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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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快还有一个月小希你就要高考了。”王瑶将手中的单肩背包交给了王希，“好好跟着补习老师学习。”
“嗯。”王希点头接过背包向着车站走去——的确在经过补习之后她的数学由原来可怜的八十几分，涨到了一百二十分左右，现在的本科线是十拿九稳了，至于能不能在接下来不到一个月的高考里取得满意的分数，王希还拿不准，为此她还需要更多的努力。
只是令王希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段路，她竟然碰上了许久不见的一个人——谢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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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希？”一手拿着篮球的谢今朝在周末的公交车站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谢今朝？”背着书包的王希听到声音回过头，眸光短暂停滞，眼中涌起一抹淡淡的讶色。
在看清谢今朝的面容之后，王希收起自己诧异的神色，霎那间便有些疏离地弯了弯嘴角，带出来一抹比秋日晴空更加透彻的笑容。
“好久不见.......”
谢今朝急忙上前，想要和王希近距离地打个招呼。
可是随着谢今朝的身形上前，目光所及只有王希绿色的裙子。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王希穿裙子。平常都是穿校服，而且童年时期的王希也习惯了穿裤子。
此时，沾满了灰尘的黑裤变成了轻拂修长小腿的裙摆。王希的脚上穿着黑色的皮鞋，就像是植物的根茎一般，随着谢今朝愈加靠近，他的目光也在上升，绿色衣裙如同聚拢收束的叶片，在腰间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当谢今朝站在王希的身前时，他这才发现原来他已经比王希高出快两个头了。
以这个角度他只能看见王希的头顶，但是万幸的是，王希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谢今朝，所以哪怕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绽放的面容依旧近距离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也让谢今朝看到了如今王希的模样——一头柔顺的长发扎成马尾扎在脑后，睫毛长且稀疏，衬得本就圆润的杏目更加引人注目。
谢今朝突然间移开眼去——放在在与王希视线交汇的一瞬间，心仿佛是被电流击中一般，心跳变得异常猛烈，差点让他忘了如何呼吸。
谢今朝明白为何小时候的他拜见完山神突兀地去找王希，却瞥见王希脊背的那次时，王希会如此抗拒。
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他们都已经长大了，已经有了男女之别。
就好像那时马上要上初中的王希会躲避他的拥抱——现在高中时期的谢今朝，也会为王希的展露的美而感到被折服。
谢今朝只感觉王希就好像是被遗弃在庄园肆意绽放的花朵，而他这个失职的园丁在偶然一瞥发现这株生机勃勃的植株，心怀好奇靠近时不小心被根茎上的刺给刺痛了一瞬。
但是他并不会觉得恼羞成怒，反而会为花朵的肆意生长而感到由衷的欣慰。
只是似乎，谢今朝手上本不该存在的那枚刺，并不仅仅是扎在了他的手上，反而是刺进了他的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当他站在王希的面前之时，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的青春期已经过去，他的公鸭嗓总算是没有在王希的面前展露出来。
被许久不见的王希给晃了一瞬的谢今朝收回自己的思绪，率先开口道：“小......小希你在这里干什么？”谢今朝有些磕磕巴巴的开口道。
