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恶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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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熙时半寐着眼，觉察到有人奋赴她而来。
那人脚踩藕粉色白底牡丹履，身着霞裙。还未见面貌，哭泣声先近了。
季灵遥小心翼翼扶着令她从冰面上支起身，靠在自身肩上。而后季灵遥将一块暖玉石包在手帕中，一手捧上她面颊，一扶扶着她细心又小心地为凌熙时擦拭唇角面颊。
凌熙时的双唇因长时间的闭合被冻在一起，一扯开口便破了皮，渗出血，加上她面色苍白。
这副模样好不可怜。
“小师妹……”她说。
季灵遥今天起晚了，睡了很沉的一觉，心惊醒了，莫名其妙的不安心。
初见时她便从凌熙时身上感到一股遥远熟悉感，似乎冥冥之中有人迁引勾连。
擦拭完后，季灵遥握住到凌熙时的双手：“小师妹，你手好冷。”
凌熙时掌上运起灵力反握季灵遥的回去：“师姐，我没事。看，是暖和的。”
季灵遥泪水即刻涌了更多出来：“你骗人，刚刚明明就是冷的。”
凌熙时闭眼，再睁眼，已经不是在青雾山了。
屋内暖气宜人，伴着幽淡的药香。
凌熙时从软榻上起身。
不久，来人肤色洁白细腻，袭一身淡紫色云锦衣。秀眉如黛，容貌婉柔舒雅。
凌熙时见了人，辨明来人是满堂峰峰主，素手医师。
她内心直呼：夭寿啦，夭寿啦。
凌熙时面上一片清冷自持，在软榻上行礼：“晚辈有礼，行有不便，还望海涵。”
素手医师看出来意，忍不住轻声笑道：“醒了先别在乎这些礼节了，身子怎么样？”
素纤纤心想：还是个小礼呆子呢。
凌熙时回答后问道：“这是哪？季师姐呢？”
素手医师道：“这是满堂峰医馆。遥儿嘛，她出去了有一阵子了，说是要寻岳师兄商讨事情，过会就该回来了。”
凌熙时同素手医师交谈后得知道了两个消息。
第一、商行辞定过规定“青雾山不允许弟子无故进入”，季灵遥的行为属于私闯。
第二、商行辞一大早就去外圈界壁除魔了，如若顺利要三月才回。
凌熙时气笑了，难怪商行辞一大早把她拎起来跪冰湖，原是计划把她跪成冰雕。
三个月，他倒是敢想。
如果可以凌熙时愿意在此用她师尊商行辞的性命交换，让他此行有去无回。
天一宗只有青雾山一峰是四时皆冬，同一时节苍生山大有不同。
岳无铭一路后山园林闲逛，满目火红的花海簇拥，林叶金黄灿烂。
“我不管，师尊你一向最疼我了，我就是要小师妹嘛。”
季灵遥拦在岳无铭面前：“师尊不答应我，我就不放你走了。”
岳无铭在她脸颊上揪了一下：“不是师尊不疼你，但人家已经是你商师叔的弟子了。你要师尊怎么跟你商师叔开口要。”
“那好办呀！”季灵遥咳咳两声，改变音调装作岳无铭的音色：“商师弟呐，师兄知道你喜欢清静。反正你们是名义师徒，有名无实。与其挂名在你这，不如让她来我这好了。你清静，我也欢喜。”
“最重要的是我看灵遥那孩子跟熙时挺处得来，共处一峰，必定情谊悠长。大家欢喜。”
“而且哈，你想，小师妹是青雾山的是小师妹，小师妹是苍生山的也是小师妹，跟本就一样嘛！换一下而已。”
季灵遥说完，换回自己的音色，凑到岳无铭面前笑道：“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岳无铭笑了笑，手持折扇敲了下季灵遥鼻尖：“不可以哦！”
“师尊——！”季灵遥大声哀嚎：“师尊你变了，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就是不疼我了。”
……
趁着商行辞不在的时机，凌熙时抓紧将手头上要紧的事情处理好了。臂如：外出游历的申请、每月的灵石丹药供给、天一宗藏书阁的入门令等等。
凌熙时出宗门找了家客栈住，这种事情在外头干是要保险些。
寅时一刻，凌熙时向窗外一望。
空荡荡的大街上月色倾透，如同散了满地的碎银。入洞桥旁栽种的灯笼树连着一枝的艳红摇曳，已经是秋天了。
她呼吸一滞，盯着那串艳红，手上摩挲着惜霜剑剑穗上的小饰。剑穗上缠着五色丝线，丝线上串了枚铜币。
先前师傅给她时，凌熙时嘟囔着不愿意让小饰挂在惜霜剑上。她那时候归根到底是小女儿幼稚心思，打心里认为这小饰颜色不相配，挂在惜霜剑不好看。
小饰上的铜币经历了长年累月的指揉，盘出铜身的泽亮光润。
月华没入长发，伴着凌凌时静静的目光，流连肩身。冷风吹她薄衫里，一如既往不染纤尘。
但可惜她虽似盏琉璃器，光彩夺目，实则眸光里碎隙间生，经不起风雨狂骤。
凌熙时收回目光，关上窗，拉上帘子。仔细检察一遍后拉椅坐下，在撇口墨色茶杯上面捻碎月钱叶。
是月钱仙同她分别前赠的。
茶杯底部一溜烟升起个三寸高的虚影，白发金衣，面若桃花。
月钱仙浑身散发着浅光：“我来了，这么多天终于知道想我了。说吧，有什么事要来求我了。”
凌熙时含笑说：“才半月不到，月钱仙，脾气见涨。”
月钱仙昂首：“那当然……”
话未说完祂便见凌熙时手着茶盖，对准了祂，就要将祂盖住。
凌熙时：“可惜现在不是打趣的时候。”
“可你不正是在同我打趣。”月钱仙抬头，茶盖离衪的距离越来越小，就快抵在祂脑门上了，赶忙改囗：“别急，我错了。求求你把那个大茶盏拿开。”
凌熙时开口：“月钱仙，我要取一诺。”
月钱仙难得在凌熙时面前显得郑重和急切：“你出什么事情了？”
凌熙时三言两语说明来意，与月钱仙商讨后，月钱仙道：“旁的不行，倒是引梦露可以帮一下。”
“这世上从不缺痴男痴女，用了引梦露可以潜入心上人梦中。与其谈论情事，了表情谊或是在梦里面春风一度。”
“我赠你的与以往的效用不同，用了可以潜入心上人梦中，询问心上人未来、过去。”
凌熙时问：“是真话吗？”
月钱仙飘起来：“当然是真话了。而且你放心，心上人醒后不会有任何关于此的记忆，保证给你忘得透透的。”
凌熙时：“但我对他并无情谊，怎么解决。”
月钱仙：“这也不算难事，你只要拿到他的一根头发丝，缠在小拇指上就可以了。”
月钱仙叮嘱道：“引梦露只有一刻钟时效，你可得注意了。你给心上人服下饮梦露后你自己服下，中间间隔至多不超过两个时辰。”
月钱仙伸手在空中挥别，出现一片婴拳大小的星雾，凌熙时拿出白瓷小瓶，星雾汇成一缕钻入瓶囗。
收好星雾后，凌熙时念头一动，白瓷小瓶凭空消失在原地，同一瞬间它被储存在乾坤袋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