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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轮回 ...

  •   两幅画卷叠于桌上,其中脉络清晰可见。这其中一幅是孙儿风笙情方才所赠,另一幅,则是容思画当年从雍州出逃时所带。她深知,此画既然能令雷霆派灭她满门,那自然就能保她无事。

      其中一幅画上题着一行字——

      “昇元三十二年,画祝大理寺卿容公生辰,章玺官赠。”

      章玺官,即当今朝廷魏国公章书德,此人不仅权倾朝野,更精于算计。父亲容廷知生贺那日,此人以国公府小郎君身份送上一画,至此,整个容家的命运被改写。

      雍州不见容氏,江湖却见雷霆。

      “笙儿,此画你在何处寻得?”

      “在酒馆旁的那家画舫里买的,那老板说这画是名人之作,我看着也好,想着祖母你应会喜欢,就买下了。”风笙情如实回答。

      次日。

      “掌门,这画舫只开了半月之多,若他真真是将画交给小郎君便消失不见,必有蹊跷。”季来之说完,环视四周,跑到掌柜台边,“掌门,是雍州的留信。”

      “章书德这个老贼,此次必然是盯上了‘江湖十二绝’。他既然已有所行动,我们必然不可坐以待毙!”风啸见风影不说话,继续劝道,“母上,不如借此机会,仪象门便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风影却摇摇头道:

      “不,此次事关重大,需慎重应对。这雍州城不比雁门,看似繁荣昌盛,歌舞升平,实则却是个人间炼狱,一个人一旦走进雍州,除非变成鬼,否则就再也别想走出去了。”

      话语未落,外面忽而传来声音:

      “圣旨到——”

      风影与风啸四目一对,立时明白过来——这分明是章书德所为。借圣旨支开风啸,施以调虎离山之计,偏写信函邀请仪象门赴约,此人居心可谓毒辣。

      一夜大雪反而令雍州城内热闹更甚,大街小巷,人声喧嚣自不必多说,檐下灯笼熙熙攘攘,争奇斗艳更胜春华。个中不时挤过几个叫卖的小贩,风笙情翻身下马,跑到一家酒馆前。

      给了钱,正要上马,却见雪地落了一支签子,旁边还摆放着几只相同的青瓷瓶子,上面写着不同的门派和人名。

      “是风小郎君啊。”那摆摊的少年一见到风笙情,便迫不及待地为他解说道,“你要不要买一注?”

      风笙情倒是没有犹豫,他掏出一枚元宝,往写着“仪象门”的那个瓶子里一掷:

      “我当然是买仪象门!”

      “这样吗,那这场我也买仪象门。”修景珩说着,将签子放进瓶中。

      高台上几个人正在交头接耳,风笙情一眼便认出其中的高栖衡。这丰庆侯也是真的惹人气恼,古人云“达则兼济天下”,这个高栖衡身居高位,却反而追名逐利,助纣为虐,大宣朝中就因着这些乱臣贼子,才会落得如此地步!

      他固是愤愤不平,但一想到待会又可见到阿姐,心中不免又兴奋起来。

      四面人声鼎沸,当当两声响,时辰已到,人人皆看场中。

      不知所看应为何,只道必是人中骄。

      嗖嗖风响,鸟儿掠过场边,利箭接连穿过整个比武场,稳稳地插在另一边的靶心上。一个身影骑着马撞入比武场,身姿矫健如滑翔的鹰,只见她从马上飞跃而起,足尖点地,稳稳落在比武场正中央。

      “在下风寻月,有幸拜会各路英雄!”那女子双手抱拳,向四面行礼,声音明亮。

      风遇情早已在台上静候多时了。

      风笙情目不转睛望向比武场,心中默默为阿姐打气。

      长鞭在空中留下一道影,似落雁惊鸿,风遇情闪身躲过一支弩箭,但这位风寻月的剑法实在咄咄逼人,风遇情迅速转身反击,鞭子缠绕在剑上不过一眨眼,便松懈开来。

      一时间,一红一绿两个身影你来我往,在场上打得难分难舍。在座观众都屏息注目,生怕错过一刻战况。

      风遇情纵身一跃,风寻月立即转身挥舞长剑,只听几声脆响,几枚问心帖一一落地。未等风寻月出手还击,风遇情便已预料她所想,立即挥舞九连环玉节鞭,使出一招“风月同天”攻过去。

      好险!弩箭擦着风声飞过,风笙情一惊,忙闪身躲避。

      “啊呀!”

      糖葫芦上,一串玛瑙珠子正摇坠,惊恐万分。风笙情抬头一望,竟是方才在外摆摊那少年。

      “好,好。不愧为漠北双姝!”

      擂鼓声二次响起,高栖衡在台上看着二人对峙,拍手笑道:

      “义父,这位风寻月女郎竟能胜过仪象门的风遇情,可见她武功之造诣!此次逐鹿群英会夺魁之人,非她莫属!”

      “你是看重此人武功不俗,亦或是最近袁氏被杀,你心里寂寞?”章书德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问道,“张口闭口‘漠北双姝’,成何体统?”

      “一位是西北仪象门千金,一位是塞北擎丹爱女,共称‘漠北双姝’有何不妥?”高栖衡望向风寻月,流露欣赏之色。

      “阿姐,阿姐,你没事吧?”

