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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离开无名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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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白青被吓了一跳,本以为安迟骁又瞪他,却没曾想对上一抹希冀的目光。
像是只刚离开父母的小兽一般,仿佛他再说些什么扫兴的话,他就会从此一蹶不振。
造孽啊,他活了十八年,见过无数种人,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纯良的。
他师尊怎么养出来的啊,感觉跟只会说话的小狗没啥区别。
“你…你师尊一看就是很在意你,但你现在需要冷静冷静,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好意啊……”
安迟骁点头,但心中任旧有些失落,他将半张画卷收好,神色变得有些落寞。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思绪乱作一团,仿佛怎么也理不清。
通常来说,飞升前本人会有些预感,师尊是知道自己要走了,所以才让他提前下山的吗?
安迟骁不禁想到他第一次见时弦的场景,距离那年他刚被师尊捡回来时,已过去十八年了。
安迟骁一双好看的眉眼皱起,这才发觉,他似乎从没听师尊说过关于自己的事。
他猛地抬头看向宁白青,眼中多了几分期许,他张了张唇,想问十八年前的事,但又想起自己说不出话。
于是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凶狠,宁白青害怕的后退两步,认真的观察起了安迟骁的表情。
“你是不是有问题要问我?”
安迟骁点头,一双灼热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企图从他口中听到事情的真相。
宁白青想了想,突然一拍手,直接盘腿坐在他对面。
“说来话长了,其实吧我从小就是个天才,但你也知道,天才的世界都是孤独的…不过好再我容貌英俊,虽年纪尚小,但却很讨人喜欢。
诶~对了,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厉害吧,这也说来话长了,我小时候发过一次高烧,然后……”
宁白青慷慨激昂的讲述着自己的成名史,心想安迟骁不愧是将来能成为他挚友的家伙,居然这么快就好奇起他的过往来了。
在宗门里比他资质差的都忙着修炼,唯一一个比较闲的大师姐,还嫌弃他话多,他已经许久没说的如此畅快了。
安迟骁有些奔溃的合上了双眸,分明刚冷静下来,此刻却又觉得一股无名火,直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猛的起身,伸手指向宁白青,虽说不出来话,但看嘴型应当骂的很难听。
宁白青一脸懵,不解的看向安迟骁。
“怎么了,难不成你不想听我的伟岸事迹,想听各个宗门的事吗,这好办,三大宗门,一个阴险狡诈,一个唯恐天下不乱,还有一个墙头草…”
安迟骁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只是下了趟山,家就被偷了,还遇见了这么一个没有脑子的家伙。
这就算了,他分明清楚自己此刻满肚子疑问,但就是说不到点儿上。
实在是忍无可忍,他现在就砍了他算了!
见安迟骁重新睁眼后,手飞快放在剑柄上,宁白青浑身一颤,最近的少年少女怎么都这么暴力,一言不合就拔剑。
他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美少年,独自一人活在这世上真是太不容易了。
宁白青拔腿就想跑,就在此刻,另一个更凶的人,就这样水灵灵的挡在了破烂木门前。
宁白竹冷冷的盯着他,宁白青一时之间不知是该跑呢,还是该跑呢。
“啊哈哈…大师姐,你们商量完啦~”
宁白青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谁料宁白竹看都没看他,只是神色复杂的看向安迟骁。
随后从储物袋中丢出一个传音令牌,安迟骁虽不解,但还是将此物收下了。
他也有许多事想问,眼前这女子似乎知道些什么,想到刚刚那一剑,他无心搭理宁白青。
他试图用剑柄在土地上写字,但只是刚写出一笔一划,便被宁白竹同样用剑柄拦了下来。
“三位宗主商讨,暂时放过时弦。”
安迟骁挑眉,分明是找不到,说什么放过。
看来得在他们找到师尊前,先一步将找到师尊才行。
“明日一早,注意时间。”
宁白竹望着那块传音令牌说道,安迟骁点头,心头的火气再次压了下去,终于有人能懂他想问什么了。
宁白竹说罢,便转头看向宁白青,宁白青叹气,跟着她走出了木屋。
此刻外面已经没人了,估计全都下山了,宁白竹设了结界,二人在一方结界内交谈着。
安迟骁独自坐在一张木床上,这是师尊的房间,他那一半已经烧光了。
记得儿时他总是做噩梦,师尊便总陪着他睡,但自从他稍微长大些后,师尊便再也没哄他睡过觉。
安迟骁叹息一声,躺在这张不算柔软的床上,只觉得头痛欲裂。
方才他太过激动了些,那种感觉无比强烈,就像是他被师尊捡到的那天。
虽然记忆已经有些混乱了,但看着这间屋子再次变为废墟,那种令人奔溃的恐慌感,再次将他深深淹没。
梦魇如同恶鬼一般缠绕着他,师尊在在他身旁时,便急不可耐的妄想吞噬他。
此刻放松下来后,便觉得浑身麻木。
嗅着床榻上熟悉的气味,他竟不知何时却失去了意识。
天刚大亮,一股熟悉的香味钻入鼻腔,安迟骁揉着发痛的额头起身,跌跌撞撞的推开木门。
废墟中有一片空地,上面放着一锅青菜粥,粥香让他感到饥饿。
“师尊?”
