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8.11.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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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什么。
快说点什么。
夕阳下，跑完步的霄加利围着操场又走了几圈，待心跳平复，这才一个人坐在操场边的水泥台阶上，面对荆空的消息。台阶已经有些裂了，毕竟废土前就使用了好多年。
打字。
【本月下旬你有没有空？】
删掉。
为什么要删？
删了又打，打了又删。
然后，屏幕右侧的霄加利还什么都没有发，左侧就冒出一个消息气泡：【你到底有什么事？】
呃呃呃！
又被发现了，荆空这人就一直在盯着屏幕吗？
不管了，面对现实吧！
正好用司千眼的通知来掩盖她先前的行为。
编辑了好几版，霄加利觉得还是初版最好，【本月下旬你有没有空？】
发送。
糟了，没有说具体时间也没有说要干什么。
又是一通手忙脚乱，霄加利把司千眼的话传递给了荆空。
荆空：【有空的，到时候你通知我就好。】
霄加利：【好的。】
好了。
结束了。
焦虑和慌乱可以扔掉了，再也不用思考了。
长出一口气，霄加利不顾干硬硌人的水泥地，往后一躺，看着天空发呆。
隔着玻璃罩子，天空的壮阔不减半分。
她的职业病当场发作，计算如果现在向上射击，在向下的重力的影响下，子弹能打多高。
首先会把玻璃罩子打碎。如果没有玻璃隔着，子弹的初速度、重力加速度、不同空气层的空气阻力……
晚秋了，太阳西下，金黄色的阳光斜着洒在成团成团的云上，让算完了子弹高度的霄加利很想躺上去打几个滚。她伸出手，试图隔空抓几朵云下来当抱枕。
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皱眉苦思一番，她发现缺的是橙黄色。缺橙黄色的落叶，教材上秋天的标配。
基地内区是没有树的，全是水泥地和水泥建筑，灰乎乎一片。
树啊，它的根会扎得格外深，向下向下再向下，扩散，然后把土里的放射性物质吸起来，转移到内区。所以内区不能种树。
尤加利树的地面部分能长上百米，它地下的根也会长那么深吗？
霄加利觉得树木真是厉害，能挤开密实的土壤，不断生长。
就像子弹一样，小小一颗，可以穿透比它的长度要厚的辐射怪外壳，甚至直接打穿。然而子弹能做到这样，是枪给它加了动能，
而植物，依靠阳光和水分，再有一点无机质，就能猛烈生长，向四周舒展枝叶和根，不顾重力和压力，甚至有的能不顾放射性物质，就那么生长。
一开始，就只是小小一颗种子而已，在时间的作用下，一下子就能长那么大。
生长，舒展……
地上的树舒展，天上的云舒展。
霄加利张开双臂，呈大字躺在水泥地上。
她也舒展。
手环的震动把她从沉思中拉出来。
司千眼：【参加一下这个荒野基础培训，过了我才能带你出去。】
啊哦，又要上课了。
霄加利点开了司千眼发过来的培训时间表，发现今晚就有一节。
正好趁现在，先回宿舍冲个澡，洗掉汗水。
然后她就在宿舍楼爬楼梯时看到了从上面下来的荆空。
被扔掉的尴尬回忆又从她身后追上来，霄加利想装作没看到，凭借敏捷的脚力遁走，但是荆空偏偏停在了她面前。
阳光从楼梯拐角平台的窗户上洒进来，斜斜照亮了荆空半边脸，她微卷的短发好像镀上了金光，一只眼睛被阳光照亮，呈褐色，另一只眼睛藏在阴影中，是深邃的黑。两只眼睛都看着霄加利。
霄加利的脑子重新变成糨糊。她不知道她在荆空眼里也是那个样子。
她们隔着楼梯的拐角站着，如果不考虑此时两人微妙的处境，这想必是一个很唯美的相处场景。
荆空的嘴巴张开又闭上，表情在侧向阳光下几度变换，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欲言又止。止了。走了。
最后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低头向不同的方向离开。
不明所以的霄加利回到宿舍后复盘，得出了荆空是一个有话不明说之人的结论，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先在聊天框欲言又止的家伙。
这样也好，n次重生，她已经习惯了不发一言地暗恋。要是荆空突然说些什么，她反而会不适应。
