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如骨灌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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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人们常说，数十人丧生的悲剧是一场灾难。但在哥谭，这个数字恐怕得翻上一番才算达标。而当灾难真正降临时，它从不循序渐进，总是以分钟为单位，笔直坠向更深的深渊。
蝙蝠侠清楚，若不能及时扼住这场瘟疫的咽喉，死亡将如滚雪球般累积，直至生命沦为报表上一行行冰冷的数字。
仿佛为这场噩梦配乐，紧急新闻突兀地插播进来，如同倒计时的钟声：
“——临时插播！哥谭市中心医院已全面告急！现由亚特兰大疾控中心接管。据悉，该病毒被命名为‘牢钉’（THE CLENCH）。初步排查显示，所有初代感染者均为巴比伦塔员工。专家呼吁民众保持冷静，进一步调查仍在进行中——”
啪。
迪克伸手掐断了新闻。
冰冷的蝙蝠洞里只剩下幽蓝的屏幕荧光。他紧锁眉头，注视着蝙蝠侠手中那支试管——里面装着哥谭最后的希望，肯德尔·斯图尔特的血样，由提姆冒死带回。
然而，糟糕的是，他们没能带回这位关键的幸存者。行动波折重重，阿兹瑞尔、猫女连同提姆三人，竟都未能阻止圣大仲马骑士团对斯图尔特的刺杀。为了确保“末日病毒”的纯粹性，那些狂信徒直接枪杀了斯图尔特。如今，阿兹瑞尔和猫女不得不转战旧金山，追寻其他幸存者渺茫的踪迹。
圣大仲马骑士团，前圣殿骑士团的一个分支。
米莉听过这个名字。严格来说，他们不算典型的魔法结社——尽管声称先祖曾见证天使与恶魔大战并获得恩赐，但在米莉看来，那更可能只是天启星的内战。魔法界对达克赛德那些自称“新神”的子民向来敬而远之，因此，关于骑士团曾持有母盒的传闻，猎魔人也只是姑妄听之。唯有一点，她必须确认：
“你，或者说你们，真的相信那个潜伏在骑士团里的特工？”
相较于大多数魔法侧同行，米莉自认已足够开明，但她仍无法理解蝙蝠侠的选择。狂信徒在任何世界都是最棘手的麻烦，更何况，这位“阿兹瑞尔”听起来战力不俗，地位不低。为什么蝙蝠侠总是对她疑窦丛生，却对一个狂信徒出身的家伙寄予厚望？
“阿兹瑞尔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的价值。”迪克试图解释，语气平静，眼神却泄露出一丝复杂的幽怨。死亡天使一度继承蝙蝠衣钵这件事*，对当时的他着实冲击不小，但此刻他无法向米莉细说这段渊源，只能故作大方。
蝙蝠侠无视了他微妙的表情，低沉地咳了一声，披风下的身躯显得异常疲惫：
“我们没有时间去怀疑每一个帮手，米莉。”病毒学并非蝙蝠侠的专长。尽管这个家族总显得无所不能，但他们的力量根植于科技。当现有技术触及天花板时，困境便如期而至。
“你们那个超英小圈子里，就没什么好用的外星科技？”米莉追问，带着非典型哥谭人的直白。
对猎魔人来说，任务单独接取倒是无所谓；不过若是出了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需求同伴的帮助也不是什么罕见事儿。
然而，她的思考仍旧相对简单——
“不得不说，任何技术都依赖于文明根基，米莉。”蝙蝠侠难得耐心，“如果一个星球从未演化出某种病毒，自然找不到对应的抗体。更何况‘牢钉’变异速度惊人，我们绝不能冒险让它接触任何外星基因——”
——那无异于亲手铸造一个文明灭绝者。
米莉恍然。
这是一场人类与病毒之间孤独而残酷的战争，氪星人、亚马逊人、亚特兰蒂斯人……所有地球上的非人类们，其实都暂时站在了战争边缘（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变异体，她能介入的余地其实也很小，只不过因为她主动找上门，才显得格外有存在感）。
——真正的胜负手，终究要交还给他们这些普通人。
瞬间会意的迪克，叹着气将手撑在蝙蝠电脑边缘。有一瞬间，他甚至想替换下操作仪器的对方，承担起这份难耐的压力——即使面具遮掩，他也不难看出面罩下蝙蝠侠的憔悴与紧张。
但他不能。
