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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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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香园里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养了不少天鹅。我们现在走着的这条用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就在湖边。几只白天鹅优雅地游来，在湖面上划出圆滑的曲线。杨柳依依，在和煦的风中轻轻舒展。不远处还有游船缓缓。不是赏樱时节，没有粉白的樱花相称，风景却已然如画。顾伊桦指着前方卖冷饮的小亭子说：“吃不吃冰激凌？”我点点头，他便跑去买。我不慌不忙地走在后面。
今天我似乎只有点头的份。远距离看顾伊桦，他的确是不同寻常的帅。白衬衫配黑色长裤，永不过时的搭配，显得整个人高挑而精神。等冰激凌的时候，他几次习惯性地甩刘海，一点也没有平时的骚气十足，反而多了三分飘逸英气。他偶一回头，看我呆呆看他，微微笑了笑，真是——一笑万古春，佳人难再得。比起方才的风景，他不是景，却更入画。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景与风情。我不禁看得呆了，默默咽了口口水。
一犯花痴，连顾伊桦何时归来都不知道。默默接过冰激凌，小心咬了一口。
“好不好吃？”
“嗯。”一抬头，对上他笑意十足的眼睛和暖暖的微笑。我小声说：“今天你怎么这么体贴……”
他笑眯眯道：“对你所以才体贴呀。”
“有没有餐巾纸？”
“干嘛？”
“感动的鼻涕都出来了……”
“……”
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漫步湖边。顾伊桦突然问：“要不要划船？”
“不用了吧。”我看了看湖中划船的男女们，他们都是情侣或家人吧。要是我们俩坐在一小船里，周围的空气不就更暧昧了么？而且今天顾伊桦好奇怪，他今天做的……怎么那么像男朋友对女朋友做的呢？我看了他一眼，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脸颊……男生的帅气里还带着一点柔美的味道。我又要开始胡思乱想了，赶紧打住，随手指了一个方向，说：“去那里玩吧！”
“好。”
过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我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夏天终于打电话来说电影结束了。顾伊桦说：“我们先到饭店，在那里等他们吧。”我点点头。他说：“跟我来。”
走到“樱花大饭店”门口，我愣住了，半晌方道：“在这里吃午饭？”顾伊桦不以为意地说：“嗯，我定了包厢，进来吧。”
我的灵魂一下子被撞飞了，好久都没能飞回来。樱花大饭店？！这可是全市最好的五星级大酒店啊！樱花大饭店伫立在隐香湖畔，以其别出一格的风味和令人乍舌的昂贵出名。平时就很贵了，要是在樱花盛开的那一个星期，在这里定樱花包厢用餐赏樱，更是价格不菲。我无奈地看了看眼前的富二代，跟他走了进去。
定的是一个四人小包间。两个服务员绅士地替我们拉开椅子，待我们落座后，留下两份菜单才彬彬有礼地离去，顺手关上了包厢门。顾伊桦一边翻着菜单一边问我：“要来点什么喝的？红酒？啤酒？”我赶紧摇摇头，说：“果汁什么的就好了。”顾伊桦又叫来服务员，说：“芒果汁。”说完看着我，见我拼命点头，接着说，“两杯。”服务员问道：“需要加冰吗？”我和顾伊桦都点头。服务员便礼貌地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服务员端来了两杯芒果汁，一杯摆在我面前。“可以续杯。”说完这一句，服务员又一次安静地离开。我用吸管搅了搅玻璃杯里的碎冰，对顾伊桦说：“今天我真的是受宠若惊了，不知道是因为樱花大饭店的服务实在太好，还是顾大少出手阔绰的缘故？”
顾伊桦却是面无表情，静静地拿起面前的玻璃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放下，抬眼看着我，随口说道：“你好好珍惜吧，以后我就不会对你这样了。”他又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说：“我要出国了。”
我的灵魂又一次被撞飞了。
望着他平静一如窗外秋日天空的脸，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的我呆若木鸡。真的是呆若木鸡，要是不知道还以为我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因为两分钟来我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上一下。顾伊桦面带笑意，拿手在我面前划拉了几下，说：“你傻啦？”
我愣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
我：“出国是指……旅游？”
淡淡回了两个字：“上学。”
“你到国外念书？”
“我考上了英国的维多利亚中学，13号上午就走。”
13号？那不就是星期一？我又懵住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你要去……英国？”我以为我听错了，却看到顾伊桦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顾伊桦，觉得他仿佛一个虚幻。“我没听错吧？你要去英国？后天？”
