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偷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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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主意啊！”薛崇锦眼神一亮：“萧家如今多事之秋，利用他是真的，可未必愿意被这样一个人绑上！”
“也写在你书里，就跟你说得一样，跌宕起伏一点！”萧行雁补充。
两只小狐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最后相视邪恶一笑。
二人又吃了一会儿，也快到了宵禁时刻，于是便起身道了别，各自回了家中。
鸡鸣狗吠。
萧行雁晨起先去值房点了个卯，便又上了车，去了约定的地方。
除了薛崇锦和狄仁杰，另外还有两道身影，一女一男。
一个是沈麦冬，另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面容柔和，但萧行雁的确不认识。
“这位是……”
“是我叔叔。”沈麦冬脸色似乎有些尴尬：“沈南蓼，我叔叔。”
萧行雁愣了愣，却见沈南蓼抬手行礼：“萧大人。”
萧行雁脸色也有些尴尬：“实在当不起这声大人。”
据说在薛怀义失宠之后，沈南蓼一跃成为武曌的心头好，还成了太医奉御。
如今薛怀义已然失宠，但萧行雁只听薛崇锦说过沈南蓼入了武曌的眼，确实不知道这人如今究竟爬没爬上龙床，不好说这人的具体职位。
沈南蓼笑了笑：“萧大人品级在我之上，当得起。”
萧行雁觑着沈南蓼，沉默片刻，这才确认了对方说的确实是真话。
她松了一口气：“不敢当，沈太医风仪端方，眉目疏朗，想来未来也不会止步于此。”
薛崇锦在旁边挑了挑眉，看了沈南蓼一眼，又看了萧行雁一眼，再看向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发青的沈麦冬：“咳，好了，来这儿又不是为了听你们吹这些的。”
她看向沈家叔侄：“两位沈太医，之前请你们查验的东西如何了？”
沈麦冬脸色缓和过来，看向沈南蓼：“我与叔叔各查了一遍，里面的东西有底也伽，睡圣散，乌头散和玉女散，这里面除了玉女散是美容养颜，其余的若是剂量大些，皆会使人如坠仙宫，还会嗜其如狂，若有一日不得，便焦躁痛不欲生。”
萧行雁缓缓开口：“……成瘾性。”
沈南蓼愣了愣：“萧大人此言不对，瘾疹与此无关吧。”
瘾疹便是荨麻疹的意思。
萧行雁：“不是瘾疹，我说的瘾……意思大约就是一种病态的依恋。”
沈麦冬沉思片刻：“这症状，与雁娘口中的‘瘾’大约是一个意思了。”
萧行雁叹了一口气。
狄仁杰缓缓开口：“麻烦两位太医了……”
沈麦冬摇摇头：“不算麻烦，只是……”
她犹豫片刻，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这些东西绝对算不上常见，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尤其是底也伽，这东西是宫廷贵族专用的外来贡品，几乎完全是由官方掌控的。
萧行雁皱了皱眉：“一个纨绔子的手中，我们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说罢，萧行雁有些疑惑：“其余几个我都算听过一些，可底也伽是什么东西？”
沈麦冬愣了愣：“就是拂菻进贡的阿芙容啊，你居然不知道？”
阿芙容是被拂菻进贡而来的，这个名字其实是阿拉伯语“Afyun”的音译。
但在此时，不论在民间还是官方史书中都不如底也伽使用的多。
萧行雁却是愣住了。
阿芙容这名字虽然好听，可萧行雁知道，这东西主要成分其实就是鸦片。
在此时还没有成瘾性说法的时候，这东西被看做万能解毒药，镇痛、镇咳、安神。
但如今的太医已然发现了阿芙容的成瘾性，因而极少将此方开出。
萧行雁突然一阵恶寒：“这东西怎么会流出来？！”
沈家叔侄对视一眼，沈麦冬犹豫道：“莫不是被当做礼物送出去了？”
萧行雁却保持怀疑，就算她知道这实在不算个好东西，可这东西毕竟是贡品。
谁会和一个纨绔子送出贡品礼物，他有什么值得人去交好的点吗？
狄仁杰开口道：“今日这番多谢两位沈太医了，还劳烦两位太医将此事报与陛下。”
沈麦冬笑笑：“没什么麻烦的，我会与陛下一一言明。”