那毫无意义，因为哪怕换上一万个人站在仪器前，蝙蝠侠仍旧会将全部的压力放置在自己肩头。
于是，迪克选择承担起自己这份责任，比如，在猎魔人提出更多质疑前，转移她的注意力。
“说起来，米莉，你刚才是不是在街上……清理混混？”男人故作轻松地问，“在这种时候？认真的？”
“去问蝙蝠。”米莉耸肩，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手臂，典型的防御姿态，“我甚至不明白我为什么必须待在这儿。你们显然担心我过分关注这个‘蝙蝠洞’的具体坐标，但说真的，我不在乎。”
迪克捕捉到了她的不安。很难想象，几天前他们还相拥而眠，此刻却仿佛隔着一堵无形的墙。但理查德·格雷森最擅长的，就是化解这种不尖锐却磨人的张力。
最简单的一招，永远是转移矛盾——
“容我插一句嘴，为什么现在没把戈登局长拉进频道？B，你知道现在最有效的方法不是靠米莉的能力逐个筛查，而应该是通过官方渠道进行大规模转移。”
迪克转向蝙蝠侠，目光锐利。这确实是他最大的困惑：蝙蝠侠比谁都清楚事态严重性，为何还要冒险让米莉踏入蝙蝠洞？这不合逻辑，更不“蝙蝠”。
反常，通常意味着不妙的变数。他紧盯着蝙蝠侠的下颌线条，试图捕捉任何计划B的蛛丝马迹。
蝙蝠侠从仪器中取出报告单，幽蓝光芒映得他神色莫辨。
迪克的直觉警报大作，但米莉的质问比他的阻止更快——这让他再次痛恨起自己对人际关系的敏锐嗅觉。几乎在布鲁斯开口的瞬间，他就知道，事情又要糟了。
“所以，我到底为什么在这儿？”米莉的声音冷了下来，“总不是想从我身上提取病毒吧？魔力因子证明我和那玩意儿根本不兼容。你别白费力气了。”
看，她成功被迪克带偏了思路。比起旁观看不懂的科技戏法，她更想冲回街头救人。她需要一个留在这里的理由。
而蝙蝠侠，给出了任何一个猎魔人都绝对无法接受的理由——
“我需要你的血样，米莉。”
他放下报告，转身走下操作台，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他甚至瞥了迪克一眼，仿佛在疑惑对方为何没有出手制住瞬间绷紧的猎魔人。
“斯图尔特的血清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二十。正如你所言，我们赌不起。”
话音未落。
银发女人后背绷紧，蓝色制服的英雄也随之站直了身体。
这一刻，蝙蝠洞里的气氛一反此前的冰冷，而像是上了气的高压锅，酝酿着令人不安的炙热！
（11）
旧金山，另一场希望正急速凋零。
阿兹瑞尔和猫女瑟琳娜盯着眼前一动不动的“方先生”，相顾无言。
局势的急转直下令人措手不及：
一切始于罗宾提姆锁定了肯德尔·斯图尔特的藏身处。在那座久无人气的房子里，他与不请自来的猫女狭路相逢。权衡之下，两人暂时联手，凭借提姆的侦探本领找到了斯图尔特。
然而企鹅人派出的杀手接踵而至。万幸，蝙蝠侠预留的后手——阿兹瑞尔及时现身，挡住了这波袭击。
可未等他们喘息，圣大仲马骑士团的杀手便以更决绝的姿态登场。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狂信徒们引爆了房间，也将唯一的希望斯图尔特炸成了碎片。
提姆只能带着尚有余温的血样仓促返回哥谭。不甘心的阿兹瑞尔和猫女则依据斯图尔特笔记的线索，追击另外两名幸存者。甚至不得不与企鹅人派来的追踪者达成临时合作——用瑟琳娜的话说，这只是“分赃时的临时搭伙”，她可不算科波特的雇员。
历经周折，他们终于锁定了第二位幸存者的踪迹，并突入其藏身的帮派据点。
但命运再次展现了它的荒诞：这个侥幸从病毒中存活的渣滓，竟真以为自己获得了不死之身。在双方对峙时，他狂笑着将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当场毙命。
这场自杀来得如此突兀而滑稽，让阿兹瑞尔和猫女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荒唐的烂摊子。
两位幸存者接连殒命，不祥的预感如同旧金山的雾，浓重得令人窒息。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如骨灌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