都是如此。
　　今年，花朝槿和杨伊卿来到了哈刺晴翠城，在此之前，她早以杨伊卿写的《朝槿》出名，百姓们慕名而来，一睹芳容。

　　话本讲的就是花朝槿的“传奇一生”。
　　晴翠来了此等人物，安沁颐不知道是不可能的，于是她带着尉迟谙直接重金买下了最前的位置。
　　等到花朝槿登台，安沁颐的眼睛都睁大了。
　　这……这就是传说中“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女子嘛……

　　好……好漂亮。

　　美人跳舞，连空气都是甜滋滋的。
　　花朝槿今天兴致不大，舞完两曲后，便匆匆下台。
　　“朝槿姑娘，有人求见。”一个侍女说。
　　“谁？”

　　“奴婢也不知，是两位女子，衣着华贵。”
　　杨伊卿靠过来，“槿槿，你想见嘛？”
　　“反正无聊，见吧。”

　　安沁颐在楼外忐忑了好一会，看到侍女过来接她，大松一口气。
　　“朝槿姑娘好。”安沁颐跟她打招呼。
　　一旁的杨伊卿见状直接跪下，“不知是皇上皇后前来，失礼了，臣女杨伊卿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她以前在淳仁帝和大臣聚会时见过安沁颐。

　　花朝槿反应极快，也跟着下跪。
　　“平身吧，今天就是带袅袅出来玩的，二位把我们当普通人就好。”
　　“是啊是啊，哎呀，我以为这次没人能认出我呢，杨小姐，咱俩好久不见啦。”安沁颐把她们扶起来，四个人都坐下。

　　“确实许久未见了，皇后娘娘依旧活泼如初。”杨伊卿肩膀放松，语气带上些打趣。
　　“嘿嘿，是嘛？那挺好的，对了，父皇母后身体如何？”
　　“是呀，皇上皇后身体康健，连太医都夸他们身体好。”
　　“那就好那就好，哪天我就回去看看他们。”安沁颐眼珠一转，“朝槿姑娘，你真的很优秀，我很欣赏你，给你带了些礼物，已经让侍女放在你房门口啦，你一定要收下！”

　　“皇后娘娘豪气，那民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花朝槿笑笑，像怒放的山茶。
　　“既然杨小姐在此，那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推测那个话本就是出于文采斐然的杨小姐之手呢？”安沁颐来拜访本就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表达对花朝槿的赞赏，还有一个就是想问问给她写话本的人是谁。

　　“文采斐然说不上，相比之下，皇后娘娘才称得上妙笔生花。”杨伊卿这话可不是谦虚，而是事实确实如此。
　　“那都多久以前了，现在我天天和谙谙批折子，已经变得生涩且枯燥无味了，杨小姐的文风更适合写这种诗意的话本，我这次来，就是想麻烦你为我和她写上一二册，价格可议，请问你有空嘛？”

　　“写帝后的故事，是臣女的荣幸，万不能推辞。”杨伊卿起身行礼。
　　“有劳杨小姐了。”尉迟谙从怀里掏出一摞纸，“这是袅袅和我一起写的，你看着改改就行。”

　　“嗯嗯，只要浪漫一点就好，嘿嘿嘿，金子我就先放着了，不够再说，我们以后会常来的。”安沁颐朝她们挥挥手，“改天见。”
　　“恭送皇上，皇后娘娘。”两人行福礼。
　　数日后，《平平谙安》传遍整个哈刺，让哈刺帝后的佳话更添几分浪漫色彩……

　　6.【信】
　　故事发生在还在和哈刺打仗的时候。
　　祝识归身在军营，心却难得分神。
　　十月七日，是裴初昼的生辰。
　　好可惜，不能给他过了，也不知道现在他的情况如何……

　　情到浓时，思念亦绵绵，他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遂拿出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霁之，近来可好？
　　今日，吾看到了木芙蓉，花瓣大片，其色灼灼，甚是好看，惊觉与君有一二相似，然，君美甚，花色何能及君也？只叹未能与君共赏，恰今日为君之生辰，遂画下来待日后与君齐观。
　　霁之，吾甚思之。
　　庭清于燕州凉漠，十月七号书。]

　　信未寄出，落了层灰，又被帕子擦去。

　　“庭清，”裴初昼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了这封信，眼底藏着看不完的深情，“我爱你。”
　　“嗯。”祝识归红了耳朵。

　　窗外被做成干花的花环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