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通行说明（十）》白泽木兰

16、犯傻

　　“你有多爱我？”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有解读不出的破碎与迷离，彷佛明知问不出什么，又忍不住想要问上一问。

　　“哼～”
　　她嗤笑一声，别过头，转而又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看似漫不经心，却又一脸认真地回答：
　　“与其问我有多爱你，不如问问你有多爱自己。”

　　他一脸茫然，这份答案，并没有满足他的期待。

　　她怕自己说得还不够清楚，又说到：
　　“你有多爱自己，我就有多爱你。”

　　“不太明白。”
　　他眉宇间淡淡的忧愁化开来。虽然，她进行了补充，但是可解读的空间还是很大，他循循善诱，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这么跟你讲嘛...”
　　她一手支着下颚，眼珠转了转，抿着嘴很认真地在措辞，“你就像一颗树，如果想要获得我的爱，一部分枝丫会向我倾斜，我自然是欢喜的，但是，这份爱并不健康。”

　　“你都说了，这是自然而然的。”
　　他明显有了代入感。

　　“你可以后退一点，冷静观察，以某个人的喜好为标准，人很容易迷失。要是我哪天心血来潮，一会儿要你把不曾向我倾斜的枝丫都给砍了，以此来取悦我，向我证明你对我的爱，一会儿又要你那样，到头来，你树干上的枝叶凋零，还怎么活呢？”

　　“有道理。”
　　她说得的确有理，让他由衷叹服。虽说现实情况，不一定会像她说的那样，但是谁又说得准呢。

　　“我爱你本来的样子...未经雕琢憨厚纯朴的模样。”
　　她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想说，这并不代表你不努力，轻轻松松就可以获得我的爱。维系关系，本身就是一件自律且需要及时复盘调整的事。虽然辛苦，可是乐在其中。

　　他明白吗？明白几分呢？

　　她不想给他压力，这需要时间，更需要内在的动力。前提是，她值得。
　　要她去面对“她不值得”这种事，多少有些残忍。

　　算了，先做好自己那份功课吧，要相信人与人之间是可以互相撼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