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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苏醒 ...

  •   陇右军帐内,几位军医连连摇头,对床上躺着的人束手无策。
      床前拉着帷帐,崔欣厌与几位军医一道立在帷帐外,听着叹息此起彼伏,也不免担忧。
      他是清河崔氏,在陇右任参将,与褚顷算是相熟。庆安公府五娘子被绑一事褚顷亲自带队去救,本以为能顺利解决,没想到在石城镇吃了大亏。
      好在人已救回,也算不辱皇命,可那日阮阿含肩上中那一箭淬了毒,故而高烧过后至今未能醒来。
      太医院医监泽琛恰好在陇州一带寻药,奉命已快马加鞭赶来了,估摸着下午就能到。
      崔欣厌心想你可千万撑住,陇右军最近够倒霉了,可别好不容易搭了弟兄们性命救回的人还死自己营里了。
      … …
      阮阿含被救回,镇军大将军向朝廷汇报战果,特加了这一事:禀明现下阮阿含被突厥人所伤昏迷不醒。这样一来,将来若是阮阿含真死了,圣人也怪罪不到陇右军身上。
      文上另提了军中有一小将,此前与突厥作战英勇有功,庆安公府五娘子乃此小将救回。虽未提这小将姓甚名谁是何人,不过赞他“骁勇善骑射,枪法无双,只任前峰,从不殿后,可堪云中牙将。”
      既然特别提了,那必是有因。
      着人一问,才知这救人的小将叫褚顷,弘初十七年武状元出身,褚彰义的亲儿子,那便怪不得了。
      只是听闻这褚顷乃是褚夫人婢女爬床所生,褚将军与夫人伉俪情深,后院干干净净,自认容忍不了自己犯下这样的错,因此那婢女被早早打发去了乡下庄子,至今不知生死。
      而褚顷容貌肖母,虽养在将军府,却不得将军与夫人喜爱,连名字都未从宗族字辈。
      褚彰义从“彰”字辈,族谱上写“彰怀显昭”,因此褚彰义嫡子名褚怀钰,嫡次子行三,名褚怀恩,老四是个闺女,名褚怀韫,独褚二郎是个单名,不随字辈。且除二郎褚顷外,其余三子皆是褚夫人所出。
      皇帝吃瓜之余,还是想着阮阿含的小命。
      泽家世代从医,太医署院使泽勣的孙子泽琛近来恰好在陇州一带行医寻药,便着其去陇右为阮阿含医治。

      泽琛出自医学世家,赶来军营之后便保证此小女第二天一早便能转醒,果不其然第二天,阮阿含就被伤口疼醒了。
      一睁眼看见的不是阎罗,也并非转世投胎后自己的新爹娘,而是行军大帐的帐顶。
      还有一张不是小鬼胜似小鬼的拧巴脸。
      那人正将阮阿含床前的帷帐偷偷掀起一点看她,见她转醒,急忙便跑了出去。
      她如今伤口又疼又痒,嗓子干哑,想喊住他却意识到自己一个女儿家卧病在床怎好叫住男子。
      不过片刻,旋又进来一位瘦高娘子,后边跟着泽琛与崔欣厌,崔欣厌手中端着碗米粥。只不过隔着帷帐,阮阿含只知道进来了两男一女,并不能看清长相。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是不是第二天一早便醒?”
      崔欣厌将米粥放在桌案上,朝泽琛一拱手,笑道:“泽医监妙手。”
      瘦高的女娘转进帷帐内,轻轻扶起阮阿含,又给她倒了杯茶水,她才觉得嗓子好受一些。看自己身上,倒是衣衫整齐。
      崔欣厌复开口,“五娘子可好受些?五娘子当日中那一箭可是惊险,箭上的毒是泽琛医监专程赶来才解了的,五娘子若是还有不适,可告诉泽医监。身边那个是照顾你的,军中都是男人,只好挑了个营娼过来,笨手笨脚的不如五娘子府上丫鬟,还望五娘子多担待。”
      阮阿含听此转头过去细看站在床边的女娘,她瘦瘦高高站在那里只垂眸看地面,粗布衣裳下露出的手腕上有已经发紫的淤青,想来自己这几日上药换衣应都是她照顾的,再听闻她是营娼,便有些不忍。
      “多谢泽医监,还不知这位将军姓名?”阮阿含匍一开口说话嗓子便是难受,说完又喝了口水才舒服一些。
      “将军这名头儿可担不起,我叫崔欣厌,任参将。”
      “多谢崔参将,我现下无法起身,待能下地时,当面谢谢二位。”
      “不急,五娘子好好养伤,军中不得有外女,待五娘子能下地,便由泽医监看护五娘子回京吧。”
      泽琛插进来话,直言:“对啊对啊,这天气就要冷了,你快些好我们快些回京!这有崔参将给你带的米粥,你近几日避着些水,饮食清淡些,我保你连疤都不留。就是可惜了你好歹来西北一趟,吃不到大羊腿可是遗憾,不过你有伤在身还是忍忍吧。”
      阮阿含应好,又问了那日因救她而死的那位副将,崔欣厌只说那人是昭武校尉的部下,若是想详细问可以去找昭武校尉。
      阮阿含心想等伤好些再问也可,待问清楚那位副将的家籍,她希望至少能托陇右军给他的家里送些银钱抚慰,以感念救命之恩。
      泽琛又念叨了几句养伤需注意的事项,跟她讲清楚了各类内服外敷的药怎么用,这人讲起话来没完没了,崔欣厌看泽琛还有往下细讲的意思,便拽着他往外走。
      “泽医监,毕竟五娘子是未嫁的女娘,在人家帐中呆久了不好,你还是随我去别处看看。”
      泽琛被他钩住脖子,边走边挣扎,喊道: “你心思郁结,外伤好医,内伤难治,已经平安脱险,便多想些愉快的事吧!”
      崔欣厌连连附和,软硬兼施把人拖拽走。

      人走后阮阿含才想到,自己忘了问那会儿拉开她帷帐偷看她的人是谁。也罢,还是等能走动之后再说吧。
      这个营娼倒是有几分机灵,看人走了,便把米粥从桌上端来,阮阿含伤在左肩,整条左胳膊只觉无法抬起,一动便牵扯肩上伤口,好在右边无虞,便就着营娼的手用白粥。
      几口白粥入肚,虽然心间似千斤重,但最起码胃里顺畅不少。
      用完饭又躺了回去,想到养伤期间都是这人照顾自己,往来不少,总得知道名字好唤,便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我该如何唤你呢?”
      营娼也不说话,用手指了指自己嘴巴,又用手摆了摆。
      阮阿含试探的问道:“你是哑巴?”
      她又点了点头。
      阮阿含只好问她“你会写字吗?”
      她点点头。
      “那你去找纸笔来吧,把名字写下来。”
      营娼找来纸笔写完呈给阮阿含看,纸上写着“吴五娘”。
      字还算工整,但绝对算不上漂亮,想来未沦落成营娼前家中是教习过她的,可又一定不是富贵人家,富贵人家的孩子不会用行辈就这么潦草用作孩子名字,有那讲究一些的甚至女娘也有小字。
      阮阿含拿着这张纸犯了难“你也是五娘,我也是五娘,别人叫混了怎么办?”
      “不如,我叫你小五,怎么样?”
      帐内两人身份悬殊,一个是千娇百宠的庆安公府五娘子,一个是低微卑贱的营娼,其实就算阮阿含要她的命,她也是没办法的,何况只是个称呼。
      营娼跪下行礼,以表悉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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