王希望着谢今朝并不自然的神态，其实她的内心也不舒服。此时的谢今朝已经比她高出太多了。自己的名字被面前身形发育起来的谢今朝叫出，王希多少感到了些不自在。
为什么自己的名字不是三个字呢，就算是熟人之间拉近关系的称呼，也不太会扯上小，啊，这类过于亲昵的称呼。
本着不责备自己只责备他人的优良思想，王希在神游天外之下将锅全都扣在了自己的父母身上——为什么不给她起一个三个字的名字呢？
王希突然间又怀念起此前谢今朝口中的四姐姐这个称呼了。
“大周末的，小希你不休息吗？”谢今朝的一句话将王希的念头扯了过来。
“我要去补课。”王希垂下眼睛，“高考了也该冲刺了。”
王希在心里有些唾弃自己——说的是什么冲刺，可是背地里不还是补拙吗？自己的数学成绩要不是靠着补习班来弥补基础，早就将她的总成绩拉的一塌糊涂了。
“你呢？”赶紧压下自己脸上因羞愧而起的潮红，王希对着谢今朝问道：“上了高中还是打算加入田径队吗？”
“嗯。”谢今朝开口道：“从中考就能看出来我不是什么学习的料子，所以还是打算走体育特长生的路，到时候报考市里的体育大学就可以了。”
“......你比我想得多。”王希开口：“你这么早就有计划这是一件好事。”.......起码不会像她一样，除了提高成绩之外，没有理想也没有规划。
“那小希你准备学什么专业啊？”谢今朝起了兴趣。
为什么公交还不来？王希觉得今天和谢今朝说的话都快把她今天所有的能量耗光了。
“我？不知道。大概是文科之类的专业吧。”
谢今朝看着王希裙子上的片片绿色，想起了至今还摆在床头的海藻标本，“我记得小希你初中时候不是参加过生物组的夏令营吗，而且还得过奖，不考虑生物之类的专业吗？我觉得植物学就很适合小希你啊。”
王希征愣住了——是啊，她之前的确喜欢过生物。那座养育她的小山城一到了夏季总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雨后泥土的清香，在水坑上偶一掠过的蜻蜓，都是王希最为珍贵的回忆。
“我的选科没有选化学，而且我的生物成绩也不是很优秀。”
谢今朝依旧在回想着王希送给他的标本。
每次学习累了，谢今朝疲惫的眼睛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去追寻那抹绿色。每次看到时，谢今朝总是会短暂地想起王希的面容。
“说起来我的数学成绩一直不太好。”王希露出自嘲的笑容，“所以说啊，如果今朝你高一高二有不懂的问题的话一定要去问老师，不然像我一样基础不好到了高三可是会头痛的。”王希低头看了眼手腕内侧的腕表，就在此时一辆公交车慢慢行驶而来。
“车到了，那我先走了？”王希对着谢今朝挥手随后便上了车。
明明只是隔了一道车窗，望着王希被玻璃映射出的树影所模糊的面容，谢今朝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心底慢慢破土而出。
青春期对异性的憧憬？对于幼年玩伴长大的惊叹？
好像都不是。
谢今朝只感觉看不透道不明的事物随着今天与王希的再一次见面正慢慢地浮现。
谢今朝感觉，只要自己看透了萦绕在自己心上的对于王希那股不知从何处起的情感，他便能打破由时间赋予他和王希的疏离，自发的去靠近王希。
究竟是什么呢？
谢今朝一直在苦苦思索着。
“你们高二也该选科了吧。”谢安杰给谢今朝夹了一筷子谢今朝最爱的辣椒炒肉。
“对。”
“有你喜欢的科目吗？”
谢今朝思来想去摇摇头，“看看我哪科擅长我就填报吧。”对于新高考改革，谢今朝显然不是很上心。
“你这个傻孩子！怎么能不上心呢！”谢安杰嘱咐谢今朝道：“到时候选院校，填志愿可都是需要看选科的，如果今朝你未来想报航天之类的理科专业，物理化学是一定要报的。”
“嗯。”虽然嘴上这么答应了但是谢今朝还是感觉谢安杰说的这一切距离自己还是很遥远。
“你看，小希她就是报了历史政治和生物，只能填报一些文科专业了。”
谢今朝突然想起了上次与王希见面时的对话——【我记得初中时候不是参加过生物组的夏令营吗，而且还得过奖，不考虑生物之类的专业吗？我觉得植物学就很适合小希你啊。】
“小希可以选跟生物相关的专业啊。”
“你说的那些专业基本上都是要和化学绑定的，而且啊，我听你王伯父说小希的生物也不是很好，还不如直接选个地理呢，虽然是全文最起码总分能再高一点。”
“......这样啊。”
“小希她还花了好几万补课呢，我感觉就是高一高二的时候她的基础没有打好，要是今朝你有不懂得问题，赶紧去问老师，不要以为你有体育特长就忽略了文化课的成绩啊。”谢安杰苦口婆心劝道。