等一下，霄加利后知后觉地想到，如果荆空不点开聊天框，怎么会看到她正在输入中？
所以荆空也在聊天界面看着她？
她的心情在“都是自作多情罢了”和“荆空肯定也有话要说”之间反复摇摆。
去洗澡途中她在镜子上看到了自己的红透的脸。
……一定刚刚跑了太久的步，扩张的血管还没有变回原样，跑完步后休息了很久的霄加利自欺欺人地想。
呵，她的心血管系统表示自己对此不负责，都是脑子的锅。
温水自上而下冲刷她的身体，舒服！
她渐渐平静下来。
管它呢，反正本月下旬还会再见面的。
至于现在，她要去食堂狂炫几斤虾仁，补充跑步消耗掉的能量。末了，还要拿一筐小番茄，当饭后零嘴。
然后是晚上的荒野基础培训课。
课在地下停车场上，和她一起上课的人不多。
一个老婆婆，一大把年纪了，想重新见见外面的世界；两个中年人，听说是去人麻了基地探亲，顺便尝尝那里新搞的蘑菇；还有几个学生，应该和霄加利是同一届的，但她没怎么上过课，不认识她们。
老师正在对着停车场里一排高级灰车辆，介绍荒野用车的不同车型。
就三种，为狙击手设计的、修理工坐的、拉货的。
在荒野行驶的车，车体都是铅做的；玻璃都是铅玻璃，为了防爆，还做了三层。
所以车格外重。
所以车里能拆的东西都拆了。
只有驾驶位是有轻质的碳钎维椅子的，剩下的人，都要席地而坐。三种车都这样。
光给车上防护还远远不够，人也要穿上辐射防护服。而且，非必要不准下车，不得不下车修东西的修理工除外。
那可是辐射啊，看不见摸不着，当场暴击，延迟表现，还治不好。
所以一定要穿辐射防护服。
霄加利接过老师手里的防护服，试穿。
辐射防护服是废土很成熟的产品了，已经被设计成可单人快速穿上的样式，穿起来很简单，大家穿好后，都通过了气密性测试。
就是会比较沉，毕竟为了有效防辐射，也含有铅，那能不重吗？因此，老师格外关照了老婆婆。
“瞧不起谁呢？”年纪不小的老婆婆在穿着沉重防护服的情况下当场开做俯卧撑。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在场的人纷纷对老婆婆竖起了大拇指，就是大家都穿着黑乎乎的辐射防护服，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一旁的霄加利跃跃欲试，却发现由于防护服的笨重，她很难体面地从站立转换到俯卧撑的姿势，于是悻悻放弃。看来，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她试着摆了几个用枪的姿势，几乎没有受到影响，估计制造的时候就考虑过了狙击手的行动动作。
等大家跑跳试验完，老师开始讲配套器材的使用，比如氧气瓶的安装和头盔内的辐射值显示。
确定所有人都弄明白后，这节课就结束了。
老师最后说，“为了习惯长时间穿着十几千克的辐射防护服，回去之后可以在身上绑几个沙包做负重训练。”
老婆婆嘀咕，“切，才区区是十几千克，老娘当初可是举重运动员。”
不止老婆婆，对任何人，十几千克确实都不算多。废土时代人均武德充沛，毕竟不缺蛋白质食物。
“穿一会儿和穿一天是两回事啊，”怕她们轻视，老师又提醒道，“而且中途不能吃东西的。”
告别老师，几个人各回各家。
霄加利躺在宿舍的床上，思索接下来的安排。
司千眼说是本月下旬出去，那就是最早20号，今天13号，还有一周。
荒野基础培训有两节课，下一节在四天后的晚上，暂时不用在意。
她的射击已经很厉害了，接下来每天试试手感就好，也不用花大量时间训练。
没事干。
那做点什么好呢？
往世的自己，总是在为阻止荆空的意外而奔波，这一世倒是闲下来了。
废土娱乐少，人一闲下来，就想学习。霄加利把目前能选的选修课都报了一遍，也包括荆空在上的修理课。
修理课明天就有一节。
明天荆空最好也什么话都不要说。
不，最好多说一点。
霄加利大脑在打架。
荆空……荆空夕阳光影下的样子又出现在她脑海里。
感情如树叶生长般在少年心中舒展，填满她的整个心脏。霄加利抱住枕头在床上打了个滚，即使没有人看，她也忍不住把发烫的脸埋在被子里。
正所谓，偷偷喜欢就是爱情最美好的阶段。
不过，霄加利现在不知道的是，未来的她会反复打脸这个想法。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8.11.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