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长文的无冕之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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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7:45，《冬日祭曲》男演员发长文控诉许存默强迫节食减重，导致他出现酮症前兆。
上午8:20，《冬日祭曲》导演贴出男演员杀青后体检报告，很高兴地通知他当时除了前列腺增生外，身体健康得能跑死一匹马。
三分钟后，男演员火速删博。
下午1:23，《键盘的世界》编剧发长文痛斥许存默插手剧本创作，导致感情线跑偏，失去控制。
下午2:12，许存默工作室甩出了前后两版剧本对比，更改内容重点标记，调整了原本生拉硬拽的感情线，恳切地承认老板丢掉屎的不应当。
一分钟后，编剧火速删博。
广场的路人差点没把牙笑掉。
[干嘛呢这一群人，亲身上演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吗哈哈。]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来一个嘲讽一个，这工作室尼玛哈哈哈。]
[许存默简直了，求锤得锤，你敢跳出来我就敢锤死你。]
[就我关注点在长文吗，大家私底下商量过了啊，怎么都非得发长文哈哈哈。]
[许存默，长文的无冕之王！]
[原本大家还骂骂这个说说那个，现在全都麻了，我真的笑死。]
[我都怀疑许存默被资本做局了。]
[许存默的工作室原来还官方发公告，现在直接阴阳怪气，乐。]
[严肃事件娱乐化不可取啊兄弟们！]
[目前为止，我只看到林悯那件事是严肃的，其他纯招笑小丑。]
[林悯没证据啊，别看他呼朋引伴，两边打得不可开交，但是这件事两边都没给证据。]
许存默圈内声名狼藉的名声并不是空穴来风。
骂哭导演、压演员热度、改剧本都是他实实在在干过的事情，尽管骂哭导演是因为导演仗着权利乱指挥、压演员热度是因为演员校园霸凌、改剧本是因为感情线刻画难看且无聊……大家并不关心原因。
或许观众对真相有一点兴趣，更多的人只看到结果，看到跟许存默合作就要冒着如此种种的风险，敬谢不敏。
最终以讹传讹，许存默的名声在不知情的人眼里越来越吓人，最终竟然背上了“暴君”的名号。
就算有人想给他正名，也因为不了解详细内情而不了了之。
许存默既不希望项目亏钱，也不想拍出一坨，所以对恶名甘之如饴，——他不是公众人物，并不在意名声好坏，恶名对圈内人算一种震慑和提醒，让想要合作的人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更方便许存默行事。
然而世间事总是风云突变，不到二十四小时，许存默一跃成为公众人物，被架在审判的高台接受所有人的指指点点。
往常有利于他的恶名成了刺向他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一般人猛然到他这个地步，不感到挫败和萎靡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谈笑连安慰老板的腹稿都打好了，准备推心置腹地跟老板说黑红也是红，以后咱们还可以开直播带货的板块啊……诸如此类的地狱安慰。
遗憾的是许存默没给她大展马屁功力的机会。
——在他们寻找林悯当年校园暴力的证据时，当事人找上了他们。
林悯当年被许存默团队追着杀才是真正的罪有应得。
这孙子在剧里演的是心怀天下、悲悯慈悲的滑头圣父，因为后期要配合剧宣，许存默选角前再三确认黑料情况，林悯有无数次机会跟许存默说清楚，却瞒得严严实实，直到许存默跟林悯经纪人聊天时发现不对劲，火速叫停了宣传计划，着手让人去调查林悯的背景。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十四岁，初中的林悯把低年级男孩堵在厕所里，拿烟头在人家身上点梅花图；十五岁，带着浩浩荡荡十几个人去围堵女孩……整一个没有争议的混子。
工作室都不敢想剧宣热度上升后，被人扒出圣父男主角霸凌对剧是多大的打击。
林悯不止霸凌过一个人，随便任何一个人鼓起勇气吐出真相，都能让林悯万劫不复。
许存默出于对项目口碑的考量，不得不舍弃剧宣和流量，死死压住林悯，愣是逆转了本该爆红的人，也为他的恶名添砖加瓦。
大家都在意赚不赚钱的时候，许存默一意孤行地维护着电视剧的口碑。
当然，四年前控制舆论比现在简单，那时候甚至连水军的概念都不清晰。
林悯现在敢跳出来，无非背后有人，加上四年过去觉得许存默不能拿他怎么样。
谈笑摁下电脑的“Enter”，成功下载受害者传来的监控录像。
周临说，“我现在跟林悯那边联系。”
许存默还没言声，林厌桥就开口了，“为什么发给林悯，而不是直接曝光？”
还能给林悯打个措手不及。
其实林厌桥只是随口一问，谈笑和周临却同时调转视线，一个看左一个看右，活像微信表情里的左哼哼右哼哼。
许存默毫无异色，“那就不接洽林悯，直接发吧。”
“……”谈笑掩饰愕然，周临欲言又止，被许存默一瞥，赶忙正色道：“好的！”
两位哼哈二将眼见话题敏感，借口安排事项忙不迭地逃离了风起云涌的会议室。
林厌桥不动声色，“有商业机密不方便跟我说？”
该来的总会来，许存默心想。