狄仁杰刚刚一直未曾开口，此时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想来是心中已经有了什么猜测。
沈麦冬和沈南蓼不是傻子，今日受命出来见狄仁杰，他们大约也能猜到这些东西怕是和什么案子有些牵扯。
听见狄仁杰这话，知道自己出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沈麦冬干脆抬手道别：“既如此，我与叔叔二人便回去了，三位请留步。”
送走了沈家叔侄，萧行雁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果然，玉狸教在用药物控制教众。”
薛崇锦有些疑惑：“底也伽数量有限就算有‘瘾’，那必定也是给少数人用，如何达到控制？”
狄仁杰叹了一口气：“不需要给教众用，只要与他们说，只要按照他们说的做，便能得到仙人赐福，让信众相信，便会有人前赴后继的做。”
“可，他们就这么信了？”薛崇锦只觉得不可思议。
萧行雁叹了口气：“睡圣散和乌头散也有致幻的效果，玉女散又美容养颜，只要那些让他们相信这世上有仙人，亦有仙人赐福，后面的他们自然也就信了。”
睡圣散和乌头散材料民间也易得，在那个荷包里，量也是最多的。
接下来，只要试着从捉到的信众嘴中再诈一些实话就好了。
“走吧，”狄仁杰背着手上了马车：“今日萧家设宴，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萧行雁和薛崇锦对视一眼：“设宴？”
“他们家里都闹成这副模样了，总要让众人看看自家没问题。”薛崇锦幸灾乐祸。
狄仁杰看了二人一眼，笑骂：“两个小滑头，萧家兄弟如此难道不是你们有意推波助澜？”
萧行雁和薛崇锦便装傻笑起来。
狄仁杰摇摇头，背着手上车去了。
萧行雁和薛崇锦对视一眼，想到后面给萧家的还未面世大礼，相视一笑，也各自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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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善坊，萧家。
门前车水马龙，不少衣锦头金的夫人小姐和官员被人扶着下了马车，朝着院内走去。
萧行雁下了车，环顾了一下四周，朝着狄仁杰身后走去。
薛崇锦也快步走了过来。
为了查案方便，两人着了一身灰蓝色的男装，也不曾上妆，此时来萧家属于临时起意，因而二人并未换衣裳。
两人身子挺拔，模样又俊俏，一时间也是吸引了不少目光，诸位小姐见二人站在狄仁杰身后，只当是狄家小辈，顿时脸上飞红，议论起来。
模样俊俏，又被狄公带在身边，想来身份前途都不错，若是能议上这门亲事……
萧行雁和薛崇锦二人还不知自己已经惹了人的注意。
照着薛崇锦所言，她如今穿这身衣裳已然是太朴素了，若非是查案所需，她是决计不会穿这么灰扑扑的衣裳的。
因而她们二人并不觉得自己这身有多打眼。
他们跟在狄仁杰身后，一同拿出自己的龟符。
众人虽看不见符上刻了什么字，但见门仆脸色瞬间恭敬，对二人更为好奇起来。
待到三人彻底进去，众人才低声议论起来。
萧府内，三人一被领进去，很快就被萧弘厚迎接了：“狄公，县主大人，萧大人。”
三人依次回礼。
狄仁杰笑呵呵的：“今日路过时偶然听闻萧家设宴，便带着两个孩子来看看，不请自来，请勿见怪啊！”
萧弘厚谦逊笑着：“是萧家的荣幸。”
说着，他的视线在薛崇锦身上不着痕迹地落了一瞬。
只是薛崇锦究竟敏锐许多：“嗯？萧二郎不会是怪我把荷包还回来吧？”
萧弘厚脸色微微一变：“在下不敢。”
薛崇锦似笑非笑：“是吗？”
她收回眼神，看向萧行雁：“雁娘，还好你当年拒绝了萧家的招安，不然该多糟心！”
饶是萧行雁自认没什么同理心，都没忍住替人尴尬起来。
她轻咳一声：“新安，够了吧……”
薛崇锦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萧行雁一眼，直接无视了萧弘厚，只专心跟在狄仁杰身后，当个安静的自动跟随挂件。
正在萧弘厚引路的时候，旁边突然来了个仆从，凑到萧弘厚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萧弘厚脸色一变，下意识朝着萧行雁看过去。
只见萧行雁一脸无辜，撞见他的目光，疑惑地歪了歪头。
“怎么了？”狄仁杰关切道。
萧弘厚心不在焉地笑了两声：“抱歉，临时有些事，先失陪了。”
说罢，他从旁边随手薅来一个路过的仆从：“你带几位去正厅。”
