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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较为现实视角的穿越 ...

  •   白雪覆盖了整座小隐山。在漫长的寒冷中,每个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小隐山位于云州西北,地幅辽阔。群山后翼的入微峰,住着元一门第三百六十五代门人骊珑真人李余望及其养子李小龙。

      一轮满月刚刚升起在主峰东边,和白天刚下过的新雪一起,让今晚像湖水一样澄明,也照亮了峰顶三百岁的龙爪柏、成片白雪覆盖的田垄和中间一点屋檐。

      兰叔已经烧好了晚饭,今天也是一荤一素、有饭有汤。

      李余望坐在温暖的地龙上,一边等李小龙回家吃饭,一边像松鼠点算过冬粮食那样,从纳戒中掏出一袋袋种子来,分门别类地铺开摩挲。

      他已经攒了二十多袋新种子。有些是从外面换回来的,有些是从山上耗子洞里挖的。等春天来了,可以按花色高低错落地种下去。

      他盘算着:门前那条青砖小路两边,明年就种青心兰和黄舌草。天蓝色和橘黄色很相配。新改良的这批种子花期又长,花粉花蜜又多。到时候小孩追着虫子跑远去,一白天都在外面玩,他也可以随便打牌钓鱼晒太阳……

      悠然神往间,他又给自己续了一壶茶。

      *
      *

      “爹——”

      呼喊声惊醒了出神的李余望。兰叔从里屋赶出去开门。五岁的小男孩裹着寒气滚进来,好像摔过跤,从头到脚黏满了雪沫子。他怀里用围巾绑着一坨有半个他大的包裹,重重把自己撂倒在地大喘粗气。

      兰叔给小孩解开围巾、摘下包裹、扒了外套,挟去一边洗手暖脚。李余望的目光粘在那包裹上,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一个襁褓。

      醒目的藤黄色厚布里,是个小小的活物。冻得发紫的小脸缩在襁褓深处,微弱的呼吸声几乎被风声盖过。李余望手脚发麻地,一层层剥开笋壳,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儿。

      是个女孩。

      四肢完整。李余望屈指弹小孩脚心。一下,两下……弹到第五下,沙哑的哭声终于响起来。

      兰叔安排李小龙吃上饭,抄起斗笠出门,去通报内门管事檀理仙君捡到小孩的事儿,并领取一些应急物资。

      门扉开合间,溜进一缕冷风,李余望被凉气一激,从手足无措中醒过来,忙给婴儿施了个清洁咒,又趿鞋进里屋,从一堆储物法器里翻出了几块更柔软保暖的好料子,重新把孩子裹紧。

      做完这些,他才终于回过神一样,想到要问李小龙:“哪儿捡的?”

      “后门外!”李小龙抄起茶壶对嘴咚咚咚灌了半壶:“雪坡子中间,昨天还没有。我这些天都在那儿打窝子抓鸟嘛。”

      后门那儿有什么漂亮鸟吗?难怪兰叔说榛子小米少了。李余望迟钝地胡思乱想,又觉得蹊跷:后门只有传送阵,百八十年无人维护,大雪封山,谁会……

      “没见着人,是吗?”不抱希望地问了,果然答案是没有。李余望把小孩换下来的旧包裹布抖开,里外正反仔细检查——颜色鲜艳,可见是有意让人发现,并不想要她的命;布料是厚实的市面货,染法与织法都没什么特别,一点用来驱寒的灵气刚刚散尽;没有夹带信物或字条,没有纹绣。

      “我转圈找了,没人,雪上也没脚印,只有鸟爪印,很吓人。幸好那片儿还不算荒!要再离门远点儿可能真给叼走了。”

      难道是知道李小龙天天在那一片活动,故意冲他来的?

