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晴方觉夏深》咸鱼吹风

6、第6章

　　“干嘛呢，磨磨蹭蹭的。”
　　两面挥舞的小红旗对着秦晴，赵芸探出头，不满地埋怨一声。

　　“诺，给你。”赵芸见秦晴过来，递了一面小红旗给她，“你再晚点，比赛都要结束啦。”
　　“战况如何？”秦晴靠着赵芸坐下来。

　　还没等赵芸回答，操场上就响起了裁判的吹哨声。
　　没过多久，两队人员各自上场。

　　方夏深这支队伍，除了方夏深和王源是同班同学，剩下的都是其他班级的同学。
　　操场的四个角各有一个大灯，集中照射在正中央，亮如白昼。

　　“战况十分激烈。”赵芸低声轻语，“我们班的方夏深和王原配合默契，得了不少分。当然最厉害的就是方夏深，到底有多厉害，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赵芸的语气听起来带着一丝揶揄。

　　秦晴没有听出里面的深层含义。
　　台下又是一声哨响，将两人拉回比赛现场。
　　红白两队迎着哨声，进入应战状态。

　　红队的队长高个子率先击到球，篮球落入红队手中，迅速传了几个球后，红队站在三分球线上手腕一动，正要投入，谁想从后方跳出一名白队的人进行盖帽，可惜那人没有打中，紧接着又一名白队的人不知从何处闪过来，居然在后头高高跳起，指尖触碰到球的那一瞬间，落地。球的弧线看起来并没有歪斜，可是在即将落入球框的时候，就差那么一点，弹出了框外。

　　全场瞬间沸腾，秦晴捏着手中的红旗正要喝彩，她们前面一排的女生竟然站起来，挡住了后面几排的视线，拉动横幅，摇旗呐喊，每个人手中都有数根荧光棒，大声叫着：“方夏深！加油！白队！加油！”

　　秦晴瞬间惊呆了！
　　“战况果然很激烈。”她转过头，对赵芸说。
　　“呵呵。”赵芸无力反驳。

　　球场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全场又是一阵沸腾，秦晴只得站起来，在前排那群拉拉队的缝隙里看到红队的篮球框的网在动，底下一个球“啪”一声落地。

　　裁判吹响了口哨，表示白队得一分。

　　接连好几次的进球，秦晴都看不清。前排的拉拉队实在太过热情。加上这次篮球赛十分得宠，初三年级段几乎都来了，甚至连初一初二还有隔壁学校的同学也来了很多。

　　“去那边，离球场近。”
　　两人猫着腰往下走。
　　一路坎坷不已。
　　“借过一下。”
　　“不好意思，借过。”

　　夏夜闷热，两人找得手心出汗，都没能找到一处合适的位置。

　　就在她们感到绝望的时候，耳边响起同班同学袁远维的声音：“秦晴，赵芸！这边！”
　　她们站定，看过去。

　　见袁远维往边上挪了挪，空出两个位置，两人决定先过去挤一挤。
　　“秦晴，给你。”袁远维十分殷勤地献上了脚旁的水瓶。

　　秦晴不好意思：“这是篮球队员们喝的吧，我不能拿。”
　　“没事，都我买的，多买了两箱。”袁远维挠挠头，傻呵呵地笑着。

　　“我怎么没有？”赵芸露出凶巴巴的表情。
　　袁远维很有眼力见地献上一瓶。

　　球场上又是一阵沸腾。
　　喝了一口矿泉水，秦晴的视线重新投到篮球场上。

　　她发现，这个位置特别好，靠近球场。
　　视线溜了一圈，不自觉去搜寻方夏深的身影。

　　没成想，就在不远处，他正撩起衣角，擦拭额头上的汗。
　　仿佛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突然转过头……

　　同她的目光撞个正着。

　　慢悠悠地，他瞥一眼她身边的袁远维，而后冷淡地转过身。恰好不远处的王原走过来，两人击了一掌。
　　“秦晴，你看！”赵芸指着得分牌，惊讶地喊道，“刚才我们找位置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白队落后里四分！”她又惊叫。
　　一旁的袁远维说话：“哎呀，刚刚白队不知怎么的，被红队抢了好几个球。红队那个大高个，是他们的队长，特别厉害。方夏深和王原都没他高。他灌篮特别厉害。”

　　说话间，球场上已是一番你争我夺。

　　红队的大高个右手拍球，左手不停地比划，他的号召力格外强，不一会儿红队就按照他的排兵布阵对着白队左右夹击。红队有两个人在防方夏深，因此，虽然王原一直传球给他，可是拿到球的方夏深根本没有进球的机会。