“喏。”
说罢，他便匆匆离开了。
萧行雁和薛崇锦对视一眼，挑了挑眉，用口型问道：“这么快？”
薛崇锦神采飞扬地点点头，也做口型：“兵贵神速。”
狄仁杰狐疑扭头，二人又迅速一副正派模样。
薛崇锦还无辜笑了笑：“狄公有什么要我们做的吗？”
狄仁杰：“没。”
他又狐疑转过头去。
大约是他感觉错了？
三人被领到了正厅，落了座。
因为萧行雁和薛崇锦算是女眷，在狄仁杰身后跟了没一会儿，又被人领去了内院花厅。
两人刚一进门，厅内瞬时间安静了许多。
一道道目光落到他们身上来，惊讶的，惊悚的，含羞带怯的，几欲起身跑开的……
“萧大人，县主大人，请。”前方领路的人躬身将二人引进去。
房间内顿时又安静了一些。
目光变成了惊讶的，不知所措的，心碎的还有了然安心的。
萧行雁：“……”
薛崇锦：“……”
她们二人尽力无视了这些千变万化的目光，抬步跟着人坐到位子上。
两人一身男装，在这环佩叮当香风阵阵的女眷厅内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薛崇锦凑到萧行雁身边小声嘀咕：“早知道先回家换身衣裳再来了。”
萧行雁安慰她：“花时间回家换衣裳，说不定就看不到这边的好戏了。”
薛崇锦：“言之有理。”
周围人视线还是若有似无的在他们身上落落，薛崇锦有些不耐烦，抬头看了众人一眼，拉住萧行雁：“走，咱们去外面回廊吹吹风。”
女眷中传出来一些小声的惊呼。
薛崇锦：“？”
萧行雁：“……”
她从薛崇锦手中挣脱出来：“我还是想去前厅看大轴戏。”
薛崇锦回过头来。
两人视线一对：“走？”
“走！”
两人迅速出了花厅，先是在西侧回廊转了一圈，才迅速把身后跟着的人甩开，偷溜去了前厅。
还没到人多的地方，萧行雁突然听到别处的草丛似乎有些压低了声音的争执。
她迅速拽住薛崇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迅速压低身形，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薛崇锦：“？？？”
她迅速学着萧行雁，跟上她的动作。
大约走了十来步，争执的声音总算清晰了些。
“萧弘业！你……你个畜生！！！”
薛崇锦双眼骤然瞪大，捂着嘴指了指发出声音的地方。
萧行雁连连点头。
两人扒在树边，听着那边吵架。
“二哥，说起来不还是你不去找她！她沦落到教坊司，迟早都要有这么一遭的。”
这声音吊儿郎当，透着一股贱兮兮的味道，萧行雁听了都忍不住想凑上去给人邦邦两拳。
她压住冲动，继续听着那边吵。
“你……如今外面疯传的那个萧兴平又是怎么回事？”萧弘厚有些咬牙切齿。
萧行雁猛地精神了。
“那也是他自己蠢，非要咬钩，我可从来没说过帮他，他自己理解的！”
“砰——”
似乎是什么碰到一起的声音。
萧行雁眨眨眼，没忍住偷偷往外瞧了一眼。
萧弘业脸上被揍了一拳，迅速泛起青紫。
“蠢货！你做什么孽非要去和萧行雁作对？！”
萧弘业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二哥，我可是你弟！你为了那臭女人来打我？！”
“你做出这样的事，你说你是我弟？”萧弘厚脸色发青：“你去找裴柔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是我弟？你在外面闯祸报我名号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我是你兄长？！”
“我够厚待你了！萧家也够厚待你了！”
萧弘业似乎有一瞬间的心虚，但随即大吼起来：“对！我就是没用！那怎么样，你掐死我，让萧家掐死我呀！不就是看我不是阿娘亲子，你才这样对我？！”
树丛后，萧行雁和薛崇锦顿时瞪大的双眼，死握住对方的手。
瓜！大瓜？！
萧家三兄弟在外面可一直都是一母同胞的好兄弟，没想到竟然不是亲生的？！
两人正激动，突然感觉一阵恶寒。
朝着旁边看去，直接一只土黄色的狗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喉咙里发出低吼，朝着她们就大叫起来。
树丛外，萧弘厚还正在被萧弘业一番话说得五味杂陈，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跑动声和狗吠声，顿时一惊：“哪里来的贼人？！”
萧行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