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但社恐》画春山

43、第 43 章

　　地震过后，生活在平静里慢慢恢复。姜巧晴和鸢尾住到了政府提供的廉租房里，虽然空间比较小，但总比无家可归要好一些。

　　昔日拥挤繁忙的写字楼如今成了危房，公司工作群里，老板发来长长的公告，核心意思就是：办公点损毁严重，修复至少需要一个月，期间大家居家待命，具体复工时间另行通知。

　　吃过晚饭后，两人在外面散步消食。鸢尾之前是个不折不扣的宅魔，现在越来越熟悉人类的气息了，不像以前那么发怵了。

　　初秋的晚风已带着凉意，拂过脸颊十分清爽。小区里人影稀疏，只有零星几个同样出来透气的邻居，远远点头致意便各自走开。路灯有些在地震中损坏了，还没有完全修复，光线有些昏暗。

　　她们沿着步道慢慢走着。路边的灌木丛有些歪斜，花坛边缘裂开了缝，但生命力顽强的小草和野花已经从缝隙中钻出。偶尔看到草丛里一闪而过的流浪猫，鸢尾会拽拽姜巧晴的袖子。

　　手指悄悄勾住了她的衣角。

　　姜巧晴心里软成一片，伸手握住了鸢尾那只勾着自己衣角的手，将它完全包裹在自己掌心。鸢尾的手微凉，指尖纤细，被握住时轻轻颤了一下，随即反手与她十指相扣，紧紧交握。

　　“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出来走走。”

　　“嗯。”

　　就这样牵着手慢慢走着。

　　两人走到小区中央的小广场，这里原本有几盏装饰灯，现在都暗着。月光和远处完好的路灯灯光混合着洒下来，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空旷的广场上紧紧依偎在一起。她们在花坛边缘坐下，周围异常安静，能听到秋虫的微弱鸣叫。

　　姜巧晴微微侧过头，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身旁的鸢尾吸引了。

　　月光偏爱地描摹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额头，鼻梁，唇角，每一道线条都被女娲精心雕琢过，完美得不似凡间应有。

　　她就那样安静地坐着，微微仰头看着疏朗的星空。周围残破的环境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唯有她是清晰的、鲜活的，却又遥远得让姜巧晴心底生出一种恍惚的错觉。

　　这真的是她触手可及的吗？太过美好的事物，总让人害怕只是一场易醒的梦。

　　姜巧晴看得几乎忘记了呼吸，胸腔里是混合着珍视和细微惶恐的情绪。直到鸢尾感受到了她长久的注视，也转过了脸。

　　四目相对。

　　明明是传说中以欲/望和诱惑为食的恶魔，此刻的眼神却纯净得不染尘埃，只有全然的信赖与亲近。

　　姜巧晴的心脏，在这样的对视中，不受控制地柔软下来。

　　温暖的触感从两人相握的手心传来。

　　是真实的。她的魅魔，她的恋人，就在身边。

　　“看什么呢？”鸢尾轻声开口，声音也像浸了蜜的月光，柔柔的。

　　“看你。”姜巧晴诚实回答，“你真好看。”

　　鸢尾快速在姜巧晴脸颊上亲了一下。

　　“补充一点点能量。”她眨眨眼，笑得狡黠又甜蜜，“刚刚散步消耗了。”

　　月光是柔和的银纱，路灯的光是昏黄的蜜糖，它们在初秋的夜色里融成一片朦胧梦幻的琥珀色光晕，柔地包裹着并肩坐在花坛边的两人。

　　一种不管不顾的冲动涌了上来，姜巧晴甚至来不及分辨这冲动具体是什么——是想要向全世界宣告的占有欲，是想要定格此刻美好的急切，还是仅仅被眼前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的海妖蛊惑了心神。

　　她猛地抓紧了鸢尾的手，十指严丝合缝地扣紧，鸢尾的手指骨节分明，微凉，被她掌心滚烫的温度瞬间包裹。

　　“嗯？”鸢尾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满是茫然，“晴晴？”

　　还没等鸢尾反应过来，姜巧晴已经用空着的那只手飞快地掏出了手机，解锁，点开相机，对着两人交握的手就是一顿猛拍。

　　手机闪光灯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了几下。姜巧晴迫不及待地点开相册，眉头却越皱越紧。

　　“不对……光线太暗了，手都拍糊了……”她小声嘟囔着，语气不满。

　　“怎么了？”鸢尾好奇地凑过来。

　　“拍官宣图，发朋友圈。但是感觉拍得不太对。”

　　姜巧晴点开手机里存的一些别人发的情侣牵手照，那些照片里，或许是光影巧妙，或许是姿势随意，又或许是抓拍到了某个眼神交汇的瞬间，总之，就是很有氛围感。

　　“我拍照技术太烂了？还是这个破路灯的光线有问题？”她开始从各个角度找原因，把两人交握的手翻来覆去地看，“明明你的手这么好看，我的也还凑合啊……”

　　她有点不甘心，握着鸢尾的手翻来覆去地调整姿势。

　　“这样呢？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姜巧晴嘀咕着，又按了几下快门。

　　鸢尾全程都极其配合，任由她摆弄自己的手，紫罗兰色的眼眸带着纵容的笑意。

　　“晴晴，”她轻声提醒，指尖在姜巧晴的掌心轻轻挠了一下，“不用太在意的。只要是和你一起拍的，什么样的我都觉得好。”

　　“这次一定可以拍好的！”

　　姜巧晴微微侧过手机，让远处一束完好的路灯灯光斜斜打在她们交握的手上，形成一道柔和的光带。

　　照片定格。

　　姜巧晴连忙点开相册查看。屏幕上，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两人手指交缠的轮廓，皮肤的纹理在光影下显得细腻而真实，自己无名指上那看不见的契约烙印所在的位置，仿佛也被月光温柔地亲吻着。

　　“这张！这张可以！”姜巧晴眼睛一亮，兴奋地把手机屏幕举到鸢尾面前，“你看，好不好看？”

　　“嗯，好看。”鸢尾点点头，声音柔得像此刻拂过脸颊的晚风。

　　“那我可以发朋友圈吗？”姜巧晴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鸢尾点头：“当然可以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姜巧晴立刻低下头，删删改改地输入文案，最后打上一行字：

　　【牵到了，是我的了。】

　　后面还跟了一个小小的紫色爱心。

　　点击，发送。

　　姜巧晴放下手机，一抬头，发现鸢尾正在看她。

　　月光不知何时似乎更清亮了些，尽数倾泻在鸢尾身上，映得她紫罗兰色的眼瞳像是盛满了整个秋天的月色，化作一池微微荡漾的、柔和的波光。

　　鸢尾抬起手，指尖微凉，拂开姜巧晴被夜风吹乱的一缕碎发。

　　然后，鸢尾慢慢、慢慢地靠近。

　　距离在缩短，呼吸可闻，鸢尾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渴望。

　　姜巧晴的心脏猛地一跳，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小广场虽然人迹罕至，但毕竟是公共场合，远处说不定还有散步未归的邻居……强烈的羞赧让姜巧晴抬起手，捂住了鸢尾即将落下的唇。

　　“等、等等……”她眼神飘忽地看了看四周，“这还在外面呢……会、会被人看见的……”

　　掌心传来鸢尾唇瓣柔软的触感，还有她呼出的温热气息，痒痒的。

　　鸢尾并没有退开，只是用那双漾着水光的紫眸望着她，被捂住嘴，声音显得有些含糊：“可是我饿了。”

　　“那……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家，我给你慢慢补充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