　　根据场上的战况，袁远维讲解：“哎，红队的策略看着像是主防方夏深，大高个主攻啊。”
　　“完了，你看方夏深。”赵芸在一旁接着说。

　　秦晴的视线重新回到方夏深的身上。
　　两名对方队员围在他周围，密不透风。
　　聚光灯，照见他满脸的汗水。

　　汗水沿着他的眉毛，淌进眼睛里，伸手一擦，才发现他手臂，以及整个后背都湿透。
　　体力已近极限。
　　“哇”一声呼叫。
　　白队抢到球！

　　一个球飞来，转到王原手上。
　　一个身影迅速靠近，是方夏深！

　　谁知那两名红队队员紧紧跟随，眼神锁定在他身上，片刻不给喘息的机会。
　　王原伸手一推，球框下闪过一个快到模糊的身影，球便稳稳地落在方夏深的手里。

　　站在球框下的方夏深正要跳起扣篮，红队两人夹击时，从空中飞来红色身影，竟是红队队长。只见他一个大盖帽，球就从方夏深的手里飞了出去。

　　“啊！”
　　全场几乎一片哀叹。

　　方才叫嚣格外卖力的那排女生此刻噤若寒蝉。
　　痛失好几球，白队显然有些丧气。

　　在白队的那群人中，方夏深双手扶着膝盖，弯腰低头，不停地喘气。一双手搭在他的背上，是一脸疲倦的王原。夏夜的风吹来，似乎是冷的。

　　“怎么办啊？”
　　秦晴不禁担心起来，身体微微前倾，睁大双眼，攥紧的拳头放在胸前。

　　袁远维像是认命：“还剩下两分钟了，差了两个球。”
　　正说话间，全场又是一阵叫喊，红队进了一球。

　　“完啦，差了三个球。”
　　“不敢看不敢看。”赵芸紧紧捂住自己的双眼。

　　“白队加油！”
　　突然身边有人站起来，大声喊了起来。

　　赵芸张开手指，从指缝里看见秦晴站起来，冲着篮球场大喊。
　　指缝间的秦晴侧脸红到脖颈，不知道是天热还是喊得声音过大引起。

　　秦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停顿了两秒，双手拢成一个喇叭形状，又接着喊：“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输！”
　　她的声音清脆，却像火星点燃了一团奄奄一息的柴火。

　　隔壁有个人率先站起来，叫喊：“加油！白队！”秦晴转头去看，居然是郁知南。
　　“加油，方夏深！加油，王原！”

　　张芸跟着站起来：“白队加油！方夏深、王原加油！”
　　紧跟着的是袁远维、薛静静等人。

　　身后的那排女生受到感染，重整旗鼓，跟着喊起来：“白队加油！方夏深加油！王原加油！”
　　吹响的号角一旦响起，势如破竹。

　　白队的队员明显收到了极大的鼓舞，每个人都奋勇争先，在最后的一刻，连连抢得好几球，逆转了球场的气势。
　　还差一分！

　　最后一球，方夏深紧紧扣在掌中。
　　身侧有两人夹击，其中一个还是对方的队长。

　　余光四顾，他瞟一眼大高个，带球穿过两人的防线。全场一阵沸腾。而后，他矫健的身姿直冲球框下，手腕抬起，正准备投篮。
　　果然这个时候大高个又一个箭步冲过来，双手直拍球正上方。

　　一个转身，方夏深躲过了他的掌风。
　　篮球从他手里飞向篮筐，大高个继续跳起要去抢球，指尖刚碰到篮球，那球像变魔术似的回到了方夏深的手里。
　　此刻，十秒倒计时开始。

　　大高个落地后，大口喘气，看样子是没有力气跳那么高。
　　这说明，方夏深的前方没有人防守！
　　他想进球易如反掌！

　　突然，方夏深凌空飞起，紧跟着，身后的大高个跳出最高高度。
　　全场震惊：“天呐，居然还能跳这么高。”

　　然而，更让人惊讶的是，方夏深收回了在半空的动作，转身顺手一推，那球便传到了刚巧站在三分线上的王原。王原轻松拿到球，朝着球框一投。

　　稳稳地，那球便在最后两秒落入球框内。
　　白队赢了！
　　比赛结束！
　　裁判吹响口哨，白队击掌庆祝。

　　大批人群飞奔围住王原。王原被众人向上一扔，被接住，又一扔，再次被接住，闹哄的声音响彻整个球场。同白队相比，红队显得相当凄惨，他们坐在长椅上，个个低头沮丧，还有人悲愤地离开了球场。

　　袁远维从位置上跳起：“赢了赢了。”
　　“太开心了。”赵芸和秦晴开心地抱在一块儿，手舞足蹈。

　　“我可太崇拜方夏深了。”袁远维刚跑远，又折回，兴奋得又跳到秦晴身边，“他的那个转身，出其不意。我还以为他会一鼓作气，投进那个球。”
　　欢呼的人群渐渐散去，王原终于被众人放下来。

　　白队的队员们三三两两地走过来。
　　袁远维暴力拆箱，将矿泉水瓶取出，挨个扔给队员。等到王原走来，他使劲一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刚才那个三分球，绝了！”

　　王原笑了笑，把椅子上的毛巾捡起来，挂到脖子上。
　　然后他把另一条毛巾拿起，对着后边招呼：“方夏深，你的。”

　　夏夜的风一阵阵地吹过来，拂动秦晴的长发。她把飘在脸上的碎发撩到耳后。
　　炙热的灯光从方夏深的背后打来，他慢慢踱步，黑色的影子映在地上，被拉长，几乎延伸到秦晴的脚边。

　　秦晴瞟了一眼方夏深，他的脸掩在光影里，看不清神情，愈加衬得格外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