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上云朵》珺淑女

55、病房外的焦灼与病房内的坚守

　　顾屿被从废弃仓库救出来时，浑身是伤，额头还在流血，送到医院后直接被推进了抢救室。医生说他有脑震荡，还有几处骨折，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都是未知数。

　　抢救室的灯亮了整整一夜。顾父顾母赶到医院时，看到守在门口的林一杨和温以柠，两位老人的腿一软，差点站不住。顾母抓着温以柠的手，声音抖得不成调：“小柠，顾屿他……他怎么样了？”

　　“阿姨您别急，医生还在抢救，会没事的。”温以柠强忍着眼泪安慰，可心里的担忧像压了块石头。

　　顾父比顾母冷静些，但眼圈也红了。他拍了拍妻子的背，对林一杨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出事？”

　　林一杨把被绑架、被勒索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没敢提顾屿被打得有多严重。顾父听完，脸色铁青，一拳砸在墙上：“这群畜生！我不会放过他们！”

　　孙蕴是和顾屿一起被救出来的，她没受重伤，只是被绑得久了，手腕和脚踝有勒痕。她拒绝了医生让她留院观察的建议，就守在抢救室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门，像一尊不会动的雕像。

　　“蕴蕴，你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有我们。”孙父孙母也赶来了，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心疼得不行。

　　孙蕴摇了摇头，声音哑得厉害：“我要等他出来。”她的手还在抖，被绑架时的恐惧早就被对顾屿的担忧取代——她看到顾屿为了护着她，被那些人用钢管打在背上，看到他倒下时还在对她喊“别害怕”。

　　天亮时，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说：“命保住了，但还在昏迷，能不能醒要看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家属做好准备。”

　　顾母腿一软，差点晕过去，被顾父扶住。孙蕴猛地站起来，想去看顾屿，却被护士拦住：“病人刚转到重症监护室，暂时不能探视。”

　　接下来的几天，重症监护室成了所有人的重心。

　　顾父顾母每天都守在医院，顾母常常看着监护室的方向掉眼泪，顾父就强撑着安慰她，转头却躲在楼梯间偷偷抹眼泪。他们只有顾屿这一个儿子，从小到大没让他受一点委屈，现在却躺在里面昏迷不醒，两位老人的心像被刀剜一样疼。

　　孙蕴每天雷打不动地守在监护室外，准时给里面的护士打电话，问顾屿有没有动、有没有睁开眼睛。她带了件顾屿平时穿的外套，每天抱在怀里，像是这样就能离他近一点。孙父孙母看劝不动她，就每天给她送饭、换衣服，默默地陪着她。

　　公司那边也乱成了一锅粥。顾屿昏迷的消息传开，有股东开始动摇，还有竞争对手趁机散布谣言，说顾氏集团要完了。

　　就在这时，孙父站了出来。他以前也是做生意的，人脉和经验都足。他带着孙母去了顾氏集团，召集了所有高管：“顾屿现在在医院，公司不能乱。我和顾老先生商量好了，这段时间由我暂代处理公司事务，有重要决策会和顾老先生沟通。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搞小动作，别怪我不客气！”

　　孙母则负责安抚股东，她拿着顾氏集团的最新财报，一个个去拜访：“顾屿是个靠谱的孩子，他不会有事的。集团的项目都在正轨上，你们放心，等他醒了，只会更好。”

　　孙家父母一硬一软，配合得默契。原本动摇的股东被稳住了，谣言也渐渐平息。顾父去公司看过一次，看着孙父在会议室里条理清晰地安排工作，看着孙母笑着和股东们沟通，眼眶突然一热——他以前总担心孙蕴配不上顾屿，现在才知道，这个女孩和她的家人，是顾屿最大的福气。

　　温以柠和林一杨他们也没闲着。温以柠帮着孙家父母处理公司的文件，林一杨负责跟进绑架案的进展，沈知行和苏曼则每天来医院，给大家带些吃的用的，陪孙蕴说说话。

　　第七天早上，孙蕴像往常一样坐在监护室外，手里摩挲着顾屿的外套。突然，护士跑了出来，脸上带着惊喜：“病人醒了！顾屿醒了！”

　　“真的？！”孙蕴猛地站起来，腿麻得差点摔倒，被孙母扶住。

　　顾父顾母也冲了过来，两位老人的手抖得厉害。医生说顾屿虽然醒了，但还很虚弱，只能进去一个人探视。

　　“让蕴蕴去吧。”顾母抹了抹眼泪，对孙蕴说，“好好跟他说说话，让他快点好起来。”

　　孙蕴走进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顾屿，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顾屿的脸色还很苍白，头上缠着纱布，看到她，虚弱地笑了笑，动了动手指，像是想牵她的手。

　　孙蕴快步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声音软得像棉花：“顾屿，我在这儿。”

　　顾屿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别怕……”

　　这是他昏迷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醒了之后，还是这句话。

　　孙蕴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却笑着说：“我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你快点好起来，我们还要去领证呢，你答应过我的。”

　　顾屿眨了眨眼，像是在说“好”。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病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病房外，顾父顾母看着里面的身影，相视而笑，眼里的焦灼散去，多了份踏实——只要人醒了，就有希望；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没什么坎是跨不过去的。

　　至于公司的事，有孙家父母帮忙盯着；至于那些坏人，警方已经抓到了主谋，很快就会受到惩罚。

　　现在最重要的，是等顾屿好起来。而孙蕴知道，不管要等多久，她都会守在这里，像他护着她那样，陪着他一点点康复。

　　因为他们是彼此的软肋，也是彼此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