      风笙情第一个便扑上去,方才那风寻月也太过分,全然不顾阿姐安危,招招夺人性命,早知如此,阿姐就该将她狠狠教训一顿才是!

      风遇情拂袖将问心帖收回,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我没事。那风寻月虽则武功不俗,但我还可应付一二。”

      说罢她笑笑,便在风笙情身边坐下。

      只听鼓声又响,那比武场上再次走出一人,手提一把黑玉青霜宝刀。

      “这位是渡行堂的少堂主冷霜何,人称独行之影。”

      这是上午最后一场比试,也不知应战者为何人。

      “为何逍遥山庄无人迎战?莫非是闻风丧胆,临阵脱逃?”只见冷霜何四面环视,大声逼问。

      一个早上无甚趣事,反而损兵折将,风笙情有些无精打采,方走出比武场,便被一群人围住,为首的一个人指着他道:

      “是他,就是他!”

      风笙情还没反应知何事,各色声音便如潮水一般涌来:

      “郎君,愿赌服输啊,快给钱!”

      “可莫要赖账啊!”

      “和你一起买的那小子呢?是不是没钱给跑了?”

      人声嘈杂,风笙情的头也隐隐作痛,想起今日早晨下注买仪象门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后悔,只得高声道:

      “各位莫急,我这就给钱!”

      说罢,他摸出钱袋子,将银子分给那些伸过来的手。分到最后,钱袋子里已是空空如也,但那些要钱的人还排着长队,不断地伸手过来。

      “你不会没钱了吧?我们可说了啊,和你一起买那小子的钱你也得给!今天不给钱,休想走!”

      风遇情见状,小声吩咐道:

      “你说与他们,让他们去找世叔取钱。”

      风笙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阿姐既做此决定,自然有她原因,只见她身一转,便往城外去了。

      玉祥门外。

      “时辰到,行刑!”

      “且慢!”

      风遇情心中暗松一口气,幸亏没来迟。

      “阿姐,你认识他?”风笙情见到那犯人,吃了一惊。

      这不是今日在门口与他买仪象门那位少年?难怪人影也没了一个,原来是上了断头台。

      风遇情收起刚亮出的扶摇令,往台上瞥了一眼,丰庆侯亲自监斩,事关重大。

      “敢问州牧,因何将此人斩首?”

      “此人罪行深重,不仅对侯爷爱妾袁氏痛下杀手,手段还极其残忍,自然其罪当诛!昨日官府已张贴公文昭示此事,风女郎对此有何异议?”

      州牧此言一出,围观的人更是议论纷纷。俗话说清官难审家庭事,风遇情如此清高之人,何以今日突然出手救一个素不相识的无名小卒?

      “若我可证明他的清白呢?三日。”

      “放肆!风遇情,你是觉得我雍州衙门办案不力吗?”州牧见风遇情面不改色,心知她必然有所准备,立即厉声打断。

      “既然风女郎如此信誓旦旦,那本侯就宽限此人三日。仪象门一向家风严明,想必女郎也不会徇私包庇,令本侯失望。”

      丰庆侯一言,州牧也不说得什么,唯有依令行事。

      雪后雍州,病如白骨。风遇情摘下斗笠,此处是“源玉斋”,雍州最大的首饰铺子,正是那位叫修景珩的死囚犯人此前与她相见的地方。

      据官府仵作所言,袁氏死于五日前。但她亲眼所见,五日前修景珩正在替她打一只银项圈,何来有空去杀人呢?

      分明的一场栽赃陷害。

      风遇情作了个“收声”的手势。风笙情一下子不知所以,但见阿姐又一字不说,只得先乖乖听话收敛了声音。

      但没等他再开口,阿姐已然无影无踪。银子在柜上倒是无人搭理了,他慌忙冲出去,便见空中那一个绯色身影,正是阿姐!

      风遇情纵身一闪,长鞭所到皆夷为平地。但对手并无因此避让,反而招招逼人。二人过了十几招,那人猛地将手中的刀往雪地一立,平地惊雷,四周之人皆惊叫避让。

      “你莫要动我阿姐!”梨花枪招架一招,枪头被死死咬住,风笙情立即冲上去护住风遇情。那人也不追究,一走了之。

      风笙情早已听人言语,道这丰庆侯为人阴狠毒辣,莫非这人是他找来暗算阿姐的?

      “阿姐,你可有事?”想到这里,然而那个神秘人只是一转身抽出刀便走,根本没理会风笙情所云。

      风遇情神色如雪融开又重新凝结,引得那身绯衣都变得冰冷。

      “阿姐,究竟发生了何事?那人是何方神圣?为何会突然袭击你?”对于今日之事,风笙情更大惑不解,只得追问到底。

      “雷霆神功。”风遇情话如梦呓,“笙儿。这是‘江湖十二绝’的雷霆神功。”

      风笙情听祖母说过这种武功。

      雷霆神功,内外兼修,招式如平地起雷,当年雷霆派正是将此武功据为己有,才方可一夜崛起,成为天下第一大门派。

      “阿姐,你是说,今日偷袭你那人,可能与雷霆派有关?”

      回想今日那人的身形与兵器,风遇情不无怀疑。冷霜何身为渡行堂少堂主,何需亲自与她针锋相对,此举损人不利己,渡行堂不是做亏本生意的。

      除非——

      “笙儿,祖母在你进京前有没有交予你甚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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