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往事寻仇【上一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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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行辞睨了眼床上安睡的凌熙时，一语不发，去拿了身换洗的衣物。
忽地，商行辞意识到凌熙刚来得太匆忙，估计衣物还在她原来的房间。
那房间已经另有安排，衣物保了准会被人摸过多少道。
好脏。
若换成个男子倒好，但要是个姑娘家他便不得不重视起来。
倒不至于叫商行辞良心发现，单是让姑娘穿未洗不旧的脏衣这个行为本身就掉价。
再且，是他主动叫她来的，说出去也怕招人笑话。
简而言之，有损他颜面。
充洗是干不了的，商行辞便多拿了套干净的衣物出来，寻了根针线，就着灯花缝补起来。
养尊处优久了，商行辞快淡忘了针线活。
此前未成为峰主时，衣裳东破一块西破一块的。长此以往，商行辞练出一手好绣活。
床边便是地铺，正如凌熙时所想，他不困。
墨发用天青色发绳草草地挽着，垂落肩后，私底下他便过得随意些，不必无时无刻戴着银冠。
这个徒儿究竟是有什么地方讨他欢喜，迷得他神魂颠倒？
他总不可能专程收个弟子给自己添赌。
十指修长，灵活如蛇，一双精雕细琢的手便拈过针线，一抚一动间细线纤纤，他仔细缝补着。
凌熙时这一觉睡得不安稳，商行辞听见她梦中呢喃叫：“师父。”
之前商行辞便奇怪，他停剑多年，且作为当今符道魁道不应该传授剑法的。而有心问剑的人亦不会寻他，而她作为他的弟子，偏使得一手好剑，原是如此。
灯油半尽，凌熙时便又有了一梦。
梦里的人是她又不似她，潇湘君眸色无光，似在蕴酿场无悲无喜的风雨，面色苍白出几缕病气。
一个夜里，她独身一人迈过层层廊道，来到乌晦殿，方一推门便有股巨力拉她入内。
有人等待已前，未及言语眼前霎时间被蒙上，紧随其后的是一场堪称急不可耐的吻。
她睫羽颤了颤，竹香在怀，她揽了那人的腰身。
夜里有风的声音，顺着未关的门携入满屋冷意。
冷意吹拂下，凌熙时唇瓣上的温热由外及内。一吻未完泣声便近了，眼泪打在她面颊上。
商行辞毫无停歇之意，泣声不减，含着唇一吻再一吻。
凌熙时眼前未明了，那人便早蓄满了泪，颤声道：“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够……”
商行辞哭，是她第一次见。
为什么你恨我，而我令你哭泣？
为什么是你有错在先，而我总觉得愧对？
她该怨他的。
商行辞快嫉妒疯了，他便如同冷宫里的弃妃般，哭切咒骂着君王的薄情，却又不得不承认，他仍是殷切期望着君王的到来。
弄不清是爱是怨，他仅明白自己嫉妒得发狂，一切全凭本能行事。
妄想要掐死她，再死后与她同葬。后世有贼盗了墓，便要称上句：“金玉良缘，天生一对。”
商行辞一手五指如毒蛇般缠长凌熙时的脖间，抚过时牵连起满手的冷意。
倾刻间，往事如尘般倾覆而来。
以往，体冷的人是他。
若不是他……可他不甘心，重来一次他们之前的结局未必会好到哪去！
仙门一群蠢材，烂眼货色······
倘若不是修为被压抑，商行辞高低要跑过去一人赏一鞭子。
嫌他过得太快活了，竟一个个争相送予美人，一门心思全栽坑里，还美其名曰：为了仙门和平，为了早日赎他回去。
他愈咬愈狠，愈眼愈恨，恨不得将舌头嚼碎了咽下。
舌尖卷入血腥气里，逐渐吻得意乱神迷，甘愿溺毙其中。
“够了……”凌熙时出声道，“轻点咬。”
“够了？！”商行辞放笑出声，泪水滴落在凌熙时眼角，他替她拭去。
“你当是够了，这几日沾花惹草、莺莺燕燕，乐得快活。再不够，怕是要将整副身家连着性命搭进去，死在温柔榻上！”
凌熙时反身一退，身抵在墙上，来了气：“装什么！？是你见不得我来的，反怪旁人。”
商行辞要真是个正道君子便也罢了，她尚能理解。
可他品性有损，一见她一口一个师弟解释。说了千百遍，半分信任没有。
她贪念上一个不算正道的正道，难道是为了让他同仙门百家一处刀剑相向的吗？！
平时不见清高，危机遇她便满是风骨。
商行辞若真是在乎她，便彻头彻尾地当个恶人好了。就算她杀了姓应的，以他的道德水准，护她一次又怎么了？！
最后一次争论，凌熙时道：“你既宝贝他，何不下去倍他。想来有师尊这一高洁之人伴着，便是见了阎王爷，也要是被称道声。
提到性命，你便舍不得了。”
商行辞用力，凌熙时便任他推倒。
不知是什么和什么落地了，地上响声清脆。
她不依他，他便强行与她十指相扣。
屋内催情香幽幽，商行辞吻着吻着音色不对劲。他嘴不是休止，骂着“逆徒、混帐”一类的话。
凌熙时好不容易抓住空隙掐了个诀，眼上薄纱飘落。
然尚未清明，商行辞便立即将手掌覆上，“不许摘，不许看。”
凌熙时道：“你滚开，我不要你。”
一个使修为的人，于她来说与半残废无异。凌熙时稍一挣，商行辞根本就压不住。
商行辞说话含怨带毒，“不要为师你想要要谁！今日三更跑来，怕不是要听曲儿。你把为师当戏子养着。”
凌熙时：“我如何行事，与你无关。你以为你是谁，莫说戏子了，说声眷养的鹊也不为过。”
恶人垂泪，往往是不值得真心的。
商行辞神色巨变，整个人一下子如同残败的柳絮，眸中又是水波涟漪，又是不肯认错的倔强。
过了许久，不再咒语、不再愤懑，他强撑着、轻轻地说：“那你滚啊。”
凌熙时梦醒，起了一身冷汗。
梦里的心悸浸入她血液中，久久不散。
一抬头，瞧见商行辞正在绣衣衫，她更是觉得不真切。
凌熙时犹其小声地说了句：“师尊，你是人是鬼呀？”
商行辞投过目光，就着点点灯花，竟有些温柔：“梦魇了？为师是活人。”
她幼莫是疯了，凌熙时想。
噩梦春梦皆算不上，顿了顿，她缓缓点头：“嗯。”
商行辞便说：“桌上有安神香，自己点。”
凌熙时摇了摇头：“不想点。”
商行辞专心致至改衣裳，过了半响，凌熙时问：“师尊，你是不是有个感情分外要好的师弟呀？”
商行辞奇怪地看她，漫不经心回道：“你睡迷糊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往事寻仇【上一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