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碎糕点》逸辞墨秋

2、表里不一

　　“你怎么了？”薛华智注意到卿不归一直揉眼睛，转头询问。

　　“不知道，痒。”说话间卿不归一直不停的揉眼睛，揉的太用力了眼睛红了，还把泪水揉出来了。

　　“别揉了，你眼睛都红了。”薛华智拉住他的手，从座位里拿出一瓶自己常用的眼药水递给他，“试试看，我经常用的，很管用。”

　　卿不归接过那瓶眼药水仰头滴了一滴试试。

　　“怎么样，好受点没？”薛华智迫不及待问着。

　　“确实管用，不痒了。”

　　“那就好，你一周没来，一下补那么多作业，肯定是时间久了眼睛干涩。”说着从课桌里拿出另一瓶未开封的眼药水递给他，“这个拿着，你也别太累，慢慢来，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好。”

　　“你俩在干嘛呢。”于巧生扛着书包走进教室，把书包放在桌面上，走到卿不归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见他红肿的眼睛立马“关心”道，“哟，你这咋了，哭了？被哪个小姑娘拒绝了？”

　　薛华智起身戳了戳予巧生的额头，“瞎说什么，他眼睛不舒服，用的我的眼药水。”

　　“眼睛又咋了，上次生病这次眼睛疼，你别又请假回家享福昂。”于巧生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你回家也行，反正你走了我就又可以坐你的位置，上课天天跟小智玩了，你说是不是啊，班长大人~”

　　薛华智懒得理他，低头复习功课，卿不归没时间理他，赶紧补课赶进度。

　　日子很快到了月考这天，考试的时候学校都是呈封闭状态，连经常在学校转悠的流浪狗流浪猫，也都被关起来，放在离教学楼考场最远的地方，生怕打扰到学生考试，连对外开放的图书馆也不再接待校外人员。

　　谁都知道这次考试意味着什么，整个学校都十分安静，气氛异常浓重。这次的考试跟以往不同，时间十分紧凑，三天的考试时间汇集成一天，所有的科目汇集成一整张试卷。

　　卿不归刚好写完试卷就开始头昏眼花，还伴随着一点耳鸣，视线逐渐模糊起来，不一会儿就轻轻地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睡梦中卿不归身处一个雨夜，周围都是枪声，有一枚子弹还好巧不好的划过卿不归左眼角下一点脸颊处，周围很暗，只能不停的摸黑逃跑，直到跑到悬崖处，被一枚子弹击中左腿摔倒在地，身后追赶的人也来到这边，其中一个人上前狠狠掐住他的脖子，随后扔下悬崖。

　　悬崖下是湍急的河流，正当要坠入河流之际，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卿不归迅速抬头清醒过来。

　　他现在有一些恍惚，左手轻轻抚上那个子弹划伤的地方，小声喘着气呼吸。

　　虽然自己有时候会做点梦，这个梦跟前几次的梦截然不同，它比以前的更清晰、更真实，真实到好像自己真的死过一次。

　　放学后大家自行离开，一身的疲惫和紧张在今天全都消散。

　　今天于璟要好长一段时间不在家，家里没人，把自己托付给他的好友帮忙照看。

　　于璟的好友是一位餐厅老板，开在繁华裳森街的转交处。

　　这家餐厅门上装了个铃铛，装修比较复古，宽大的旋转玻璃门上，挂着用独立宣言字体写的餐厅名——let go of the past（放下过去），门口墙上挂着手写的欢迎标语板，写的字歪歪扭扭，但能看清写的什么内容。

　　餐厅内宽敞简约，中间有一处钢琴展示台，分为两层，左侧是吧台、甜品台和厨房，右侧是就餐区，窗户台面上摆放着矮小的绿植，米白色窗帘两边拉紧，方便看到外面街道的风景。

　　每个服务员脸上戴着形状不一的黑色面具，这也是这个餐厅的特色。

　　因为独特的装修，这里也被称为“神秘的转角”，吸引了大量人前来打卡消费。

　　“好久不见了，你哥又走了？”吧台小哥大老远就看见他了。

　　“嗯，来你们这边玩一下。”卿不归把包放在柜子里，走进隔间换上工作服戴上面具准备上班。

　　“羡慕你们有钱人，来这边调酒做甜品在你们口中居然是‘玩一下’。”小哥抱着没擦完的酒杯感叹。

　　“辛苦你们今天又要照顾我了。”卿不归微微点头微笑。

　　“不辛苦，你又不是那种捣乱的小屁孩，我们可喜欢你了。”调酒那边的小姐姐闻声赶来搭话，“让我在你这边多呆一会，那边忙死了我歇一会。”

　　“小心老板看见扣你钱。”卿不归小声提醒。

　　“什么钱，谁要扣我钱！”话刚说完，在后厨炒菜的老板听见关键词立马蹦出来，在看见卿不归的那一刻面色欣喜，“小鸟来了啊！”