      李余望越发想不明白。

      …

      …

      笃、笃、笃。敲门声不紧不慢地响起,门外的人扬声自报家门:“檀理真君座下,请李真人开门。”

      来的是檀理师叔门下弟子:若有、若无。作为兰叔搬来的第一波救兵,代表着元一门后勤部的扎实支撑。

      若有上前一步,双手递来一枚纳戒,整个送给李余望:

      “真人,凡间乳汁的腥膻,咱们山上一般不存。师父给您匀来了最好的仙兽乳,够半个月的量。

      “师父说,您扶弱济困,大家搭把手是理所应当的。后面您如果决定收养,就把额外支出打进每月的杂费里。”

      李小龙很来劲:“什么仙兽,猛吗?”

      若有:“万兽门的怒气熊熊爆裂岩狱兽。”

      他见李小龙两眼放光,笑眯眯地补充:“就是红毛大山羊。”

      李余望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那玩意拉屎最多,还专啃草根。”

      轮到若无,她掏出一枚玉珏形状的储物空间,把里面东西逐件逐件掏出来,分门别类排开,挨个说明用法用量——全是婴孩起居饮食要用的鸡零狗碎,半个月的量就堆了满屋。

      …

      …

      李承枫梦见自己回到中学,得意洋洋地给班花讲数学题。她讲得太精彩了,旁边的同学越围越多,拿出的问题也越来越难。直到一本《矩阵六讲》拍到她背上,博士时期的鬼子老板从身后冒出来:“(论文憋完了吗?通宵有用吗?不毕业了吗?)”

      当头棒喝把她吓醒,好半天才平复心跳,想起自己早已圆满毕业多年,成为一头无情的墙街之犬。

      她习惯性地往枕头底下摸手机,却感觉不到手臂,整个人沉重得像沉在海底。

      鼻子意识到空气,是只在自然深处才有的清冽,与自己被窝的气息截然不同。

      ——这是被……打麻药了?给我卖哪去了!

      碎片般的光影被无形的漩涡撕扯吸走。她猛地睁眼——视野模糊,只有大片幽暗的光斑晃动。

      在影影绰绰的轮廓中,她大概看出自己身处一间宽敞的中式老房子里。梁高,窗阔,大片乌木之间缀着幽幽光点照明。屏风与博古架错落分隔,不知深深几许。

      周围温润的热意传来,原来屋里用大块半透明玉石砌了半边炕,极宽大,质地清润,透着舒适的热意,倒像是个不错的人家。有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坐在饭桌边,很有精神地猛猛干饭。

      那小孩的精气神儿,倒让李承枫下意识松了口气:有小孩在,一般不会当场见血,还有得谈。

      堂下立着两人,肤色一黑一白,同等的体型打扮,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工整,也说不出的古怪——因为看不出是什么人种。

      那黑色少女双眼璨然闪亮,嘴里说着一种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像水下听钟,持续地、冷淡地嗡嗡作响。

      她终于结束了汇报,与左侧白得没有一根杂毛的少年一起躬身告退。地上拖曳的影子似乎……有条,龙尾巴?

      李承枫惶惑地张开嘴,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哭嚎:“呜哇啊!”

      好陌生的声音。

      原来如此,我穿越了。

      ……可恶,我是无神论者啊。

      *
      *

      李承枫睡着的时候,兰叔回来了。除了转达管事的回应,也带回了黄梅峰上风嵯、云峨道侣的二手婴儿用品。

      修仙之人要斩白龙、赤龙,很难怀上后代。二位真人近几年意外有了小孩,子弹不仅充裕,而且特别精细。

      李余望以前有过孩子,兰叔喜欢孩子,李小龙自己就是孩子。入微峰地广人稀,并不介意多一口人。只是三个公的,总不如女修抚养女孩方便。管事那边已经答应,可以帮忙测测孩子仙骨,确认资质后,便把求领养的消息发布给门派。

      这婴儿若可入道,就看看有没有女修愿意收养;如果没有仙缘,也可问问适龄弟子或管事、杂役有没有需求。

      李小龙闻言,有点遗憾:还以为他捡到的就归他呢。

      窗外的雪,不知几时又下了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较为现实视角的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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