安迟骁唤了一声,一旁熟悉的嗓音响起,听不出感情,但却让他觉得安心。
“醒了。”
安迟骁猛的回头,瞳孔中迅速蓄满泪水,他吸了吸鼻子,瞧着面前谪仙般的人儿。
一头白丝随着晨起的微风摇曳,金色的瞳孔中映照着他的模样,分明是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却没来由的冷的吓人。
“来试试。”
时弦手中捧着一件红衣,细密的针脚将衣裳勾勒的干净整洁,安迟骁笑着点头,刚走了几步,便猛的顿住了脚步,不肯再上前。
“我不去历练了…师尊,别赶我走,我已经很厉害了,我不想去外面,我对外面一点都不感兴趣!”
安迟骁只感觉心跳的厉害,一种熟悉的恐慌感将他淹没。
时弦只是摇头,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浅笑,他将这身衣服递过去,执着的看向他。
“别任性。”
安迟骁顿觉呼吸不畅,他怕师尊失落,但手刚碰到衣角,一片火光便缓缓升起,将眼前之人灼烧了大半。
安迟骁呼吸一滞,望着刚蒙蒙亮的天,摸了摸胸口,直到摸到那把扇子,他才将将清醒过来。
他眼角湿润,顿觉无比委屈。
刚想发作,便被一旁的声响生生克制住了,安迟骁立刻从床上惊坐起来,皱眉看向地面。
只见宁白青本是靠在断壁上,却不知怎的摔到了地上,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跟安迟骁大眼瞪着小眼。
“你还没走?”
“嘶…等等再说,你能不能收着点儿啊,睡的我都冷死了,谁家好人灵力这么旺盛,睡个觉还漏灵力,你是三岁小孩儿吗?”
安迟骁这才发觉,残缺的屋内竟结了一层霜。
他摸着没有温度的床,只觉得愈发头疼,他怎么会突然睡着,昨晚分明没有一丝睡意,却突然陷入了梦魇,还梦到了昨天早上。
“昨天我想问的是我师尊的事,你说他是从天玄宗逃出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宁白青揉了揉摔痛的脑袋,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多久没受过如此待遇了,要不是大师姐交代,他可不愿在这儿等着。
他更乐意在炼丹房里泡着。
“我也不太清楚,十八年前我才刚出生呢,只是听年长些的师兄们说,当年宗主见时弦天赋异禀,便将他带回了宗门,收做亲传弟子好生培养。
但没曾想他原身竟是狐妖,宗主最厌恶妖孽,说是妖孽本性恶劣残忍,据说当时他还差点伤害到同门,最后竟重伤大师姐并逃走了,宗主这才追杀至今。”
安迟骁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猛的起身,脸上因为气愤,迅速红了一层。
“你胡说,我师尊一看就是人,怎么可能是妖孽,一定是你们宗主弄错了!”
宁白青瞪大了双眼,这人怎么睁眼说瞎话呢,他虽没看到时弦长什么样子,但也听大师姐描述了些。
“你…你就算再没见过世面,也不能张口说瞎话啊,你见过哪个正常人类一头白发,眼睛还是金色的,而且还有耳朵和尾巴!?”
“白毛怎么啦,万一我师尊是混血呢?”
安迟骁这人性子从小就倔,他一旦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十头牛也拦不住。
此刻他想到昨晚看到的模糊身影,用力的晃了晃脑袋,都是那光的错,他定是看错了。
他师尊是人啊,他们在一起相处了十八年,又怎能不清楚呢?
宁白青面上震惊,话在口中欲言又止。
就算是混血,也混不出白毛啊,顶多混个黄毛红毛。
“可是…可是昨晚很多人都看到了,他有尾巴和耳朵,人怎么可能长尾巴呢?”
“闭嘴,我不听,定是他们胡乱编造的,你不也有耳朵吗,我师尊为什么不能有?”
“那尾巴呢,人总不能长尾巴吧?你师尊就是妖孽,认命吧!”
宁白青急的直跺脚,早知道多灌几颗哑药了,这人还是不说话为好,怎么就跟他说不通呢。
安迟骁丝丝瞪着宁白青,抬手拔出天月剑,很显然被气的不清。
“你胡说,我师尊才不是妖孽!!!”
宁白青脸色一白,此刻也顾不上劝说了,只是拔腿就跑。
安迟骁真是气狠了,他们天玄宗的人怎么都这么讨厌,他师尊不是妖,不可能是妖!!!
宁白青感觉自己此生从未跑的如此之快,安迟骁一边在后面追,传音令牌一边响,但很显然他此刻正在气头上,完全听不进去。
“等…等等,大师姐找你啊,能不能别追了,别追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