顾伊桦站起来，笑着握住我的手，温柔地说：“怎么，你不相信我能考过去呀？”
英国？！怎么……？我盯着他使劲看，试图从他深如黑夜的眸子里读出开玩笑的信息。可惜没有。他见我没有回应，接着说：“不是我想走，是我爸妈的意思。他们想着我高中就去国外念，也可以免了高考这座独木桥。大学肯定在那边念了，哎，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不回来了！那儿也不是我想留就留的了的啊，念完了大学，我还是要回来的嘛！我爸妈都在国内呢！”
“那……以后不就很难见到你了？”
顾伊桦微笑着：“理论上，是的。”见我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赶紧说：“哎呀，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每年暑假我都会回来看你们的啊。”
我木木地，半晌方道：“你……很早就决定好了？”
“我记得我很早就跟你们提过我想去英国啊。你们忙小高考的时候我也在忙，当时其实就差不多了，只等小高考考完就可以走了的。怎么，我以前说的话，你都给我当耳旁风啊？”
我想到夏天和晓玫，又问道：“夏天他们……他们都知道？”
顾伊桦微微点了点头。
我突然有种被全世界背叛的感觉，满肚子的委屈，眼泪刷的一下就淌下来了。“你为什么告诉了他们却不早点告诉我？”
顾伊桦轻轻帮我擦去挂在脸上的泪珠，抱歉地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害怕太早告诉你会太莽撞，结果就一直拖到了今天……夏夜，你对我来说，毕竟与他人不同。你相信我，我们的友情不会因为远隔重洋就磨灭了，我们会一直保持联系的。好吗？”
我擦擦眼泪，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小气的人，我当然也支持你，可是……你突然告诉我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我、我还以为我们四个会永远一直在一起呢，结果才认识四五年，你就突然说……”说着说着我又哭了。
顾伊桦笑笑，像安慰受伤的小妹妹一样，揉揉我的脑袋，又帮我理一理弄乱的头发，温情脉脉地说：“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我们又不是诀别了，我保证，我每年都回来看你，照顾我们的友谊。我每年都带小礼物给你，好不好？你以前说要我代购化妆品，我给你买，好不好？”
我被他逗笑了，也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矫情。顾伊桦笑眼盈盈地看着我，说：“好了，夏天他们快来了。你去洗洗脸，别让他们看出来你哭过。”
我点点头，转身要走。刚走几步，又回过头，对顾伊桦说：“去年你拒绝我，你说是想跟我做一辈子朋友。出国后别忘了你说过的，不要见了花花世界，旦惊夕变，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和你天涯路远。”
顾伊桦的眼睛仿若最认真的星辰，他安安静静地说：“我知道。”
我从卫生间回来后，夏天和晓玫已经到了。大家都饿了，便没多寒暄。吃了冷菜之后，我们分别点了一份牛排。吃牛排的功夫，夏天开始说起顾伊桦出国的事情，并嘱咐他“千万不要在腐国被掰弯了”“一定要带个漂亮的英伦玫瑰回来”。
晓玫一边吃着煎蛋一边说：“说不定顾伊桦就留在英国了呢？哎，要我说，吃什么牛排啊，以后你在国外还吃不到牛排？我们还不如去沙县搓一顿，以后在英国啊中国菜就很少能尝的到喽。”
我笑着说：“得了吧，还不是你前几天嚷嚷着想吃牛排了。还吃沙县，别得陇望蜀了。”
晓玫笑着呛我：“对了对了，以后顾伊桦生日再也不能吃到夏夜最最拿手的糖醋排骨和蟹黄羹了，只能可怜兮兮地在伦敦冷冷清清的学生公寓里煮泡面吃。”
顾伊桦笑着说：“我生日在暑假，暑假我是要回家的好嘛。”
晓玫说：“就算这样，英国遍地黑暗料理，你去那儿肯定什么好吃的也吃不到，只能天天吃鳕鱼薯条，等回来的时候肯定顶着啤酒肚，胖了好大一圈，我们才懒得见你咧。”
说笑了一阵子，夏天无不伤感地说：“这学期结束后就升高三了，学习会更紧张，估计老顾暑假回来，我们也没多少时间见他。”
我接口说：“高考结束后，不知道我们会各自到哪座城市读大学。估计是聚少离多了。”
晓玫看着夏天，说：“我们可能也不在一起。不在一所学校，不在一座城市，甚至不在一个省。你说，异地恋的话，我们会分手吗？”
夏天说：“你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
顾伊桦笑道：“怎么大家突然就伤感起来了。你们两个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可能说分手就分手啊。晓玫向来喜欢瞎想。”
我说：“倒是我们两个，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听了这话，大家都噗嗤笑了。顾伊桦突然站起来，手里拿着装着葡萄酒的酒杯，充满感情地对我们三个说：“不管怎么样，我们四个，无论身在何方，无论什么年纪，无论是不是单身，都一定还是好朋友。”
我们三个都笑着说：“一定，一定。”
顾伊桦喝了一小口酒，笑指着夏天和晓玫说：“你们两个也来做个保证，保证以后就算不是情侣，也依旧是好朋友，不许红了脸……”
夏天和晓玫相视一笑，说：“好。”接着两人站起来碰了碰杯，各饮了一口。
我笑着站起来，看着他们三个，说：“咱们碰杯呀！”于是我们哈哈笑着一齐举杯，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掩盖不住我们那句“友谊地久天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