“嗯.....我知道了。”
谢安杰一脸认真地分析道：“我看小希啊，比之前文静多了，总算不是个只会整天上蹿下跳的野猴子了，等到她工作了，找一个清闲的文职工作，我看啊，你王伯父和张阿姨也就省心了。”
“嗯........”匆匆往自己的嘴里扒拉了几口饭，谢今朝就赶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坐在书桌前，那副海藻标本就又映入眼帘。
他的耳边不断回想着父亲方才的话语，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何他会对王希保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了。
每一次他踏入一次全新的环境时，他总能窥见或许跟他一样的，王希那也曾迷茫，踟蹰不前的身影。
谢今朝就感觉自己像是个永远跟在王希身后的行人。每次王希行将踏错之时，他就跟许多人一样，没有出言提醒，只是冷眼旁观。
当然，这是王希自己的人生，他跟其他的普通人一样都无权干涉。
但是啊，谢今朝默默地想到，每次轮到他自己做出决定时，身边的人总会以王希的失败来帮他扭正自己的错误。而他自己也习惯了从跟他处境相似的王希的身上汲取经验和教训。
每次王希踏错的路，他都能有意或者无意的巧妙避开。
一旦他取得了成功，他们都会将这一切的成功归因于男女之间的差距：
“女孩子就是适合学文科。”
“男孩子的后劲大，你看，这不就比下来了？”
在自己和王希被其他人拿来比较时，谢今朝总会为自己的成功而感到卑劣，又对王希的经历而感到惋惜。
他是看着王希的背影，走过被她踩平的荆棘才算取得了比王希更加世俗的成功。
谢今朝甚至有一点感谢当初的自己和王希逐渐疏远——最起码他们不会被拿来对比，不会让他成为王希的压力来源。
谢今朝趴在桌子上，他的手轻柔地抚摸上了标本的突起，谢今朝让自己去想象在洋流之中，海藻肆意摇曳的样子——曾是那么鲜活和生动......本该是如此鲜活和生动。
他起身翻开书本准备来平复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而郁结的内心。
各类漫画书铺满了整张书桌——原本是为了整理书架而放到桌子上的，结果一吃饭就忘了。
“《柯南》，《银魂》......谢今朝将他们一一收拾起来放到一旁的书架上，突然间谢今朝的目光被一本粉色封面的书给吸引了。
谢今朝拿起一看，只觉得有些眼熟。
他看一眼出版年份，发现都是四五年之前的书了，
他怎么会有这本书？难不成是同学恶作剧的时候送给他的？
谢今朝身子一坠直接仰面躺倒在了大床上，双手直直地将书本举起，开始翻看里面的内容。
故事很简单就是将的一个贫困的女生在进入贵族学院之后和男主发生的一系列相恋事件。
“好古早啊......”谢今朝一边吐槽着一边打算继续将这本书当成乐子看。
一说起什么贵族学院，谢今朝就想起了自己初中语文老师对于这类文的吐槽：“这类校园恋爱文最起码要讲点逻辑吧，之前我看女儿看的恋爱小说，讲得什么少爷从床上起来吩咐管家给他做一顿丰盛的早饭，结果就只是一碗泡面加两个鸡蛋而已。这能算贵族少爷吃的东西吗？”
班上的同学还在起哄道：“就是！哪怕你加点淀肠呢！”
“也可以加芝士吧？”
“那是什么异端啊！！”
就在谢今朝正在书里翻看寻找着有没有类似的好笑的恋爱情节，翻到35页第15行时，一句话映入了谢今朝的眼帘——【你在意她的可怜与失意，只不过是因为你把她放在了心上。】
谢今朝一怔，突然间双手失力，自己正上方的书就这么直直地砸了下来，一瞬的剧痛之后，他的鼻梁传来阵阵的抽痛，过了好几秒虽然略微减弱，但依旧连绵不绝。
谢今朝被疼得眼角泛出泪水，但是比起疼痛，谢今朝更在意的是自己内心的疑惑和不解终于都被解开了。
几颗生理性的泪水在脸上划出一两道痕迹，但是更加止不住的是谢今朝心里那犹如斜闸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的爱意。
是啊，因为他喜欢王希，所以才会在意她的失意与可怜，在意到连自己的成功与荣誉都羞于在正面临挫折与压力的她面前提起。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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