　　长辈对于两个字的姓名都喜欢叠叫最后一个字，三个字的姓名喜欢叫最后两个字，“不归”叫起来就像布谷鸟的叫声，所以老板喜欢称呼他为小鸟。

　　本来还在偷懒的小姐姐看见老板出来了，立马转身悄悄回到岗位，好在老板没看见他。

　　“在学校怎么样啊，最近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啊。”老板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不愧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衣服，你穿起来真好看。”

　　“谢谢老板。”卿不归礼貌回应。

　　“就这样吧，今天有点忙，我就不跟你多聊什么了，你跟着他们好好玩哈。”说完就转身换了个围裙走进厨房。

　　卿不归穿的是一套改良深V燕尾服，后面的燕尾老长了，好在他不算很矮，不然要拖地上了。

　　“不归啊，你就是太好欺负了，你看，老板都专挑你一个人霍霍。”甜品台的小哥说道。

　　卿不归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场子有点冷啊，你去弹两首热热场子呗。”甜品台的小哥说道。

　　“好。”

　　卿不归来到钢琴台边，看着面前的琴谱熟练的弹奏着曲子，周围的顾客听到响动，纷纷录像记录下来。

　　卿不归会的曲子很多，但是有一首不是琴谱上的曲子，是他自己想的曲子，倒不是他有创作能力，是他无数个日夜常常梦到的曲子。那首曲子空灵、孤寂，像是一道河流带走污秽，不留下任何足迹，可惜只是零碎的记忆，完整版一直没有拼凑出来，结尾常常随便弹几个音，所以在外看来弹得都是不一样的曲子。

　　“哦~”一众意味不明的声音吸引了卿不归的注意，听起来像是有大瓜，于是分神一边弹奏一边去听内容。

　　演奏完后，卿不归起身鞠躬表示谢意，下了台走到甜品台这边，脱下燕尾服外套，叠好放在下面的柜子里，留下那件深V的打底白色衬衫。

　　“大少爷辛苦啦，这边两位客人要一份荔球慕斯，麻烦你做一下。”甜品台的小哥对他说道。

　　卿不归看了一眼吧台边等待的两人微微一愣，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人是谁，是予巧生和薛华智，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点这一份甜品，但还是点点头什么都没说开始准备材料。

　　不一会卿不归就把做好的慕斯端过来，盛到大盘子里，拿起旁边的小刀切成六等份，把冻好的玫瑰巧克力片洒在上面，再拿出两个小盘盛出一份，旁边放上两个叉子端给他们，最后又把剩下的慕斯端给他们。

　　“我天，我就只要一份哦，给我六份！”予巧生震惊的看着面前一大堆的慕斯。

　　“你看吧，这就是你好久不来的下场。”吧台那边的小姐姐笑道，“一小块卖你99，也就只有你这种有钱人才舍得，现在改成一整个99了。”

　　“那我以前吃小块99算什么？”

　　“算你钱多呗，小冤种。”同事们异口同声说道。

　　薛华智笑了笑，拿起叉子吃了一口，味道竟意外的不错。

　　“这位同学还要喝点什么吗？”吧台旁边的小哥看到他上一杯饮品已经见底，建议说道。

　　薛华智看了看菜单，发现菜单上有一款粉蓝色的、用鸡尾酒杯装着的饮品不错，“我想试试这个星空沙漏。”

　　“那可是酒哦，你确定吗？”予巧生担忧问他。

　　“那款度数不高，要是真醉了你把他拖回去。”甜品台的小姐姐打趣道。

　　薛华智没喝过酒，这么一说就特别想尝试一下。

　　卿不归走到调酒台那边，拍了拍小哥示意给自己腾一个位置。

　　“哦哟，你这感情好啊。”吧台小哥让到一旁惊喜道，“有福了你俩，他亲自给你调。”

　　“你们这边这么全能，两边跑。”予巧生说道。

　　“那不是，只有他会而已。”吧台小哥对他表示赞叹，“他是天才，吧台和甜品的所有东西都会，我们就只学范围内的东西，他还开发了许多新东西，你刚刚喝的新品就是他研究出来的，卖的特好。”

　　不一会一杯用飓风玻璃杯装的蓝色饮品做好，上面有一圈奶油，奶油上有一圈蓝莓，用一片薄荷点缀，插上蓝白吸管推到薛华智面前。

　　“我们点的不是这个吧。”予巧生问道。

　　“薄荷蓝莓奶昔。”卿不归说道，“未满18在这店里喝酒老板是要被罚款的。”

　　“Big胆！谁要扣我钱！”老板又从后面嗖的一下蹦出来，随后看见演奏完毕的卿不归说道，“哦，小鸟忙完啦，忙完了就回去吧，今天辛苦啦。”

　　卿不归点点头，转身到后面柜台蹲下，打开柜门拿出自己的外套穿上，摘下脸上那个半截珠帘黑色蕾丝边的面具，“这衣服和面具借一下，下周还。”

　　老板在厨房门口比了个OK的手势，之后拿着衣服转身大步离开。

　　“卿不归！”予巧生惊讶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怎么是他啊，遮了脸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没认出来。”

　　卿不归听到了他的惊讶，但是依旧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