自从沈烛脱口而出“炒作”开始，虚空中摇摇欲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已经显露出冰冷瘆人的剑光。
周临提出先联系林悯而不是直接曝光的出发点跟当年一样，也是出于片子口碑的考量。或许对受害者来讲缺少人道主义关怀，但白纸黑字的合同签得清清楚楚，这是一桩买卖交易，不是天降正义。
许存默只是要物尽其用完成目标，而不是帮人寻求公平正义。
他就是这样冷血、不择手段、表里不一，当年潇洒挥臂的青年一开始就不存在。
许存默越不想让林厌桥知道这一面，就越清楚地认识到，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半晌，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那样子几乎有点破釜沉舟的深沉，平淡而冷酷。
“我不能让任何人影响到我的项目，观众一旦知道林悯干过的事，对角色带入是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他第一次选择没有往下追究，而是弃卒保车。
一片静默中，林厌桥叹了口气，“你啊……”
许存默的心猛然一揪。
林厌桥无奈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所有不着边际的想法戛然而止，许存默眼睛微微瞪大，脸上全是来不及藏的愕然。
许存默脸上几乎不会出现这种表情。
林厌桥稀罕地多看了两眼，眼里含着一点戏谑的笑意，“这还用遮遮掩掩？……你又不是法官，没有开庭审判的权利。”
言语间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舒服，偏心眼偏到了极致。
许存默目光炯炯，“你不害怕？”
林厌桥一哂，反问道：“如果我做了异于常人的事情，你害怕吗？”
“……”许存默谨慎道：“你把冰箱里的马卡龙吃了？那是我开了四十分钟车、排了二十分钟队买的，原本准备今天下午吃。”
林厌桥低低笑起来。
许存默一本正经道：“只要不是马卡龙，其他的没关系。”
林厌桥弯腰在他脸颊上落下重重地一吻，随即向外走去，快活得都有点不像他，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在空中回荡：
“不巧……你的马卡龙昨天被我吃啦！”
许存默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挤出一句：“你不是不爱吃吗？！”
见林厌桥离开，很有眼力见的系统哼哧哼哧地挪到许存默眼前，提前说：“没霉没霉，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是没没没没还是霉霉霉霉？”许存默没好气。
被绕晕的系统茫然地挠挠头，“是没有倒霉的意思。原本你拿到证据就意味着牵扯到因果，不放是要倒点霉的。”
但是许存默在林厌桥面前下意识选择了另一条路，所以这段过掉。
系统是来更新进度的，“你的进度条又蹿了一节。”
许存默敏锐道：“又？”
“第一次你在失恋中，我没敢说，”系统悻悻道，“后来事情太多，忘记了。”
许存默若有所思，“那我不是很快就能摆脱你了？”
扫把星终于要走了？
系统左右转了半圈，是个抽象版的摇头，“不一定。”
这边气氛一松，林悯那边截然相反，正在上演绝望的边缘人。
第三方团队的负责人拧着眉毛斥道：“你有霸凌的前科之前为什么不提？！！”
林悯的脑瓜空空如也，来回来去不是“忘了”就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四年过去，他应付这件事的说辞竟然没有分毫长进。
负责人恨不得撬开他的脑袋，控控里面的海水。
针尖对麦芒，差一步输十里，明显霸凌更没有洗地的余地，林悯这步棋已经废了。
他不再跟林悯做无用功，推门而出，发出了一条消息。
[跟林总同步下进度，现在不管其他人，最后的料提前放。]
傍晚6:16，两个词条再次杀出重围。
#许存默实景拍摄致工作人员留后遗症拒不赔偿#
#许存默林厌桥恋情#
[Bro拿博当朋友圈撕呢，这瓜没完没了。]
[管他这个那个的，吃就完了。]
[我甚至开始相信许存默被资本做局了，怎么一个接一个的来啊。]
[不会自导自演宣传《古堡诡事》吧……]
[呔！不要提名字！剧粉现在都战战兢兢，还宣传，生怕剧被抬了。]
[林厌桥！你们的关注点在哪里啊！林厌桥啊这是，致远执行总裁！]
[我靠，阴谋论了兄弟们，许存默不会是背靠大山好乘凉吧……]
[不是，这么有钱都不愿意赔人家工伤吗？？？]
[好惨一工作人员，之前我就觉得许存默严苛得夸张，这下没得洗了吧，他就是刻薄冷血。]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林厌桥也不是好东西。]
[林厌桥好像停职了诶。]
[他俩在一起七年，林厌桥最近才停职，致远指不定为许存默提供过多少便利呢！]
[妈呀，我都不敢想象周一开市后致远的股票得惨淡成什么样。]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林父嘭地一声把手机掼到地上，胸膛起起伏伏，面色阴沉。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长文的无冕之王
